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主宰》远峰岚

4、五行之义，明于本心

　　这里是哪？昏暗的光线和狭窄的空间。不是适合居住的环境，很明显我以前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这种不明环境竟然如此让我熟悉。
　　我真的睁开眼睛了？感觉和没有睁开双眼一样。试图伸出双手摸索这即熟悉又陌生的黑暗。
　　“唔……啊，这个感觉……。”仅仅是稍微动用全身的筋骨就会非常疼痛。奇怪，我并不记得自己受过伤啊？
　　视觉适应期？我记得医学上好像是这么说的，原本一睁开就会眩晕的视线现在恢复了，迷迷糊糊地看清了这个空间的全貌——大约有一间厕所大小的长方体空间，光秃秃的石制墙壁很是冰凉，唯一的光源是距离我的头顶大约2米高的书本大小的天窗。
　　倚靠在墙角上一会儿，放松筋骨并且调节呼吸，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嗯，原来如此，我又闯祸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要是父亲知道我胡闹大概又要发脾气了吧？但愿他老人家不要伤到肺；母亲依然会不声不吭的做好家事，“三儿要是回来，可不能饿着肚子。”这么说道；温厚的和事佬大哥一边劝着父亲，一边无助的看着二哥；一直扮演“红脸”角色的二哥恐怕会跟着父亲骂我，私下里四处走动，而父亲会假装看不见但一直怒吼“再也不管这个野小子！”……
　　但这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之前刚回乡的我的所作所为。现在的我必须自己行动了……
　　“先生……”小老鼠的叫声？不对，老鼠的叫声怎么会这么像人？
　　“先生……是我……”又来了，那股声音，有点熟悉？
　　“哐——！”这是？墙壁的最底端，奇迹般的碎了一块，阳光倾泻出来，尽管只有一点。看了这厚重的墙壁不像表面那么坚固。
　　咕噜咕噜的从那个墙洞滚进去的是——黄色的块状物，摸上去挺粗糙的，闻起来……错不了，是窝头。
　　“先生……是我，小春。啊！先生、先生不会是……。”原来是你吗？听到一股啜泣的声音。这种女孩子般的弱气，应该是小春没错了，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喂！等一下，我还没死呢。”这时候的我总算有了说话的力气。
　　“啊，先生您还活着！太好了……”啜泣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小声点，这种情况下可不能张扬……。”
　　“对、对不起。”领悟了一般的小春立即沉默下了，但依然不自觉的发出喜悦的微小笑声。“不过，在下真的没有认为先生没有死，在下认为先生只是受了重伤没法说话而已。”
　　“……小春，你就那么希望我受重伤？”
　　“不！不是这样，只是如果先生卧床不起的话我就可以照顾先生来赔罪了。”说道这里，小春的语气有些扭捏，“其实，就算不是重伤，只要先生需要我也会……。”
　　请不要笑着说我受重伤之类这种事……不过话说回来，闻到窝头的香味后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不顾及身体的疲劳，几乎是以吞下一般解决面前的食物。
　　“唔——咳咳、咳！”很不雅的噎住了，我还真是没用。
　　“没事吧？可惜我没办法从厨房拿走太多东西，要是有茶的话……。”
　　“不必了，小春。”重重的捶了胸口几下，我整理好混乱的思绪。“想必你是冒了很大风险吧？”
　　“先生……没关系的，比起先生，我……。”小春像是在责怪自己，那种表情应该是相当低落。
　　“你错了，小春。有能力的人的义举不是真正的伟大，没有能力的人的义举才是。”貌似我没有这么说的资格，不过，算了吧。
　　“那个，先生……我和小紫……可以说是没有小紫就没有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事。”犹犹豫豫的彷徨许久，小春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么先生您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以及……为什么会流落到这里？”
