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夺后》左进阳

17、疑问

　　康熙第二天就下达了木兰围猎的昭令，他要求尽量简单宜行，不需要太多随行人员，不需要繁复的随行事物。在他的敦促之下，狩猎队伍十天之后就启程了。

　　此次康熙只带了胤禛和胤禩两位康熙朝皇子、弘历时的妃子。胤褆留在京城处理政事，胤礽因为身份问题自是不用考虑，胤禵想要同行却被康熙驳回了，康熙给的理由是要他好好调理身体。

　　几位阿哥对于康熙的这次狩猎之行，以及挑选胤禛和胤禩同行都是各有各的想法。既然因为前述种种，康熙不可能带上胤褆、胤礽和胤禵三人，而按照他的惯例，出门在外，总是希望有儿子在身边的，那么就只有胤禛和胤禩两人可做选择了。这单单的只带上哪一个都似乎不太好，于是就两个都带上了嘛，何况，这两人上辈子斗得最厉害，康熙将他们两人都带在身边，也可以防止他们互相争斗，教化他们"兄友弟恭"嘛。

　　而同行的胤禛和胤禩两人对这种安排也都有自己的想法。胤禩是亲耳听到康熙的口谕，"那么，老八，你也一起去木兰围场吧。"这个"也"字似乎说明，在决定要他同去之前，康熙是已经安排了同去之人的，是胤禛么？皇阿玛竟是如此重视老四吗？

　　胤禛则是为胤禩的同行，感到些许气闷，说是让他散心，这又整一个冤家兄弟跟他一道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因为同为女眷宫妃，两人还乘同一辆马车，一路上都得面对面。

　　胤禩想着心事，看了看胤禛，胤禛也因为怨怼，看了看胤禩，两人一看之下，发现对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胤禛一呆，然后问道："老八，可是不舒服？"

　　胤禩是觉得有些晕沉，但在行车路上，也不好说自己不舒服，给皇阿玛添乱，便笑着摇头，勉强说没事。

　　胤禛狐疑，"真没事？"

　　胤禩微微笑着点点头。

　　于是，胤禛就不说话了。这老八还真是个温柔的主儿，最会做人。老八人缘极广，跟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亲厚兄弟的自己比起来，怕是两个极端吧。

　　胤禩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感念着胤禛刚刚的温情，忽而就问出了口，"四哥，康熙五十三年的那两只死鹰是你换的么？"这件事一直是胤禩心中最大的沉痛，比胤禛即位之后对他的打压折磨更让他心心念念，难以释怀。因为此次事件彻底地断送了他的政治生涯，让他在康熙朝再也不用做成为太子的美梦。尤其是康熙随后对他的责难，更是字字诛心。

　　"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

　　"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他已丧母，还要断绝父子关系，他哪堪承受？！

　　胤禛没料到胤禩会在此时问这个。

　　他回到紫薇星宫，见到那些先他而去的兄弟，甚至皇阿玛，才明白，他们本为天上星宿仙将，到人间走一遭，最后却都会重聚在紫薇星宫。想到往日的争锋相对，以及未来的长久相处，胤禛是真心悔改了，向那些被他折磨致死的兄弟们认错。早知道还有这一茬儿，在下界时，他们何必斗得你死我活，白白伤了兄弟感情！

　　胤禩当时是最早原谅胤禛的，虽然偶尔难免也会说一两句刺他的话，但不像老九、老十和老十四三个没事有事就数落胤禛。胤禩也不像那几个兄弟成天就将前世的怨念挂在嘴边，说他怎生折磨他们，让他们受苦。

　　胤禛以为胤禩是看开了，放下了，却原来也是有忘不掉的情结。不过，"毙鹰事件"么？还真不是自己做的。那时候就怀疑过幕后主使，觉得最有可能之人却也是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之人，他那时猜了个开头就不敢往下想了，便将那些事头丢置一旁，只是推测那件事最后还是会落在他的名头上，所以对"八爷党"越加提防。现在么？想来，真是那人做的了。这其中的缘由么？似乎还是为了自己……

　　胤禛看着胤禩淡淡说道："是我。"是那人做的，就和是自己做的无异了。

　　胤禩惨淡一笑，笑容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欣慰。

　　老八也猜到了另一个可能么？这般自己承认了，因为那丝父子情义的最终保全而感到高兴？可是，他们已经重新来过，皇阿玛对老八可是关爱得很呢……

　　胤禛暗叹一声，看着胤禩说道："四哥不祈愿你原谅了，若有什么事情，四哥能帮上忙的，说一声，四哥定尽力办到。"兄友弟恭么？还是尽早回紫薇星宫的好，省得皇阿玛也日日滞留人间。

　　胤禩对着胤禛微微一笑，说道："四哥说哪里话，咱们是兄弟，长长久久的兄弟呢……"言语之中似乎暗含深意，只是胤禛暂时探不出来其中的意味。

　　兄弟两个在马车里谈话各怀心思，暗藏汹涌，下了车，胤禩却忽然吐得昏天黑地，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胤禛大惊，连忙叫太医，过来的康熙见了也是大感惊讶，"难道老八晕车？上辈子没听说有这毛病啊。"

　　赶过来的太医问了话，切了脉，却是一脸喜色地对康熙说道："恭喜皇上，令嫔娘娘这是有喜了！"

　　胤禛一听，险些学着胤禩一般昏倒过去。而康熙的脸色也是大为不好，"你说什么？"

　　太医是个知觉的，见到皇帝的脸色不善，便知道里面大有名堂，于是换了一番说辞，"回皇上的话，令嫔娘娘似乎是有喜脉，不过，她现下气血不稳，诊断或有差错，等微臣确诊之后，再行禀明皇上。"

　　尽管太医将事情模糊化了，可是胤禛和康熙都明了，胤禩是怀孕了。后妃怀孕可是大事，哪个太医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