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清水煮菩提

2、从来只见新人笑

　　三杯咖啡下肚，改喝奶茶的时候，那个男人姗姗来迟。
　　看到他的第一眼，司徒燕就知道今天没戏了。
　　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穿着一身名牌，而且随意的搭配显出这个男人对于相亲的不重视。尽管如此，那一身抢眼的休闲衬衫，那一张似乎被精心雕琢过的脸，那一双保养得良好的手，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笑，丝毫让司徒燕生不起反感。而是有一种淡淡的失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年龄成了自己自卑的首要因素，这样一个男人，谁爱的不是娇嫩的花朵。
　　“请问……”男人见了司徒燕，困惑地笑，“你是司徒小姐？”
　　司徒燕点头，硬着头皮把戏码往下走，“您好，是安蔚先生？”
　　包厢里播放着久远年代的歌曲，低沉缓慢，带着暧昧的气流。安蔚不动声色地看了司徒燕一眼，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指了指咖啡，“司徒小姐想必不爱咖啡。因为爱咖啡的女人一般会带着几分柏拉图的执拗，会钟情于某一个口味，虽然，或许她们爱的不是咖啡本身，而是一种爱上咖啡的感觉。”
　　司徒燕听得似懂非懂。只得哦了一声。静静地等着男人淡定地说出两人不合适这个事实。
　　然而安蔚只是说，“听说司徒小姐十八岁那年经历过一次绑架？”
　　这事在多年以前其实很轰动一时。那时候作为富家千金的司徒燕被绑这件事几乎牵扯出市里大半明处暗处的势力，最终虽然诡异的被压下，但有心人之间依然传的沸沸扬扬。
　　司徒燕怔了怔，忽然笑：“安蔚先生在意这事？”
　　“只是很好奇。”对面的男人微微一顿，欺身几分，司徒燕注意到他脖根处有一丝晕色。“听说那次救人出现了很多花样美男，个个手段出色，我很想听司徒小姐描述一下那些天子骄子。”
　　司徒燕扬眉看他一眼，笑着只说，“陈年往事而已。”自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那场绑架事件里，有那么一个让她的心微微疼痛的人。她记得那个自己爱恋着的钻石级别校草也参与了拯救行动，却在救出她之后，甚至不看她一眼，冷漠地转身而去。那时候，她想，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打碎他冷漠的面具。然而时隔多年，最后却是再也无缘再见。那种淡淡的遗憾随着时光生根发芽，最终在心里形成一片荒芜。

　　“安慰先生本是国内排的上名的知名钢琴家，身价这么高，怎么还会选择相亲的方式？”司徒燕很快被一支摇滚拉回思绪，打起精神笑。
　　“我不擅长谈恋爱。”安慰笑的时候有一种玉树临风的俊朗丰姿，“谈过几个，说我感情迟钝，和我分了。家里着急了，说直接相亲闪婚，不让女方有机会慢慢接触我。等到生米熟饭，就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几分玩味几分侃笑。如果十八岁的司徒燕会觉得这个这个男人很有趣，那么二十七岁的司徒燕则觉得这个男人长袖善舞很不靠谱。他说话那自如的神态，他那侃笑而自信的语气，分明昭示着这个男人原来也有一堆感情债，司徒燕当然不会真认为是人家看不上他，谈吐幽默、懂的适时调节气氛的男人，被甩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因为感情迟钝。
　　“不知道司徒小姐打算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安蔚问。
　　其实司徒燕只想找一个性格合得来的男人就好。爱情那种东西太飘渺，太奢侈，她只想找到那么一个人，过一种不太动荡的日子而已。当然这话和眼前的男人说，就显得交浅言深了。所以她只是笑着说，“应该不会是安蔚先生这样的人。你这样的男人，气场太大，靠不住。”
　　“我觉得还好。”安蔚干咳一声，一本正经。“我就谈过四次恋爱。而且，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可能气场真的有点大，然而在爱人面前就很唯命是从。司徒小姐说我靠不住，我想应该是对我的外表所延伸出来的一种想当然。”
　　司徒燕开始打量眼前这个说话眉毛都不皱一下的男人，“哦？”
　　“我会做饭。”安蔚推销，“洗碗拖地也不在话下。”
　　司徒燕忽然有点懵。她拿不准男人说这话的意思。只是调侃？还是真的在解释什么？有必要吗？
　　“我平时也很少接演出。不过接一次就相当于一个中高层一年的收入，可能不能给你顶级奢侈的生活，然而让你生活安稳优渥却不在话下。何况我这种吃艺术饭的人，除了气质尚可，关键是时间多，有时间陪你。”
　　司徒燕讷讷开口，“安蔚先生……”
　　安蔚笑着将身子往后靠，“小姐，刚刚我说的，你可以当做玩笑听。不过，我有考虑你，你呢，是不是有考虑过我？我说真的，司徒小姐其实很漂亮，而且很安静娴淑。这样的女人，带出外面有虚荣心，放在家里也能安心。”
　　这才像这个男人该有的面目。司徒燕慢慢放下手里的奶茶，抓起包，抱歉地半弯身子，嘴角微翘，“好遗憾，那样我不安心也不会有虚荣心，因为我实在不喜欢未来的丈夫会天天在外面戴五颜六色的狐狸帽子。”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安蔚目光一直流转在她的背影上，意味莫名的扬起唇，像在笑，又像在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