　　“这个啊……已经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随他去吧。”是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在我看来，“至少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哎？那个，先生真的已经……，好厉害。”
　　“只能说是狗急跳墙罢了，何况在我达到目标之前还不能死。”这时候再当时后诸葛亮也没有意思，
　　“冒昧的问一句，先生……您的目标是什么？”
　　“在亲眼看到我的大哥结婚，二哥取得功名之前……我还不能死。”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的朴素想法，想着是不是会被嘲笑呢？回答我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
　　“那个……小春，对不起。”突然忘记小春的特殊身世，刚才的话恐怕很失礼。
　　“唉？不是的，毕竟我有小紫这个最亲近的人……那个，如果先生不嫌弃，我和小紫都可以……啊！对不起，失、失礼了！”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的小春语无伦次。
　　“小春，以后就叫我凌锋好了。”想到以后低头不见抬头就改变一下称呼好了，老是用敬成未免不近人情。
　　“这……嗯，好的，凌、锋。”小春的声音还是很紧张。
　　“小春，虽然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自不量力，但是我还是想表达一下——今后若是有用到凌锋之时，我若有能力做到，定会相助。”
　　“……”又是短暂而漫长的沉默，小春似乎在等待紧张感消失，“谢谢你，凌、凌锋……那个时候不早了，再待下去的话……不好意思！我该走了，再见。”逃避着什么一般，小春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还在对慌张离开的小春进行思考，我从寂静中回过神来。现在整理一下混乱的事情经过——首先，我来到聚贤厅的大厅，通过两种不同的制服，可以略微看出新人与正式成员的关系。对同伴漠视不管的聚贤厅似乎不值得信赖，紫玉和小春呢？小春是看不出一丝杂质的纯净心灵，紫玉则是让人摸不到头绪，在加上隐约听到的奇怪言行不由得让我怀疑她和聚贤厅上层的关系。而且紫玉所言的经历有多少可信度还不得而知，但看到小春那样不会说谎的眼神我又犹豫了。
　　那个像小山般的大块头，聚贤厅的霸主——亢有悔，那绝对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战胜的强敌……那一拳若不是我事先有准备就死定了，这个家伙很可能一开始就想要我的命！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摄政王大人派我过来的深意。但通过张黑石和亢有悔的对话……可以稍微利用一下，幸运的话不仅可以免除惩罚还能得到重用，毕竟现在的我还不能，死去。
　　有一个关键点，摄政王所言的密探是否真的存在？还有一个疑问，他又有何必要我这个来路不明之人堪当这个任务？无论是薛氏有何目的，也或许他喜欢捉弄人，但我的目标一直不变，看来当下最重要的事事就是找到摄政王所说的密探？只能这样了
　　想着令人疑惑的一切和一切，再加上刚刚吃饱的状态头不知不觉的有点晕，无视过于凉爽而且床板过硬的房间，仅仅陷入沉睡之中……
　　“咿——呀”生了很多锈的铁门打开了，阳光倾泻进狭窄的空间中，满的快要溢出来。
　　“我……可以出来了？”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的我，半睁着眼睛好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
　　“可以了，还是说你想在里面多睡一会儿？虽然不是旅馆，但是你要是想入住的话随时欢迎。”打开大门的人影由于背着光而看不清外貌，不过隐约可见那似笑非笑的调侃表情，“能让霸主亢有悔使出那一招，你可是相当了不起。”那股洪亮的声音显示出那是一位老当益壮的老者。
