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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雪 ...

  •   第一次收到叶清容的短信是哪天?齐雨霖已经有点不记得了。那貌似也是如此晴朗的一个下午,他在阳台上看着一本畅销小说。
      这个小说的作家是他很喜欢的一个小说家,其对于人物心理的描绘常常能引起齐雨霖的共鸣,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在读其作品的过程中,似乎总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无论男生女角。其实有的时候,人并没有那么简单的定义,男人就是男人,或者女生就是女生。人的感情、性格常常有着相重叠的地方。现在读的这本描绘了一对热恋的男女因小事的弄巧成拙而造成的爱情悲剧,一个很老套的剧情,但在出色的人物刻画之后,竟然也能演绎得引人入胜。
      在齐雨霖享受着阳光沉浸在故事发展的时候,叶清容的短信来了。其实,短信的内容相当的简单,只是感叹了今天明媚的阳光,但却相当地让人意外。
      “冬日的艳阳盛开在白色的雪中,如同无情的剑客,将白雪刺得血迹斑驳。”
      作为短信开头的句子正是齐雨霖所看书中的原句。此句本用于女主角感叹男主角在冬日远离不能相见的痛苦。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条短信了,思虑半天,终于决定首先问下对方是否看过这本书了。
      短信在几分钟以后回了过来,叶清容的反应如他所期待的一般:“不知道哎,别人发我的,觉得挺美的。”他突然觉得松了口气的感觉。
      “哦,有事吗?”两人开始了短信的交流。
      “刚和虞灵聊到你么,自那次以后就没联系了呢。”
      “是啊,好久不见。”他仔细想了想,大概也就半个月吧。具体多久还真有点记不清呢。
      “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承诺?”
      “你忘了?就是找个机会给我们露一手乐队的绝活么!”
      “这个,实在不行了。”他想到了家里那把积满灰尘的吉他。
      “这可不行,虞灵很期待呢。”对方短信回得倒是非常之快。
      “让她找项翔去,项翔也是乐队的一把手啊。”齐雨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死党。
      “有这样的事?我让虞灵去问了。”
      “他竟然隐瞒啊,让虞灵好好教训他。我还有工作,下次再聊吧。”齐雨霖急于结束这次交流。
      “哦,好。”对方也很干脆的结束了。
      成功摆脱了以后,他继续投入到了小说的故事之中。然而,今天貌似小说时间已经结束了。电话立刻响了起来,不用说,是项翔的。齐雨霖觉得这个用膝盖思考都能猜到内容的电话没有接的必要,就很爽快的关掉了手机,得让给自己挖坑的人受点惩罚,即便项翔只在乐队演出的时候帮忙搬过东西罢了。
      不过看书的心情倒确实没了,告别了暖洋洋的冬日,走进了屋内,齐雨霖看着墙正中的吉他发呆。这把吉他曾是他一段生活中的一切,陪伴他度过了大学4年的时光,俘获了多少女生的尖叫,释放了他多少的激情。而如今,却埋在积了多年的灰尘下。
      也许,它也想重新发出声音来吧。
      齐雨霖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想法,但很快打消了。自己毕竟已经老了,算了吧,也许它更希望能这样挂着养老吧。安慰着自己,好好清洁了下这吉他,然后又将他挂回了原处。他仿佛自己的心理有了慰藉一般,一下子又回到了生活的惰性中。这种感觉就像掉进了水里,却不想去挣扎,慢慢的往下沉的感觉,越深就越没有力气去反抗。
      到了太阳西沉,齐雨霖重新打开了手机,在一分钟之后,手机的新短信数目显示为10条。这当然是在意料之中的。项翔电话的来电提醒便占据了其中的8条,另外两条,一条来自叶清容,一条来自项翔。
      “项翔说没有哎,还说你狡辩,出卖他。反正不管怎样,你被缠住了,这次他出马了。哈哈。”叶清容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你小子完了,晚上在家洗干净脖子等我。”项翔的短信明显直接得多。
      齐雨霖突然有点后悔将项翔出卖了,忘了那小子的行动能力绝对是自己的失误。不过还好,时间还早,会在家等你的才是傻瓜。他一边庆幸自己手机开得早,一边抓了外套跑出家门去溜达了,至于目的地,谁知道呢?
