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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炎之翼,光之翼,夜之翼56章 ...

  •   前面的大殿里灯火次第熄灭,雄浑的潘地曼尼南沉没在夜色中,情人节的庆祝舞会该是已曲终人散。宫墙四角由细长石柱叠成的尖塔不甘寂寞地冲天而起,仿佛想刺破天空。雨渐渐下得大了。帝都罕见的大雨,没有电闪,不闻雷鸣,只有一道道的急雨,急躁的狂乱的向地面冲下来。大雨滂沱,模糊了天与地。卡德殿门前的雨地倒映着院里幽蓝的灯光,凋残满地的黑玫瑰花瓣无目的的随水飘零。
      外面的雨大肆喧嚣着企图打破寂寞,关上门窗后的寝宫里却静得不闻一丝雨声。
      抱起你,踌躇不定不知该往何处去。
      送给你一个细细浅浅的笑,“宝贝,今天是情人节,晚上我也都会陪着你。我们先去沐浴好不好?”
      你表示默许。

      卡德殿的浴室修建得和光耀殿的浴室一样,不过光耀殿里颜色是一色的白,这里是一色的黑,浴池里的花瓣由红玫瑰换成了黑玫瑰。浴池四角立着手捧玉瓶的堕天使雕像,水花从瓶中细细泻落在浴池中,如鸣佩玉。池水荡漾,水面折射着摇曳的灯光,一明一灭。

      想起我们以前在光耀殿的事情,那时候你仍旧少不更事地痴缠,而我是明知故犯地疯狂。想起你浅眠醒来向我舒展笑颜的神奇瞬间,想起你压抑的低低□□,想起你激情中的迷乱,想起我们短得可怜的相处时光里无数次的欢爱。这种想象导致的欲望翻腾起来,血流向我的心脏猛烈冲撞,我被自己突然萌生的强烈欲望刺激得有点晕眩。
      咬着唇慢慢地解你的衣服上的黑珍珠纽。
      你的唇血色淡薄,肌肤如同冰雪,就象我曾经在雪月森林里为你建造的雕塑一样冰冷。不,是比冰雕更冷,冰雕至少还是微笑的表情,而你对我,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
      衣服丝滑,沙沙落地,衣上的纽饰击在地面上,发出悦耳的轻响。
      黑色的华帐,黑色的池,洁白的水气朦胧氤氲,你的发是一抹令人心旌摇荡的红。
      水气中你的睫毛湿润,身著薄纱枕在我怀里,脸上仿佛竟有了一抹生气。
      可是已经不会象从前那样了。
      你不会因为我闪动眼睛里的光芒,你不会因为我的眼神而全身颤抖,你不会为我奇迹般的燃烧起来。

      虽然爱情不要求回报,但是不被爱人需要的激情已经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欲望缓缓冷却,又在冷却的同时重新滋长。

      我看着你长大。
      你曾经是在地毯上向我爬来的婴儿,向我伸出你短短的肉滚滚的小胳膊,叫我“LU”。爱我,那是你的原罪。后来拉斐尔封印了你的能力,让你一夜长大,我关于你的记忆画面一下就切换到你的少年时代。你少年时代的一些事,是我不愿意回首的过往,你给我你的一切,把你认为最好最宝贵的所有的爱情献上,你却折辱你、抛弃你。我曾经对你做过那么残酷的事情,我永远不能饶恕我自己。也许,借用人界轮回因果的说法,我现在遭受的苦难正是我原先所犯错误的苦果。
      你的爱是奇迹,你的爱最终颠覆了我的生命。
      对我所承受的一切,你早就给了我报偿。
      想着在魔界,你得回第三个水晶球以后对我说的话。一直自私地不肯把第三个水晶球还给你,害怕你得回记忆,害怕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禁忌,知道我企图掩盖的秘密,知道我充满挣扎的困惑彷徨,知道我曾经对你犯下的一切。为了掩盖自己曾经的耻辱和失败,我却更加疯狂地伤害了你。
      然而,在你明白了一切之后,你依然对我说。你对我说你就是因为想起了一切,所以更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你说你除了我你不会喜欢别人,你说以后我们要天天在一块,我对你要像对莉莉丝那样好。
      在天界的时候和你一起照过雷镜,你看着雷镜里我们□□的画面居然满脸通红。
      雷镜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误过,我真高兴。我就是你一生中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无论我是最爱你的人,或者我是你最爱的人,我都甘愿为你蒙受神谴。

