《卜算子》左双右单

12、12

　　“哎，哎，聂总管！”小福子跟在聂浩身后，急急忙忙的跑着，边跑边吆喝，“聂总管，今天皇上吩咐了，谁都不见！聂总管！”
　　聂浩就当没听见小福子的话，一个劲的往前冲。心跳得厉害，满肚子只觉得慌张。
　　待到了养心殿，聂浩一个向前跪在石板上，
　　“皇上，微臣聂浩求见！”
　　没有动静。
　　“哎呀聂总管，我说您就别为难我小福子了，不是跟您说了吗？皇上今天谁都不见。”小福子匆匆跟来，见聂浩已经跪在门口，跺脚道。
　　这下可好，免不了又要挨皇上一顿骂。
　　“福公公，还望麻烦您一下，帮着通传一声，就说我聂浩有急事求见。”
　　“不是我不领您这个人情！”小福子拉了他，“实在是皇上有命，做奴才的我，也没招啊。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跪在这里，成何体统！不知情的，还当是皇上又罚您呢！”
　　“福公公，这么说您是不帮了？”聂浩青筋毕现，“这养心殿，我今天是闯定了！”
　　“聂总管！”小福子也拉下脸来，“别说我没告诉您。皇上这两天，说不见就是不见！您要是敢硬闯，也别怪我小福子翻脸！”
　　“你！”聂浩咬了牙，知道小福子在宫中的地位，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半个皇上。
　　“你们在外面吵吵什么！”不知何时，明昕已经站在门口，红了两眼，对面前之人怒目而视。
　　“越来越没个规矩了！”明昭狠狠地剜了小福子一眼，“你们当朕这养心殿是什么地方？东门菜市场？一个侍卫总管，一个太监总管，怎么，要给朕唱哪出戏？！”
　　“皇上饶命！”小福子一个腿软，跪了下来。“奴才已经阻止聂总管了，可是聂总管——”
　　“皇上！此事十万火急，福公公已经警告过微臣，但是，是微臣的错。请皇上降罪！”
　　“你们就依着朕宠你们，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明昕一个甩手，“聂浩，你且给朕说来听听，是什么事，十万火急？竟然连朕的身体都比不得？”
　　这两天，明昕觉得胸闷气短，头脑时常发昏，耳朵里也有嗡嗡的响声。太医说是劳累过度，要明昕休息几日。明昕趁这几天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就赶在养心殿养神。还没养过两天，这聂浩和小福子就差点打起来。
　　“皇上，”聂浩面露悒郁之色。
　　“皇上，奴才这就去给您泡茶。”小福子怎么不知聂浩的意思？赶紧起身，去泡茶。
　　“你先进来吧。”明昕瞅了聂浩一眼。
　　“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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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明昕坐下来，不耐烦地问道。
　　“皇上，陈世疯了。”
　　“你说什么？”明昕一个惊讶，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疯的？”
　　这陈世是自己在京城微服出宫时认识的，当时他给自己算了一命，算得他龙心大悦。由此赏了陈世黄金百两，在明昭带人去民间寻人时，是他提议带上陈世的。
　　陈世也算有才，最后终于找到了那预言之人，并把人头带了回来。
　　“微臣不曾见过，但是听说这陈世被人从京郊带回来，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谁都不认识了。满嘴只说着，杀错人了，杀错人了！”聂浩说的胆战心惊，早上去看了一眼陈世，他两眼发绿光，张牙舞爪，上来就咬住聂浩不放，被人拉开后，满嘴叫道杀错人了，要变天了！
　　“从京郊带回来？怎么回事？”京郊？难道是？
　　“这个，据说是陈世晕倒在路边，被人看见，知道他就是京城有名的神算子，就把他带了回来。”
　　“他晕倒在哪？”明昕眼里已经抹上了血色。
　　“回皇上，”聂浩抬眼看了一样明昕，“是苍王爷的别院！”
　　明昕站起来，脸色铁青。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明昭，你是要反了么？！
　　“皇上？”
　　“聂浩听旨！陈世妖言惑众，蛊惑民心，动摇烈朝根基，实属大罪！朕命你，赶紧派了人去，捉拿陈世，立斩无赦！”
　　“微臣领旨！”
　　“还有，谁敢乱说，也和那陈世一样的下场！杀无赦！”
　　聂浩领了旨，只身退下。明昕一阵烦闷，伸手就把烛台扫到一边。
　　“皇上！”小福子听见殿中动静，急忙进来，看见明昕的脸色，骇了一跳。