      他只是慢慢的走着。街上过往车辆无数,行人却很少。路上除了过往车辆的噪音,便只剩下了店里的音乐声。但奇怪的很,即便在音乐喧闹的店口,他也没有什么热闹感,更多的还是那淡淡的寂寞感。最近这种感觉开始慢慢爬升,可能和上次四人聚会的热闹有关。
      齐雨霖一直觉得,从大学以后就适应了独自一个人,喜欢着一个人的那种孤独。了无牵挂的心情和自怨自艾的自我空虚,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满足了自己别扭的内心。赎罪?亦或是折磨自己。希望着放开和解脱,自以为是的超然。但现在似乎验证了人本身社交性的基因。知道自己不能否认,有人陪着的感觉真的不错。
      在光临了一家书店和几家音像店之后,齐雨霖决定踏上归家的路。
      尽管冬日已经接近尾声,春天已经开始向人们展示自己的足迹。但冬末春初的夜晚,仍给人带来深深的寒意。竖起衣领,抖了抖外套,雨霖开始大步地赶回家去。
      在这样的夜中,齐雨霖又一次对上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那双猫一样的绿色的眼睛。对方带着帽子,围着围巾,从他身边走过。似乎哪里见过这人,但又无法肯定,只是那双眼睛,让他难以忘怀。他猛地转身找那人的时候,那人却早已不知道消失在了何处。猫?人?自己还真是可笑。
      在这个夜晚,天空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幕,没有一丝星光拥有穿透帷幕的能力。而仿佛有那轻轻地抽泣声如蛇般缠绕住了这个深夜的灵魂,吐着那红杏。空虚和苍茫是蛇喷出的毒液,将哀号的灵魂送去接受更深的折磨。雨霖的心情进入了难以理解的低潮,站在家门前,却仿佛听到了恶魔到访的门铃。
      雨霖正打算开门,门却自动开了,屋子里面亮着明亮的灯火,内屋里甚至传出了爵士乐。但这些在他看来竟然带着些诡异的气氛,慢慢地走进大厅,却看不到人的踪影。
      一只手从背后勒住了他的脖子,“你小子终于想起自己有个家了?”
      齐雨霖感觉到了人的温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刚才的不适感突然好多了。自己果然开始留恋有人陪的日子了。看了看敞开的冰箱,咧了咧嘴,“都变你家了。”一把推开项翔,开始脱鞋子。
      项翔“哼”了一声,继续喝着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酒,一副悠载悠载的样子。
      “你怎么进来的?”他忽然想到了比较重要的问题。
      “LOOK!”项翔转着手指上明煌煌的银钥匙。
      “哪来的?”
      “上次来看到你有备用钥匙,就拿去玩了。”项翔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还我,谁说你可以拿去玩了?”
      “呐,拿着。”项翔把钥匙抛了过来,顺便还抛了句话,“反正家里还搓了5把。”
      齐雨霖把手按在脑袋上,无可奈何的感觉塞满了混乱的脑袋。“认识你,真他妈是见鬼了!”
      “哈哈,多见见就不怕了。”项翔坏笑地俯视着他。项翔比霖高了大概10公分,达到了186公分。
      两人每次走得太近,他就得仰视项翔,这一直让他不痛快。“喝完就快回自己家去吧。”
      “哈?我都没生气呢,你就那么无情地要赶人了?下午被你卖得好惨,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啊。”
      “反正你搞得定,你怕什么。”
      “搞定了,所以我很开心的过来告诉你结果。”
      “说吧,说完好滚了。”
      “这态度啊。”项翔假惺惺的叹了口气,“结果就是你要请我老婆和清容吃饭,以消除她们的气愤。”
      “我才懒得理你。”
      “你知道么?”
      “知道什么?”
