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树不知远[藏花]》河青九余

24、尾声

　　又一个上元节已是过了。外面正是冰天雪地，就连万花谷内，也多沾了些许寒气，却正把梅花染得更加好看。张勘便禀明师父，想要出门游历一阵。工圣念及天气寒冷，顾惜他的身体，本不愿同意。张勘又说只是月余便回，老人也知放他出去走走，只有好处，终究还是应了。
　　张勘仍是随处可见的游侠的打扮，随手在马商处买了一匹普通劣马，腰间带一壶桂花酒，一路南下，重新走过瞿塘峡、巴陵镇，再折向东。他打马路过长江，两遍山峰秀丽，江水宽阔，江风把他的发带汗巾吹得高高飘起。他便想起来叶梦航也曾说过要伴他把这江山四处都再走一遍，他却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不用。那人认真的神情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从前，他只是以为自己孤单。
　　他心中暗暗地道：子琅，我如今还是一个人走过来，景色一般的美好。我身上的毒伤早就好了，也再不会做那些多余的事，更会好好保重自己，也救治他人，像个大夫的样子。我已回了万花谷定居，再不是没家的人了。我现在诸事都如意，以前想不开的那些，现在看来也都觉得可笑了。
　　这一日他终于到了杭城。江南的冬天一向是湿冷的，但是西子湖边仍然是游人如织。更兼拜访藏剑山庄的人一向不少，张勘心中那一份静美的诗画西湖，就这样被扰了去。他避开人流，悄悄从小路走过，看着镜子似的湖面，藏剑山庄的院墙便隔在他的眼前。远远的高大庄门下面立着几个弟子，都穿着叶梦航在他跟前穿过的通身金色。
　　他心中叹了一声，抬起头来，忽然有凉凉的东西触到他的脸颊，转瞬即逝。
　　是落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