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后》萧蔚蓝

20、第二十章 梧桐茂兮凤凰归（一）

　　“不要着急，好好想想。我等你的答案。”乔染石拨开她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初月脸红心跳假装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敢看他。乔染石目光一空，指甲死死扣住掌心才压抑住将她搂入怀里的冲动。
　　“想好了就告诉铃兰，她会告诉我的。”
　　“嗯。”低若蚊吟。
　　乔染石给她讲起这次外出的种种见闻，她只看到他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愣愣的点头。再后来，李忠突然会出现在乔府的，怎么会要求她立刻随他回宫，她都没听清楚，脑中一直回响着乔染石那温和的声音和他认真的表情。
　　乔染石，那样一个如玉般的男子，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她没有倾城的美貌，没有雄厚的家世，只是一个误闯入这个世界的女子。三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她如兄长般疼爱，这也让她下意识里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兄长。嫁人，这是她重未考虑过的事情，而且还是嫁给他。不嫁，难道真的要在皇宫中坐十年苦牢，将十年的青春葬送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城中，每日苦苦等待刑满释放的一天。
　　乱了！乱了！
　　这三年来，她苦苦寻找却仍旧没有任何一丝回到现代的线索，已经逐渐放弃了希望。就算是回到现代，她又能怎么样呢？父母已经去世，舅舅家也不能再待下去。在这里，稳重的凝霜，调皮可爱的凝露，慈爱亲切的乔府众人，还有体贴入微的乔染石总是宠着她护着她。她也不知不觉慢慢融入了这个大家族中，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或许嫁给乔染石从此成为乔家真正的一员，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可以有个稳定的环境，还能摆脱宫女生涯。但这对乔染石却很不公平，初月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她很清楚她对乔染石是如兄长般的依赖信任之情，没有任何男女之意。如果她为了能够摆脱宫廷生活而嫁给他，未免对他太不公平。
　　马车的轮子在青石砖上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路边的风景一跃而过，只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马铃声，回荡在有些微湿的空气中，最终消失。
　　空气中浮起雾气，乔染石站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头一阵失落。
　　明明是日阳高挂的春日。被阳光照的没有一丝阴影的勤政殿里却让人感觉如站在腊日的雪地里，直寒入心。
　　手中的密报被那龙案上的男子捏的已经褶皱不堪，他却浑然不知。那张密报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初月这三年来的经历。
　　柳氏，初月，年方十七，乔染石远房表妹。宣德二十三年，入乔府。常跟随乔染石出入各地，擅帐、数……
　　这两个月来，初月只是每日静静的立在一旁，或奉茶或研磨，不曾多说过一句话。虽然如此，但燕泽云的目光却总是有自我意识般时不时看向她。他口味向来叼，对于喝茶更是要求精益求精。初月的手艺现在不差，但还远不及他的要求。可就是这样的手艺泡出来的茶，他竟然喝了一日又一日，而没有换人或者斥责她。今日他回到勤政殿处理政务，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放到案前，他一闻便知这茶绝不是初月泡的。李忠是何其精明的人，一看燕泽云微微皱起的眉，就知道这事和初月有关，赶忙回答：“柳尚宫，今个儿假儿回乔府了。”
　　燕泽云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从众多的机密的档案中拿出了那张多次被他翻阅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
　　三年一个不能说长但也绝不短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少女。足够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依赖，甚至依恋……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将他的心狠狠的揪着。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早已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初月紧跟在李忠身后。李忠脚步急快，她有点吃不消，额头上早已蒙上了一层薄汗。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勤政殿，初月已经有些微喘。初月心里叫苦连篇，今天是她假期好不好，封建地主怎么可以比资本家还可恶，她的剩余价值只剩下这一月两天的假期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她的头又开始发晕。
　　燕泽云看出初月的不适，叫李忠赐座。初月坐在上面，平复着呼吸，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惊讶的眼神。
　　李忠口观鼻鼻观心。
　　“柳尚宫似乎很累？”燕泽云似乎心情很好，很好心的问道。
　　“回陛下，奴婢今日假儿，回了趟乔府。不知道陛下将奴婢唤来，有何咐？”天气越来越闷热，初月心里还窝着火，连带口气也不是很好，听得一干人等冷汗直流，她本人倒是不以为意，好好的假期被搅黄了，任初月的脾气再好也都想发发牢骚。
　　燕泽云似乎没听出初月话中的不善，只是问道，“乔府？朕忘了，柳尚宫可在乔府呆了三年。”最后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蹦出，还隐约可以听到磨牙声。
　　初月听出好像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到这位皇帝陛下了。
　　有太监来报：“乔尚书求见！”（乔染峰升成了尚书）
　　燕泽云冷哼一声，喝道：“让他等着。”自行铺开一张铭黄的圣旨，蘸饱墨汁，落在铭黄的丝帛间。
　　“李忠，宣旨！”燕泽云起身看着初月。柳初月你既然已经挑起了朕的魔性，朕怎么会罢手，即使你和乔染石真又什么，朕也不允许。你的后半生，朕要定了！
　　“柳尚宫接旨。”
　　所有人跪下。初月还是云里雾里的，圣旨上的内容更她感觉匪夷所思，只觉得一大窜让人应接不暇的形容词，什么“深得朕心”什么“蕙质兰心”，直到最后那句“封为皇后”。她才明白，顷刻间，她竟成了宣晟帝后宫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