      对于天使,神的谴责是他颈上的镣铐;
      对于魔王,神的谴责只是他头上的荣冕。

      ******************************************************************

      肩上搭着浴巾,接过仆人送上的牛奶,发只半干,凉凉的贴到额前。
      习惯了睡前上阳台眺望天上的繁星,虽然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的魔法创造的幻象。这样的深夜按道理应该疲倦的,我却睡意全无,感到莫名的兴奋。拿着牛奶杯站在卡德殿寝宫的阳台上,凝望着对面的拜修殿,脑海里还一直翻腾着今天见到伊撒尔的情景。拜修殿是玛门为我的魔后修筑的宫殿。因为莉莉丝一直就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拜修殿实际上从来没有用过。不过,玛门他不知道,拜修殿真正的主人是谁。为什么我亲自设计了这座颜色如同燃烧的晚霞的宫殿,为什么我选择让它向西朝向所罗河,能从窗口看见河边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
      拜修殿的阳台华丽奢侈,黑色的雕花扶栏,精美的堕落天使女像柱,窗户繁复的三角形山花,宽大的窗台镀着金边。
      看着手中的牛奶杯,想起我们曾经共度的一个早晨。那个早晨我曾用手指沾了牛奶,在你的身体上勾画,勾画……伊撒尔,要是有一天你到这里来,我一定要把所有人都赶开。我要把你抱在拜修殿的窗台上,放肆地进攻,榨取你的□□,让你把腿搭上我的腰缠绕着我,□□□□……
      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荒诞不经的想法从脑子里驱赶出去,无意间瞥见阳台门上的镶嵌玻璃倒映出自己的笑容。
      一楞,又仔细看了看。
      发现自己的确是在微笑。
      久违了,微笑。
      我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你打动内心,小伊撒尔。
      我意识到某种危险在向我靠近,心里涌起一阵不安。你是我的危险,我的禁忌,我们的接近无疑是对我的一种不吉利的引诱。
      我不知道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能有这股勇气去违背禁忌,而且违背得那么张扬轻狂,情愿坚决。我们已经有了玛门,禁忌的果实。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早上去赴朝会时觉得头有点重。在大会议室门前见到了正要进门的拉哈伯和沙利叶,才猛然想起今天有一件重要事情:接见桑杨沙和安士白。
      有些记忆顿时清晰起来。
      以前我是天国副君的时候桑杨沙和安士白这两个家伙都是我的部属,每天都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但是真到了我堕落的时候他们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不肯追随我到地狱来。后来留在天界照旧不安分,擅自下到人间和人类女子交合,终于被神逐出了天界,走投无路只好有硬着头皮来投奔我。他们来了有两个多月了,我一直不予理睬,只让阿撒兹勒接见他们,想来阿撒兹勒对他们冷嘲热讽得也够了,这两个家伙的锐气傲气已经磨得差不多,我才答应见他们一面。
      我伸手给沙利叶,拉着他一起进了会议室,拉哈伯默默跟在后面,不知道等会她看着我整治桑杨沙和安士白,心里会有什么滋味?我在心里嘲讽地笑了一下。
      我堕天的时候,拉哈伯割舍不了炽天使的位格,留在了天界。后来天界插手管理人界之事,希伯来人逃离埃及时,作为原始混沌之海支配者的拉哈伯和桑杨沙勾搭上,主张追击希伯来人,触怒了神,被神削去位格放逐了。迫于无奈也来投奔我,后来我收容了她,还让她变成地狱不多女官中的一位。
      今天我要收服桑杨沙和安士白,他们已经为天界所不容,惟有对我绝对的忠诚才可能有一席立身之地。这两个堕天使能力很强,如果善于驾御他们,可以成为有用的助力。只不过到时候恐怕萨麦尔他们会不满,说我太心软。其实我才没能力去心软,责任太重,纷扰太多。更何况,我早就认清世界上永远没有完美的人或事。

      即使是我自己,即使是我的理想。
      那么多的矛盾,那么多的错过,那么多的猜忌和背叛。
      腕上那条银链依约闪耀。
      昨天看见你,小伊撒尔,你还带著我送给你的信物。即使你失去了记忆,你的本能也没有忘却我们的爱情。

      曾经我透过真知之镜看着你把记忆封印。我看着你使用着禁术,看着你冷静地,没有迟疑地做着一切,看着红痕从你的嘴角蜿蜒而下,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你想忘记些什么?你是想忘记他么?还是想忘记我?
      想起你对我说过的残酷话语:“有时即使知道爱情在靠近自己,也惟有刻意不去重逢。”伤心的丝一分一寸地生长,把我的心包裹得濒临窒息。
      你自己斩断了自己的羽翼。我向镜子徒劳地伸出手去,却无法挽回。
      你向第五重天的大门走去。
      天空蓝得澄澈,云朵白得晶莹,湖泊清亮的绿。
      你向圣门一跃而下。
      最后离开的时刻你的嘴唇轻轻的颤动,我看着,读着那唇的唇语,眼眶一阵温热。
      你最后说的话是,“路西法”。(注一)

