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热 楚楚动人》小蚊子在飞飞

8、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近来温妍忽然发现了自己一个怪癖的小习惯，就是每节课总要假装无意间回头，然后看一眼靠窗户第三排的位置，仿佛只有这样做了，一节课才能安安心心，仿佛只有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看到风轻轻的吹动淡蓝色的窗帘，看到那个正在低头睡觉的那个男孩，看到风吹动他略有些长的刘海，看到他略显清瘦的侧脸就觉得很好。
　　温妍觉得每次有人念出“尚展”这两个字，都觉得唇齿之间有无限的暧昧。“尚展”，更像是温妍心里最无法言说的秘密，即使无意间听到不相干的人提起，心里也会有一丝丝的异样和悸动。
　　那段日子，这么多年后回想，都觉得是最美的一段人生，那段记忆里充满了蓝天白云。温妍常常在想，如果人可以像鸟儿一样有一双翅膀，自己就能飞到很高很高，闻到蓝天白云的味道，那味道肯定和高三初识尚展时那段生活的味道一模一样。
　　那时文科生中间颇有些小资的气息，相比诗更偏爱让人柔肠寸断的词，下课时好多同学喜欢聚在一堆念几句好词，温妍偶然间听到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觉得是形容她和尚展最好的句子，他们的相识是那么纯净美好。
　　过了好多年的某个午后，温妍坐在大学图书馆书架间地毯上看书时，偶然间翻到纳兰容若的词，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是注定了的。心中竟有说不出的悲凉，就像《大话西游》里紫霞对至尊宝说的那句话一样：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尚展仍是新同学时，温妍坐在进门的第一排，教室太小，尚展每次进出班级，衣角都会拂过温妍的书桌。每每这时，温妍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做自己的事情，但实际上，每次下课温妍都会偷偷的看尚展会不会离开座位，揣测他会不会路过自己这里。每次尚展快接近自己的方向时，温妍都紧张的不敢呼吸，因为那时的温妍天真的认为尚展似乎能看透一切，她怕自己紧张的呼吸会出卖自己。而那一片衣角常常成为温妍一天中最大的快乐，仿佛它拂过的地方都有尚展的气息，很多时候，温妍喜欢把手放在尚展衣角拂过的地方，慢慢的，轻轻的抚摸，这样就算听老师讲枯燥的立体几何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心里美滋滋的。

　　尚展格外嗜睡，几乎上课没清醒过，但他又从来不趴在课桌上睡，都是坐着，稍稍低一点头就能睡着，所以一开始很少有老师注意到他是“觉主”的事情。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说于温妍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这样温妍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偷看而不担心四目相对时的尴尬。但有时温妍也想干脆被他发现算了，说不定他会因此注意到自己。这样就再也不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一会觉得自己被发现了，一会又觉得尚展可能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后来的岁月里，和尚展经历了太多种种，温妍却从没有因此后悔过。如果一定要说遗憾的事情，就是遗憾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胆小，胆小到害怕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还记得当初丁子愤愤不平的说：“姜静有什么好的，那搓衣板身材，活像后背上放了两颗绿豆，尚展是怎么想的？”温妍当时是心疼到了极点，也怎么都想不出原因。
　　后来，过了很久，尚展给了温妍答案：“温妍，如果你在姜静之前告诉我这些，也许我们现在都不会这么痛苦了，只是晚了一年，可是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尚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