　　“多谢关照，但是不用了，不论是那个拳头还是这个超硬的床铺。”支撑起酸到发麻的身体我站起来，还没到60岁就非要得颈椎病不可了。
　　“在议事厅，霸主有事召见，祝你好运。”揉了好久眼睛，终于看到外面的环境，而眼前是一位面善的白发学者模样的老者，与教父相似的温厚表情，“我还有别的事，愿君小心行事。”
　　“老先生既然如此关照，何不教教晚辈如何趋吉避凶？”如果可以的话，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可以取得哪怕一点点支持。
　　“小兄弟真是说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就是活的够久，何来经验之谈，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然而这次却有所不同......迷途之人身处迷宫之外，那么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迷途之人？是迷宫外的还是迷宫内的？瞧我这老糊涂越发迷糊了！”老先生有点头痛的揉着额角，眯起眼睛仿佛梦中人的呓语，“小兄弟可不要在霸主面前抬举我，我这把老骨头可经受不起。”
　　“那是自然……。”看来老先生只少现在不会是敌人，“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朽白卯初，聚贤厅账房先生，有空面会白某人的话，老朽只在仓库和图书室两处地方。小兄弟就是凌锋？幸会。”
　　“白先生，幸会。”
　　施以告别礼节，白卯初转身离去。
　　“愿君量力为之。”
　　看着白先生步伐稳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古稀老人。事不宜迟，先去议事厅……等一下，议事厅在哪？
　　聚贤厅这个地方并不大，甚至比某些地方上的官衙还要小，居于此处的人员就更少了。而且那股没有人的冷迹气氛即使是夏季也让人感受到寒冬之冷。聚贤厅外墙的隔音效果好的惊人，不仅外头的声音几乎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还会有回音效果，老远就能听见脚步声，相当甚人。
　　聚贤厅的议事厅更像是霸主亢有悔的私人居室，在与地面平行的椅子上盘腿而坐的霸主正吞云吐雾。
　　紫玉在客人的侧席上跪立着，那仿佛天上仙境的云雾不由得让她眉头一皱，但一直不敢明确表达自己的不满。
　　发现了紫玉的不悦表情，亢有悔嘴角露出狡黠的一笑，有意的冲紫玉吐出一股烟雾。
　　“咳咳！”终于超越了忍受极限，紫玉拼命的咳嗽起来，袖口遮住嘴角，怨恨的用眼角余光怒视亢有悔。
　　仿佛在欣赏西施捂住心口的媚态，亢有悔很享受紫玉现在怒气冲冲的样子，那股像是要吃掉紫玉一般的目光，愉快的吼叫着——再让我快乐一些吧，如这样令人不快的表情。
　　“霸主大人，事情不像之前……不、一样，咳咳！咳！”紫玉勉强保持住的平稳表情再次被烟云打破。
　　“有何不同？”被谈及了不愉快的事情，亢有悔不情愿的放下烟枪。
　　“你说过，要试探那个新人，不会伤及性命，也不会欺负小春……。”紫玉因为不小心爆发了怒火，既惊讶又恐慌，慌忙恢复平稳状态。
　　为紫玉想发火又不能发火的别扭状态而兴奋不已，被激发了兽性的亢有悔慢慢朝着紫玉走去，饶有兴趣的将粗大的手掌伸向紫玉。
　　“不、不可以！”紫玉虚弱无力的双臂挡在面前，眼角浮现了泪花。
　　因此变得更加兴奋的亢有悔本想得寸进尺。
　　“霸主，我们的协议可是……。”紫玉轻声说出让亢有悔大感不妙的禁忌词汇，“如果……我也会动真格的……。”
　　亢有悔身体一动不动，而后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脸色大变，回到原座，“那个家伙伤了我的手下，我自有定论，你先走吧。”
　　“……”默不作声的紫玉整理了衣衫，稍微擦拭眼角的泪珠，头也不回的撞开大门离去。
　　“幸好这里的路不复杂。”我在白先生走到半路的情况下叫住了他，总算搞清楚议事厅的位置。
　　“有空喝杯茶好了。”留下意义不明的话语，白先生做出拿着茶杯的动作。