　　“小福子！给朕备马！朕要去京郊苍王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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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离合端了茶，卜小爷，又睡过去了。明昭坐在床头，眼也不眨，只管看着卜算子。离合心疼，端了热茶。
　　见王爷痴痴的望着卜算子，离合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放下茶，离合准备出去。
　　“离合，”明昭轻唤了他，离合一愣，“卜算子这是第几次睡过去了？”
　　“回王爷。卜小爷，他连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明昭念叨着，一次比一次睡的时间长，一开始的将近两天，第二次两天多，这一次，眼见着就三天了，卜算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抓服药？这卜小爷虽说是在睡，可是不吃不喝，对身体也不好。”离合道。
　　“去吧去吧。”明昭挥挥手，“早去早回。”
　　“是。”离合刚要出去，只听着明昭又问了一句；
　　“离合，今日初几？”
　　离合想了一下，“回王爷，今日七月初七。”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明昭摇摇头。离合见状，轻声推门出屋。
　　七月初七？明昭惨笑，卜算子，你还真会挑时候！今日是七夕，你难道要本王对着你的睡相过节么？
　　今天，连牛郎织女都能见面，你为什么就不能醒过来呢？
　　卜算子！明昭紧握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要不是以手试探，卜算子还有鼻息，明昭真会以为他就这么过去了！
　　你还真能吓唬本王！一次不够，来第二次，两次不够`，来第三次！你是不是还想着来第四次，第五次？
　　卜算子！你别依着本王爱你，宠你，你就没个谱了！明昭心里愤恨，掀起被子，一把扯起卜算子，“哧”的一声，撕开他的衣服。
　　卜算子！有本事，就给本王醒过来！你不说自己通天文，晓地理么？连你自己都算不出来，算得什么算命先生！还叫什么卜算子！我看你直接就叫破烂算盘算了！明昭泄愤般的撕着，直到撕干净卜算子的上身。抱着卜算子冰冷的身体，明昭又是不忍，一阵心疼，眼泪生生就要淌下来。
　　这么抱了一会，明昭觉得心口发疼，烧得慌。他仔细一看，卜算子颈上带的那红坠子，正幽幽的发着光。一摸，滚烫。
　　明昭心里一动，将卜算子放倒在床上，并把坠子小心的放到卜算子心口上。
　　果然，没多少时候，明昭就觉得卜算子身上有了一点温度。
　　明昭给他盖好被，眼珠一转，自己也跳上床。他钻进被窝，拥紧了卜算子。他身上的凉气冰的自己打了个寒颤。
　　卜算子卜算子！你害得本王七夕夜还要守着你的睡相，你就看你醒来，本王如何向你讨这笔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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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昕下马，一招手，小福子拿了火折子过来。
　　“聂浩！”
　　“微臣在！”
　　“大内侍卫共来了多少？”
　　“回皇上，一共来了六十整。”
　　六十。
　　明昕盘算着，傍晚传了那太医了解苍王别院的情况，得知别院除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子，就只有明昭与他的贴身侍卫离合，还有明昭的男宠。
　　除了明昭，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六十人，杀他足够了！
　　明昕脸上出现阴狠的笑容，明昭，不是朕狠心，而是要坐稳这江山，没有别的办法！
　　“聂浩！”明昕发狠道，“见到那男宠，一律，杀无赦！”
　　明昭啊明昭，你还真当朕是糊涂虫！你将那预言之人假扮成你的男宠，自以为如此，就能瞒过朕的眼睛！今晚就让你看看，朕为什么就能坐稳这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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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昭睁开眼，有块东西掉到脸上。他伸手一抹，是块小泥土。
