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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花堪折时直须折(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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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他会将她当作异类,更害怕他知道这个事实后不再爱她。
“娘娘,有时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明尚宫怎会瞧不出初月的心思,微笑着对她说:“娘娘,公主想父皇了。”
“嗯。”初月从明尚宫怀里抱过着安安,对着她柔声道:“安安,我们去找父皇。”
安安想父皇了,她也想他了。
从南昱口中得知,燕泽云下朝后就到了御花园。
初月抱在安安,刚走入御花园就听到有琴声传来。
曲调时而低缓,时而急促,时而如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时而如杀气冲天的修罗战场。
初月顺着琴音而去,却见阳光跳跃在水面上,粉色的荷花正肆无忌惮的绽放着,巨大的荷叶连成一片,风一吹如墨绿色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
九曲回廊,水榭之上,白色的轻纱被金钩勾起。
当中汉白玉石桌上那如神般的男子,一身黑色锦袍,袍上绣着的暗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正在琴上来回拨弄。这一切美好的如同一副用笔细腻的工笔画。
此刻,初月眸中此刻只容得下这幅画,就连呼吸也不自觉的放缓,生怕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打碎这美丽的画卷。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男子微微抬头,在看到那让他挚爱的女子时,微微一笑,手指停顿,站起身,广袖随风翩飞,一双凤眸静静的看着她。
四目交汇。她的双瞳中倒影着他的身影,阳光、怒放的娇艳荷花都敛在她眸底,化作了点点光泽。他眸底愠色在见她的一瞬被一一化去,粲然一笑,冲她伸出手,“初月,过来。”
只一句话,两人间的间隙便烟消云散。
初月缓缓走到他身边,目光却从未从他身上挪开半寸。初月怀中的安安在看到男子时,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冲燕泽云伸出胳膊。燕泽云一只胳膊抱起安安,另一只胳膊将初月揽入怀中。
或许安安天生就比较喜欢燕泽云这个父亲,或许是真的累了,安安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初月会心一笑,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铃兰将安安抱回凤翔殿,并吩咐其他宫人也一并退下。
水面波光粼粼,荷叶被日头晒得耷拉着脑袋,九曲回廊,水榭之上只剩他们二人。“阿云,我有事情和你说。”
初月闻着他身上的香气,脑袋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壮而规律的心跳声,轻声说道。
燕泽云坐在汉白玉的石凳上,将初月抱在腿上,凤眸看着她,轻声道:“嗯。”
“你相信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风抚过,激起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荷叶拍打着水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一边的白纱被风从金钩扯出,狂乱的飞舞着。
燕泽云放在她腰间的手臂陡然收紧,却未发一言。初月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耳边传来熟悉的心跳声。该怎么形容自己那十四年的生活呢。
有一对很爱自己的父母,却在她年幼时发生意外离她而去。被舅舅舅妈收养,从富裕到家道中落,舅妈的种种指责、呵斥,从掌上明珠变成舅母口中的“稍扫把星”,数不尽的冷言冷语,家庭暴力,最后在舅舅失手将她打下楼梯来到这里。
初月的故事很短,在现代的十四年里她的人生平淡却算也是艰辛。她习惯了隐忍,习惯了逆来顺受,但却从未抱怨过什么。在她心中即使舅舅对她拳打脚踢,他也是她的亲人,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血脉间的联系。
整个过程燕泽云未发一言,在初月叙述后他也一直沉默着。
耳中只有呼呼的风声,初月心里无由来的有些慌,贝齿咬着红唇,微微垂首,不敢看燕泽云的表情,心中百转千回。
她害怕,他会将她当作一个疯子,但她不愿两人间再有什么隔阂,哪怕是一丝一毫。燕泽云的手抚摸上她柔软的秀发,无声的安慰着她。
水面上点点碎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与眼中的光芒容在一起,流光飞虹般耀眼。“朕相信你所说的一切。”良久他终于开口:“谢谢。”
他吻上了她的额头,唇上的温度带着从未有过的炙热,仿佛膜拜般虔诚的吻着:“初月,我要感谢上天将你送到了这个世界。”
他早已发觉她的与众不同,她言谈举止间的时不时出现的陌生词汇,对于事物的不通看法。他以为那是因为她自幼在外漂泊生活而养成的,却没想到她竟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或许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起,他们的缘分早已注定。他只恨她没有再早些遇到她,让年幼的她生活的那么艰辛。燕泽云紧紧搂住她,呢喃的说道:“初月——初月——”
或许是对亲人的思念,或许是多年的秘密今日终于能倾吐而出,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睛,一颗颗泪珠夺眶而出。
初月窝在他怀中,晶莹的泪珠撒在他的衣襟上,贝齿还是紧紧咬着红唇,他每唤一次她的名字,她就从喉咙发出一个“嗯”字,声音闷闷的但却带着浓浓的依恋。
他们紧紧相拥,直到燕泽云感觉到初月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
燕泽云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她是真的累了。他明白这个女子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这个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他。
她口中所言的世界是那么的光怪陆离,所有的事物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无论她来自那里,他都兴庆她的到来——让他冰冷孤独多年的心,有了温暖。
燕泽云抬头,此刻已经是日落时分。天际边,落日金色的落日只剩下半边,灿烂的红霞漫天飞舞。
明天还有个好天气。
他勾起嘴角,抱起初月向龙翔殿走去。
——我是要收藏的分割线——
铃兰躲在花园的一个假山旁,看着他们的渐渐背影消失,眼中流出欣喜的眼泪。
她将公主抱回去后不放心,就让明尚宫看着公主自己偷偷跑了过来躲在这里。
“看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她一跳,铃兰“哇”的叫了一声,扭头一看竟是南昱,拍着胸口,喝到:“你不知道人家人吓死人啊。”言罢就伸手去拧他的耳朵。
南昱的耳朵被拧的和麻花差不多,痛的呲牙咧嘴的叫道:“疼——小姑奶奶,疼——”
“让你再吓我!”铃兰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告诉你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南昱直叫疼,嚷嚷着:“你在娘娘身边怎么就没学到点娘娘的温柔,啊——疼——”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主子为什么放着后宫三千佳丽却独宠皇后一人,单是这“善良”“温柔”,就是别的嫔妃学不来的。
铃兰气极,放开他的耳朵,转而一脚重重踩在南昱脚上,气呼呼的叉着腰:“混蛋!”
南昱抱着脚直跳,脸已经通红,“你是不是女人啊!”
铃兰杏目微眯,一脚狠狠踢在他没伤的小腿上,南昱立刻摔倒在地,“我是不是女人,不关你的事。”
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南昱看着铃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泼妇。
这是什么世道啊!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