　　一边思考一边走在路上，找到标志房间的我察觉里面的对话声——有一个女性的咳嗽声，紫玉？那个粗鲁的男性声音，虽然印象不深但毫无疑问是亢有悔。他们在干什么？也许紫玉与聚贤厅上层真的有什么联系……
　　亢有悔不是找我吗？看来我不是唯一的访客，礼貌起见我先等一下好了。
　　握起拳头放在墙壁上，试图偷听的我什么也听不到。这时身边很伪和的桌子上，孤零零的瓷茶杯引起了我的注意，太巧合了吧？管不了那么多，有就用吧。
　　用茶杯当话筒，效果依然不明显，但总比没人好。
　　监视新人？是我吗？原来如此，身为摄政王的引荐人，的确不受到亢有悔的欢迎。结合市井的传闻，可以肯定摄政王与亢有悔的间隙了。
　　接下来里面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紫玉以最低的声音说出的词汇……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词罢了，全身都在打寒战，是咒语吗？那个词汇本身就是咒语？揪出了人类恐惧本源的咒语，她说的是——恶来。
　　“啊——！”那是，刚出来的紫玉，她的状态就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
　　“霸主，在召唤我……。”想不出如何回应，还好我刚刚把茶杯藏了起来。
　　“我……很丑陋吧？”仅凭外貌可以成为神州任何一家歌舞院花魁的紫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过，为了那个孩子，即使是沾染再多的污秽也在所不惜……。”看不到背对着我的紫玉是何种表情，只是感觉，她的脚步十分沉重。
　　“进来。”不耐烦的声音从议事厅传出。亢有悔迷惑的考虑着，那柱香怎么烧的这么快？因为紫玉居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点燃那柱香的白卯初的计算不该有错。

　　“霸主大人。”没有丝毫的抱怨情绪，让人怀疑之前他受到的重伤仅仅是个错觉。
　　白衣少年，留学生的主流发型，那个相貌很容易让人丧失警惕。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应该小心，摄政王的推荐人，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招待一番，不以为然的亢有悔缓缓将身体倚靠在椅子上，“身为新手，你还真是闪耀，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听到明显带有讽刺性的话语，白衣的少年——凌锋，依然客气的回应，“霸主大人，能得到您的教诲已是无上之荣耀，何来闪耀之说？在下仅仅是被笼罩在光芒下而已。”
　　“噢？那你对昨日你的所为有何解释。”亢有悔有些不耐烦了，玩文字游戏可不是他的兴趣。
　　“这个……。”平常人不会轻易发现，故意装出来的惶恐表情。这让亢有悔觉得有意思，尽量使出你的鬼把戏，想到凌锋黔驴技穷的样子，亢有悔很兴奋。
　　“若是大人您想亲自解决，那在下势必触怒大人。但如果是大人不方便出手的话，在下可以为大人扶正（清除叛徒）。”看到少年严肃而不失忠顺的眼神，应该说不愧是摄政王的推荐人？亢有悔迷惑了。
　　好一个扶正之义，你莫非令有所图？刚进来便以下犯上，要挑拨离间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不过……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亢有悔不经意的笑了一下。“聚贤厅向来铁板一块，何来扶正一说？”转而怒目而视，仿佛认定凌锋有阴谋一般。
　　“大人请听我一言。”没有放过亢有悔一闪而过的微妙变化，凌锋做出敢言直谏的姿态。“铁板往往在不容易看到的边角处生锈，人也一样。违逆之人只有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狐狸尾巴。”
　　“那你有何尝不是如此？”亢有悔的愤怒中藏着一丝感兴趣的态度，“我又为何信任区区一个新手？”
　　“怎么会？”凌锋装作惊讶万分的样子，“在下现在不是就在大人身边吗？”
　　“喔，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遏止不住的狂笑之声，几乎使凌锋无法保持冷静，只能勉强笑着回应一下。
