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幽兰》幽兰暗香

9、阳光

　　医院里，护士很快替时光清理完伤口。
　　“姐夫，你们真是冤家，我说你就不能够顺着我姐的心意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样遍体鳞伤啊？”曼超对一直沉默着的时光喃喃絮叨着。
　　许久，时光竟然挑起一抹淡然的笑：“既然我给不了她幸福，那么就忍受她给予我的痛苦吧！”
　　“其实我姐只需要你能给她一个台阶下，只需要你能不在视她为空气，难道你就不能试试接受一下她吗？哪怕当她是一个多年相识的朋友也好。”
　　“空气？空气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她在我心里，代表不了空气。”时光残忍地说到，将挽起的袖口放下，缓缓扣上，“你放心，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还手，毕竟是我欠她的，我早已在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还债。”
　　曼超望着一脸淡漠的姐夫，一时语塞，他从时光的脸上清晰地看到了“绝望”两个字，也许正如时光所说，他的生命早已只剩下一身的债要还，而他姐姐已经没有一点回本的机会了。

　　从医院出来，时光告别了要送他回去的曼超，他不想马上回到那个城堡，他怕自己在里面会立即窒息而死。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上次偶遇的那个广场。
　　因为是夏天，所以广场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孩子在滑着轮滑。
　　突然一个孩子或许是初学的原因，对着精神恍惚的时光直直地冲过来。
　　时光一个趔趄差点被带倒在地。
　　这时一双小手拽着他的西装将他扶稳。
　　一股幽香飘入时光的鼻子，透过阳光，他半眯起眼睛才看到眼前这个有着一头细茸短发，眼睛永远澄清透亮，笑容永远如向日葵般温暖人心的女孩。
　　那一刻，他鼻尖一酸，犹如见到了自己的依靠一般，有一种想要在女孩怀里痛哭一场的感觉。
　　但是理智让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微笑道：“好久不见！小兰。”
　　悠兰眼中闪烁着光芒，笑道：“你怎么老是迷迷糊糊，要不是我拉着，你就被撞在地上了。”
　　随即，她注意到时光白色沾有血迹的衬衣以及破裂的西装，在她眼里，虽然几次时光发病，这个男人却始终保持着整洁干净的仪表，这样的狼狈很不寻常。
　　“你和谁打架了吗？”悠兰见时光摇摇欲坠，赶紧扶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时光似乎还似醒非醒，在这个女孩面前今天所有的困倦、委屈一股脑的涌上，他的双眸是涣散的，他的嘴唇是干裂的，他的心是寒冷的，他需要有人给他安慰，需要有人给他温暖，需要有人给他一个拥抱，他是那样渴望有人可以滋润他将要干涸的生命。
　　于是，他已经忘记了理智，忘记了周围，忘记了一切，抱住眼前这抹阳光，忘情地吻了下去。
　　那缕幽香从他的舌尖浸入他的心里，那抽痛和寒冷的心脏瞬间犹如甘泉降临，充满了动力和生机，只是短短一刻的沉醉，他像触电般将怀中的人推出。
　　悠兰脸色绯红，眼底涌着一抹潮湿，刚才面前的时光哪里还像之前那个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他，他眼里全是血丝，他的拥抱是那样紧箍，他突如其来的吻是哪样狂烈，以至于自己的嘴唇破裂，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对时光的恐惧和抵触占据了她的内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应该这样对她。
　　“对不起！对不起，小兰！”时光终于从恍惚中回到现实，看到眼前被吓得满脸泪水的悠兰，连声自责道歉。
　　“你......”悠兰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安慰他？还是责怪他？
　　“小兰，对不起！我真是太无理了！”时光见悠兰似乎哭得更凶，急得手足无措，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心慌意乱。
　　哭了一阵，悠兰的情绪平缓了，看时光急得不行，她倒升起了一阵心疼：“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狼狈？怎么会这样失态？”
　　时光见悠兰至少可以和他说话，心里也平静了不少：“没事，和人打了一架，心情不好，真是对不起！”
　　他一连串的对不起逗乐了悠兰，语气缓和道：“对不起说多了就不起作用了，你得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负责！”
　　时光知道她是玩笑话，便顺着回答：“好啊！你要我怎么负责我就怎么负责。”
　　一句话出口，悠兰的脸又红了，低着头一阵沉默。
　　“快吃晚饭了，不然我请你吃饭赔罪？”时光抬手看看腕表，不知不觉快到六点了，从中午一闹到现在他才觉得真的饿了。
　　悠兰捂嘴一笑，用手一指：“你就这个样子去吃饭？”
　　时光这才低头发现自己狼狈的样子：“那么你能陪我去买套衣服换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