　　望望窗外，月黑风高。
　　杀人夜么？
　　明昭哼了一声，拥紧卜算子，用力一翻床板，哗的一声，屋中归于平静。只是床上已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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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聂浩轻声道，“微臣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明昕抬手，忽而猛地落下来！
　　聂浩接了旨，往后一闪，登时不见人影。
　　这个手势，也就是杀！
　　顺着那太医画的位置图，聂浩很容易得就找到了明昭的寝室。他目光沉动，身边十几个大内高手。
　　“苍王爷武功了得，千万记得智取，不可硬来。可能的话抓活的，皇上要审。实在不行，”聂浩顿了顿，“就，”他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十几条黑影领了命，四下散去。
　　聂浩站在屋顶，看了一眼月亮，七夕夜，变成了杀人夜。
　　杀的还是苍王爷！
　　他苦笑一声，当年皇上兵变，多亏苍王爷的大力相助，才夺得皇位。本以为接下来对付就是苍王爷了，他实在是个看不透的人，皇上不得不对他一防再防。可等皇上登基之后，苍王爷忽然交出手中兵权，向皇上称病，此后几年，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苍王府。
　　直到去年去寻预言之人，苍王爷才出京城。
　　没想到，这苍王爷心机是如此深沉，一直没有动静，直到现在，藏匿了那预言之人，然后躲在这京郊别院，企图谋反。
　　聂浩跳下屋梁，径直走去前院，小心开了门，明昕和几名侍卫悄然走进来。
　　“有什么动静？”明昕问道。
　　“一切皆在皇上您的预料之中。”聂浩弯腰，“苍王爷与那贴身侍卫离合都没有什么动静，怕是已经被——”聂浩及时收了嘴。
　　“好。”明昕的脸掩埋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见表情。声音却是冷冰冰的。
　　明昕站在院子里，上弦月已经完全被云挡住，看不见一点光。
　　明昭的脑袋，应该已经落地了。
　　不是应该欢呼雀跃么？
　　怎么还是堵得慌？
　　“聂浩。”明昕唤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聂浩心下惊疑，也不敢说出来，也是，那几个侍卫进入到苍王爷房里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是苍王爷发现了，起码还会有打斗之声，没有声音，是不是意味着苍王爷已经被制服？但是那些侍卫怎么还没出来？
　　还有，那些去后院杀离合的人，怎么也还没来？
　　思及此，聂浩忽然无端打了个冷战。一震凉飕飕的风吹过，更是让他惊惧不已。
　　明明是七月，大暑时节，天气热得不得了，怎么会有这么一阵风？
　　正胡思乱想间，聂浩忽然嗅到一丝血腥从身后传来，他直觉的抽出剑，朝那个味道飘来的方向一挥。
　　“啊呀！”小福子待看清那东西，怪叫一声，两眼一翻，躺了过去。
　　聂浩收手，赫然发现自己剑尖上挑着一个人头！眼目圆睁，口舌外翻，七窍却没有一滴血流出。一看就是一剑毙命。
　　“这是我们的侍卫！”聂浩大惊，把那人头一甩，立刻退回到明昕身边，“保护皇上！”
　　几十个人登时紧张起来，围成一个圈，将明昕紧紧护在圈内，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所有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这苍王别院，到底隐藏了什么？这苍王爷，武功究竟有多了得？竟然能杀人于无声！而且还是杀了那么多人！
　　一剑毙命！聂浩后背已是冷汗涔涔，想起刚刚剑上挑的人头。
　　预言之人！聂浩忽然想起，苍王爷是和那预言的高人在一起的，想必那高人早就算出今晚的偷袭了！
　　苍王爷实际上今晚就是在等着皇上自投罗网！
　　聂浩惨白了脸，偷偷看了一眼皇上，明昭的身体在发抖，显然，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
　　“皇上，深更半夜来到我这别院，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也太看不起我这王爷了吧。”身后传来阴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