　　“继续以新人的身份呆在东院，凌锋，我很期待你的成长。”亢有悔居高临下的藐视目光几乎将凌锋穿透，“你先下去吧，也许以后还会召集你。”
　　“谢大人……。”千万不要有下次，双脚发麻的凌锋尽量礼仪周到的离去。
　　我猜的没错，这个家伙和张黑石一样是个人渣……看来他对薛炎的忠诚也高不了多少，可以稍微利用一下。亢有悔自信的放松了握紧椅子把手的手掌。
　　人之五感对应天地之五行，风——惧，水——哀，土——思，火——怒，木——喜。
　　凌锋的记忆混乱而复杂，唯有身处其中才能窥其一二，以三清之名为证——我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心，不过到目前为止大概了解一些，但身为局外人的无论无何也说不出“我理解”这样的话。
　　五行法阵依然在继续，却理不出能量归属的头绪。

　　“……”心中如同惊涛骇浪，外在则如无波之湖。擅长隐藏自己的本意，完美的演出别人心中的自己，你的本源究竟是什么？
　　如果没有这个五行法阵观察记忆，不能让别人看到内心的凌锋无法觉察。
　　现在的你在想什么？终于，在无尽的混沌中窥见一丝真实，围绕凌锋的五个香炉，五种不同的能量升腾而起。
　　愤怒的红色烈焰燃尽，悲伤的无色之水干涸，喜悦之苍木枯萎，固执的黄土之地粉碎，恐惧的岚色之风溃散。
　　“终于有结果了。”是时候停下法阵，我从柴堆里抽出爱剑——苍穹。古朴的青铜长剑，兽首剑锷和遍布剑身的宫字纹饰仿佛回到上古时代。厚钝的剑刃和可以看出的重量，比起利刃更像是钝器的，为了进一步接近仙人境界而锻造的法系用剑，名为苍穹的青铜剑。
　　凌锋，混沌的我除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外我想不起其他任何事。
　　混乱……现在的我如同混浊黄河中游弋的鱼，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心中隐藏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本能一般的执念。
　　既然在水中不行就冲出水面！可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即使放松全身也不能让浮力带动自己，水中摸不清的乱流之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对啦，我不是还有为之奋斗的目标吗？追随着本能一般的执念，霎时间来自水底的冲击包裹着我。脱离混浊的水的围绕，乘坐纯粹的气流如鲤鱼越龙门般，前进的路——我看到了！
　　“呼……哇！！”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盘坐在五行法阵的中央，“申清秋，都结束了？”
　　四周的五个香炉的奇怪样子首先夺走了我的目光——附着了火焰的香炉没有被烧焦，附着了强风的香炉纹丝不动，石化了的和木制化的奇特香炉……五种五行灵力和谐的与附着物共存，明明被附着却相安无事的奇异现象。
　　“凌锋，虽然没有达成原始目的，但是有意外收获。”手持第一次见过的古朴青铜剑，身为道士的申清秋神明一般立于我面前。
　　古朴的长剑，流水般波动于剑身宫字文上的幽蓝色锯齿状的灵力是什么？仿佛经历了一场神魔之战，轻松得胜归来的神将挥舞着象征雷电的神剑，带着这种气势申清秋凛然的收剑归鞘。
　　“何以见得，到现在也我也摸不清头脑？那么，过了多久？还有，结果如何？”揉着太阳穴，努力使自己清醒。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凌锋。”申清秋指着烧了四分之一的报时香说道。
　　“我感觉像是过了十年……，那么结果如何？”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身为年龄过大的初学者，你算是优秀的。进行五行法师的修业的最佳年龄——五岁，你已经过去了。所以尽管表现不佳，但还是优秀的。所以恭喜你了，假洋鬼子。”申清秋放松的席地而坐。
　　“好吧，不开玩笑了，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就别卖弄文采了，你这个假道士！”