      “我们杂志社打算出版一部以爱情为题材的小说,想以此为起点,开始拓展出版业务。”
      “那关我什么事?”齐雨霖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们拿到了雪的新作的版权。”
      “那个雪?”就是齐雨霖所喜欢的那个小说家,雪是其笔名。他最近又在重温雪的出道作品。对于能将人物刻画得如此细致的人,早就想看看庐山真面目了。
      “就知道你有兴趣,再一个多月,新书就将出版。到时候将会有个签名售书的仪式,怎么样?有兴趣吧。”
      “突然觉得你很恶劣!”齐雨霖从冰箱里取了啤酒,扔了一罐子给项翔,自己则有点不爽的喝着。
      “那还真是谢谢啦。”项翔摆出了招牌式的奸笑。
      虽说是奸笑,但怎么就能笑得那么阳光无害啊。齐雨霖心理不禁有点佩服起来。
      项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继续拨弄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雨霖则在自己的电脑上浏览起了网页。
      “喂,你那个真的很久没玩了啊。”项翔指着墙上挂着的吉他。
      “呃。恩。”齐雨霖点了点头。
      项翔走过去将那个吉他取了下来,“再试试吧,我还是很怀念你那个时候唱的歌的。”
      “不必了,我不再碰了。”雨霖继续上着网,连头也没有抬。
      项翔拍了拍那个吉他袋,激起了一片灰尘。拉开了拉链,里面的吉他露了出来。这把吉他是紫色的,带有黑色的音符花纹。雨霖很喜欢紫色,那种暗暗紫罗兰的感觉是霖的最爱。这个项翔是知道的。记得那个时候,项翔还挖苦道:“紫色,传说可是GAY的颜色哦。”齐雨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那就做个GAY好了”?呵呵,项翔低笑着。那时候的感觉怎么和现在差那么多,真是个性啊。
      齐雨霖看着项翔拨弄着吉他,低了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项翔将吉他完全地取了出来。吉他的弦很松,中间用项链绑了起来,项链上坠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开着一朵紫罗兰,花蕾部分镶着一颗小钻。这是阿贝拉,紫罗兰的紫色花种,雨霖喜欢的花。这枚戒指,项翔是认识的。项翔默默地把吉他用袋子装好,挂回了原处,然后来回走了几圈。
      齐雨霖抬头看着这个到处晃荡的人,皱了皱眉头:“那么无聊的话,回自己家去吧。”
      “对了,清容最近有联系你么?”项翔突然说了个其他的话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其实大概了解项翔的意思。
      “不,没什么。”项翔又转了过去。
      齐雨霖呵了一声,“有时候,你还真奇怪。”
      项翔摸了摸头,“奇怪的人是你吧。”
      “我怎么奇怪了?”
      “齐雨霖。”项翔突然严肃起来了,叫了他全名。
      他觉得很不自在,好像有什么被抓住了一下,心一下子虚了。
      项翔走了过来,“雨霖,多少年了。”
      他转过头去,不去看项翔,“什么多少年了?”
      “你别装了,你那天也和我说了吧。”项翔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一定要说么?”他对于项翔这种刨根问底的方式开始反感了。
      “拜托,我帮你想吧,4年了吧。”项翔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齐雨霖别过头去。
      “给自己点机会吧,清容是个不错的女孩。”
      “哎,知道了。”齐雨霖叹了口气,服软似的回答道。
      “呃……”项翔反被他的直接弄得一下子语塞。本来还以为又要一通辩论,没想到竟然那么简单就说了知道了。“你在敷衍我吧。”项翔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很烦哎,快回自己家吧。”
      “你就那么想我回去吗?那么晚了,我今天就睡这里吧。”你敷衍我,那么我就呆着慢慢来吧。项翔本着一副要救朋友于水火的态度。
      “待着?不用陪虞灵了?”
      “她说怕清容寂寞,今天回去那边了。”项翔摊摊手,无奈地道,“很多时候,女生的那些姐妹能让我靠边站啊。”
      “也没见你怎么着么。厚着脸皮就跑过来了。”
      “老婆找姐妹,那么我当然只能找兄弟了咯。”项翔又开始喝起了冰箱里的酒。
      “呵呵。”霖笑了笑,继续看着网页。但这样的房间,似乎挺好。叶清容吗?自己的印象真的很不错。看吧,这个冬季过去,雪会融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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