      今天的朝会效果很好。我轻而易举就把桑杨沙和安士白两个人的情绪捏在手心,旁边的拉哈伯看得脸色发白,就连脂粉也无法掩盖她的失色。轻快地向殿外走去,沙利叶跑到我面前,“陛下!”
      “什么事情?”
      “昨天傍晚我来见你,听说你到第八狱去了。”
      “嗯。”
      “带我去看看好不好,现在到处都在传说第八狱的景色神奇。听说你在那里建造一个奇迹般的宫殿,带我去看看吧。”沙利叶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孩子气的恳求,“陛下……”
      “不行。”我连忙拒绝,“现在的建设工地是禁地,不允许工匠以外的人进入。你要去看风景倒是可以自由出入,别靠近我的工地就行。”
      “陛下,”沙利叶声音拖得老长,“你就带我去看一次,一次就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们那三剑客之间有秘密么?我摇摇头,给他一个表示拒绝的微笑。第八狱的新世界是一个梦,一个奇迹,是我送给爱人的礼物,我不愿与任何别人共享。我展翅飞起,回头看着沙利叶,忍住想笑的冲动板着脸说:“我要去检查工程进度了,你去找阿撒兹勒和萨麦尔,跟他们商量一下应该给桑杨沙和安士白派什么差使,等我回来再报告。” 沙利叶只好呆在殿前台阶上无奈地望着我。

      站在昨天我遇见你的山顶上眺望四野,冷嗖嗖的山风翻卷着我的长发。
      我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夕阳苍茫,暮色低垂。
      你没有来。
      我已不是在等待,而是在这里回味昨天我们相见的情景。
      墨蓝的天空里月痕渐渐隐没,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你没有来。

      在寂寥的晨星中飞回罗德欧加。所罗门广场的七十二魔神柱列成了阵,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着我抑郁地落地。广场正中是巨大的喷水池,池中心是一块雕刻成云朵形状的巨石,巨石上是我乘坐着套着八匹天马的战车正向下飞奔的铜雕,为我驾驭战车的是沙利叶,车左右簇拥着萨麦尔、阿撒兹勒和其他一干随我堕落的大天使。这雕像勾画的是我堕天时候的场景。

      其实,我从天国离开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么从容。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过的离开,事先已经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
      大批的精锐战士,堆积如山的利刃坚甲。
      掌握各种技艺的能工巧匠、各种作物的种子,林林总总,甚至各种生活的奢侈品都一应俱全。天界珍贵的典籍文献大量被封印带走,光辉书塔为之一空。
      本来我可以拂袖而去,自在从容。天国里除了神没有谁能阻拦我,而神不能直接插手干涉世俗的事情,因为他不能破坏自己定下的游戏规则。
      既然用了“本来”这两个字,就意味着有意外的变数发生。
      那个变数就是你。
      胸前的伤口热起来,依稀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大事。
      先是拉结尔出了事。神召见他,对他在讨伐红海族类时帮助那些种族向魔界逃逸的行为表示震怒。拉结尔却说:“我不后悔,我也不认为我的行为不正确。我把知识传授给那些可悲的族类,使他们避免了灭亡的命运,使他们逃过了你的掌控。”那天他自己毁掉了自己的形体——神赐的身体。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灿烂的黄焰从他身体中间发出,烧灭了他的身体,他在火中高傲地轻笑,平时表情温和的脸上写满无畏。满座的高阶位天使都为之震撼。这是无法逃脱神掌控的天使能作出的最强烈的示威。
      这是那部名为《神谴》的戏剧的序章。
      但是那些纷至沓来的所谓大事带给我的伤害,加起来都比不上你我之间的隐秘战争所带来的痛苦。
      这份回忆苍凉而无奈。

      你今天会不会来?
      我在疲倦中挣扎着睡去。

      (注一:本段描写为卷一《炎之翼,光之翼》内情节的后续。)

      ************************************************************************

      这一章更新得很慢,小紫鞠躬感谢支持的众亲^^.
      因为小紫最近搬了一次家,现在住的房子晚上没法写文,所以只有白天才能更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炎之翼,光之翼,夜之翼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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