　　“铸灵。”仿佛没听见我的话，申清秋严肃的思考着。办事严谨是他的优点，从不为私事左右。“如你所见，这种灵力的附着方式就是所谓的铸灵。”用手指着香炉说道。
　　“……这有什么用？”看着那互相依赖又互不影响，有形之物与无形之物结合的奇特现象，我迷惑了。
　　“你认为法术的目的是什么？”申清秋突然反问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不清楚啊。”我老实的回答了。
　　“法术的目的是改变物质的本源，五行道法最初的目的是长生不老和点石成金，都是这一原理的体现。让原本的物质产生不可能的变化，其方法就是改变物质的本源。构成一切物质的五种属性——风水火土木，只要打乱它们的排列顺序重新组合便可以得到不同的结果……”申清秋讲解的越发激动。“由五行灵力产生的变化对目标物体产生影响便是五行法术的本源，通过水银产生黄金、通过仙丹让人长生不老……攻击性的五行法术可以说是副产品。”
　　“这样啊……。”完美的讲解，但听起来有点头晕脑涨。“那么长生不老和点石成金有人成功过吗？”
　　“这就是接下来的终点了。”申清秋激动的冲到我面前，眼神极端严肃，真的是讲解狂人啊……“没有人成功长生不老，因为——五行法术的本源是变化，没有物质不会变化所以五行法术才会产生作用。生老病死就是变化，而长生不老就是让变化停止，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至于点石成金……。”进入忘我状态的申清秋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可以是可以……但两种属性差距太大的物质转化的消耗十分巨大，能把一个州的地脉灵力抽干。几十年将寸草不生，与其点石成金不如将土地上的农作物卖出去，绝对比那一点点黄金值钱……。”
　　“你提到地脉，那是什么？”
　　“这就是最重要的地方。”刚才一直站着的申清秋致意我也坐下，我可是一直没有站起来啊……
　　“所谓地脉就是我们脚下的神州之地。”申清秋一根手指指向黄土地面，“那股让植物生长的力量，以及流水、空气、火的热量，总之就是维护我们生命的种种力量，这些的总称抽象的称作地脉。所以法术的力量来源就是生命力。另外信仰——相信与崇敬五种力量的来源之神，风神御矢羽、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土神后土，木神句芒，只有具备这片土地上的信仰才能使用这片土地上的法术。所以神州以外的土地上无法使用五行法术，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
　　“等一下，稍微有点头晕……可是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所谓“铸灵”之术有什么用啊？”
　　“我不是说过，五行法术的本源就是改变？那么铸灵之术将灵力施加于物体之上，就是改变的前奏，是一个引子。我的五行法阵让你进入冥想状态也算是我对你铸灵。”
　　“……”看着互不影响的灵力与香炉，看来我的功夫还不到家？
　　“附着了五行灵力的武器自然更加强力，而且常年铸灵的武器会由此产生灵气，自主产生灵力……就像一个小型地脉，当然了，五行法师自己也算是一个小地脉。”
　　“那么如此抽象的过程应该如何做到？”
　　“难得提问一次，凌锋。”申清秋就像看着不思进取的学生一般说道，“从地脉中抽取灵力，需要全身心的接受来自这片土地的力量，接受外来的灵力进入自己体内。也就是说需要完全的信任，信仰也是一种信任而且是更高端的信任……刚才通过法阵已经打通了接受灵力的通道，剩下的需要你自己领悟，你试着做一下。”
　　“所谓信仰的力量吗？那试一试好了……”将身心托付与对方，完全的信任……真的很奇妙，我感觉我变成了沉稳的大地，那股厚重博大的力量真实的感受到了……我感觉我变成了河流，每一滴水都是如此的属性，如同万物的初源，生命的力量在其中流淌……我感觉到我变成了天空，风暴的呼啸与飞腾，那种冲破一切的感觉令我兴奋……身为不会动的生命是怎么生活的？变成树木的我感觉到——原来植物也有呼吸……每一个生命都有一个火种，我变成了他们心中的热，大地里也隐藏着热，如同大地血脉般的熔岩脉搏……
　　“看来我成功了……。”回过神来，紧握着伯仲之剑的手，手心已经冒出一阵汗水。剑身闪烁着五种颜色五行灵力，不时的相互碰撞、相互消减、相互增益，但最后互相补充以达到平衡点。
　　“试着让单一灵力占上风。”申清秋做出了指导。
　　“好的……”对容易分神的我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即使产生占上风的灵力，依然有其他灵力夹杂。“有了，我试试看……。”从衣服中的隐藏处拔出五把护身匕首，一同铸灵，分别附着了五种灵力，最后将匕首投掷于身体四周的五个方位。
　　以顺时针为方向，一个匕首上的灵力跳跃到另一个上，不停地进行灵力的转移循环……
　　“一个完美的防御盾，不是吗？”
　　“……”申清秋默不作声，最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申清秋高举青铜长剑直指天空，在那天神下凡之态的姿势下，如同避雷针一般接引闪电落入凡间，一时间局部范围内风雨突变——轰！！！！！
　　“啊——！”仅仅是惊叹的一瞬间，大地焦黑了一片，而我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原本立于五个方位的匕首失去了灵力，但附着了通电一般的幽蓝色火焰。
　　“这种刁虫小计只能糊弄一下不会法术的，对这种不可靠的法力盾过于信任只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虽然有点生气，但从申清秋的眼神看，毫无疑问他是认真的。“我了解了。”
　　“接下来……你所学的只是初级的铸灵术，虽然铸灵本来就是最初级的……最简单的铸灵是将灵力注入没有生命的物质中，就像你手中的武器。”申清秋眼光致意伯仲之剑和护身匕首。“更高级的铸灵会将灵力注入有生命的物质中，比如自我意识比较低的动物、植物。当然给人类铸灵也能做到，因为让地脉中的灵力流入体内本身就相当于地脉给自己铸灵……所以只要那个人全身心的接受传递来的灵力就可以完成……给人类这种自我意志强的生物铸灵依然很难，灵兽一类就更难了。我让你进入五行法阵时注入的灵力只有毛毛雨的量。”
　　“也有可以无视对方意志，做到强制铸灵的人……紫炎仙人的领袖——钟灵秀。”
　　那是什么？我猛然想起那个神州传奇来，“仙人，是指那些追求精神升华和脱离生死的五行法师吗？”
　　“嗯，是的……白色头发的仙人，他们被成为白炎仙人。无论是使用五行法术作战的道士——五行法师，还是普通修道之人，甚至普通人……只要完成拯救民众于危难之际的伟大事业而且为此献出生命，被民众崇拜便可以从人升格为神……他们是真正的人神、活着的神话，头发变成白色，拥有巨大的灵力和常人难以企及的长寿，生活在太虚幻境的世外高人。很多人认为那仅仅是一个故事，但我是真的见过仙人……”申清秋露出崇敬之情。
　　“真的？那么紫炎是……我记得他们被定义为邪恶。”
　　“嗯……。”申清秋眉头一皱，“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施法时黑色的头发泛出紫色光芒的高超五行施法者，自称紫炎仙人的他们，提倡运用力量控制凡间，而白炎提倡脱离俗世的隐居。从两者刚见面时对抗就开始了……紫炎的领袖——钟灵秀，可以通过铸灵控制任何……包括法力高强的五行法师、灵兽甚至白炎仙人！有一种说法，紫炎仙人其实都被钟灵秀铸灵了。还好凡人剑客赵凌锋击败钟灵秀，钟灵秀从此下落不明，后来也仅有零星紫炎仙人作乱，赵凌锋也因此成为仙人。”
　　“原来如此。”
　　“要想从地脉中汲取灵力就必须遵从本地信仰，信仰的情况，汲取效率至少十成，优秀的可以到二十成。在非信仰土地上获取灵力，效率能达到六成就不错了。当然也有例外……在我们神州、以及神州以外有一种特殊的血统，拥有从任何地脉获取灵力的‘夺灵’术，效率能高达二十成，它的出现没有预料，能出现这种遗传的家系只能说是蒙受上天的恩赐。好了，到此为止，这个话题就不提了……”
　　“哦，真是复杂。”说实话，我快累坏了。
　　“讲解完毕，对于时间紧迫的你来说，这点就足够了。”申清秋终于放下重担般说道。
　　“今日受教，申清秋。不过……。”我收拾好随身物品，“以后可能还会请你帮忙。”
　　“切，我就知道不能欠你这个假洋鬼子的人情。”申清秋不由得苦笑一下，望着凌锋渐渐消失在夕阳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