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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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午宴持续时间非常久，但是最终包括皇族在内的所有人都饥肠辘辘。当皇帝陛下带着祖芸率先离开大殿的时候，后者注意到这个男人一脸志得意满，显然刚才的一切都让他非常满意。
在跨出大殿的时候，祖芸回头看去，皇后正静静的注视着他们，这个女人的仪态再次恢复了从容，她的左右两边各站在自己的兄长和儿子，他们就像两尊保护神像一样，牢靠的保护着皇后的安全。
而再靠后一些，莫妮卡夫人和阿波罗就显得势单力薄了许多。瘦弱的美人用自己的全身保护住了她的儿子，十年如一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她原本精致的容颜现在突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一样。
阿波罗一直被自己的母亲护在怀里，他的双眸永远紧闭着，但少年所经历的一切却让他的表情早熟的根本不似一个孩童。他的脸上没有快乐，没有天真，甚至没有表情，只有一片呆滞。
祖芸的心一酸，她猛然转回头，拒绝再去看里面的一切，尤其是阿波罗。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心软！
不！事情不应该这样的！祖芸这样想着，阿波罗的少年时代怎么可能会是如此凄惨？他都能成长成为一个凶残的魔王，那他现在怎么可以无能到如斯地步？
祖芸只觉得自己的双眼痛的厉害，她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听见皇帝陛下的声音响起：“怎么？伤心的想哭了？”
“不是！”祖芸立刻回答，她在为自己刚才对阿波罗一时的心软做着自欺欺人的解释：“只是太阳光太烈了。”
男人抬起头，只见天上乌云密布，似乎是一场雷暴的前兆。“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你的父亲亚岱尔伤心呢！”皇帝陛下身上的衣服是由最昂贵的毛皮制作而成，衣摆和袖口处都绣着道道的金线，但由于这灰暗的天空，以及阵阵的冷风，金色转暗，再加上这个男人从内而外透出的一股阴冷之气，让皇帝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诡异。
祖芸一愣，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
此刻风更加大了，祖芸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青紫伤痕，这是不久前亚岱尔用手掐出来的结果。那时候，因为祖芸乍见眼盲模样的阿波罗时，心情一时难以控制，以至于她的言行露出了很大的破绽，从而让亲王看出了祖芸不是真正的卡罗尔。
他当时在那么多人面前掐住我的脖子，祖芸开始回想和思索，到底是在为自己女儿的安全担心，还是在所有人面前为了某个企图而表演的一场大戏？祖芸一时不能揣测出亚岱尔的心思，但是她却知道那个已经在众人面前死去的男人其实并不是亲王，而自己身边这位帝王也不是真正的皇帝陛下。
既然如此，她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决定还是当面挑明这一切为好，尤其在现在这种时候，能够率先出击，把对方的破绽指出来，就可以让自己处于优势地位。虽然这样一来，她本身的安全就岌岌可危，但是一来祖芸的僵尸之母力量让她至少可以做到自保，二来她也想借此探探底细，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于是祖芸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说：“我为什么要难过？就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尸体？”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这具矮小的身体，仅仅是在气势上，她首先就弱了一大截。
听了祖芸的话，皇帝陛下朝后退了一步，他上下打量着她，双手环抱，居高临下，俯视着祖芸，活像要生吞活剥了她的恶鬼一样。这个男人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么说你看出来了？我能有这个荣幸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就在您得意洋洋以为骗过了所有人的时候。”祖芸说，“你的脸的确惟妙惟肖，但是神态却出卖了你。”
男人哈哈一笑：“的确，我怎么可能和我们的陛下完全一样？他已经腐朽的快要赶上亡灵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身份被拆穿的恼羞成怒，“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的确是个非常大的问题，毕竟我还要用我们尊敬的陛下的身份回帝都呢！”男人说着瞧了瞧祖芸：“当然，你也要一起去。”
祖芸对眼前之人的态度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他把身体朝祖芸靠近着，后者只觉得自己的身前一片阴影。“很显然，你和我一样都不是原装货。”他两手用力的捏住了祖芸的肩膀，但她只轻轻一闪身就躲过了男人的双手，祖芸的身体像是在空气中凭空消失了一样，瞬间之后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男子惊讶的回转身，有些迟疑的打量着祖芸：“这就是辉教导你的本领？”
祖芸微微一笑：“辉不是你的人吗？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亚岱尔亲王大人？”
“我可都把他送给你了不是吗？”亚岱尔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并没有否认祖芸对他身份的猜测。
“但他明显还是偏颇于你的。”祖芸沉声道。
“何以见得？”
“还用问吗？”祖芸嗤笑，“我原以为你先前在大殿里辨认出我不是真正的卡罗尔，完全是因为我说错了话的缘故，但现在一看，显然并不是这样。”
“哦？”
“亚岱尔，”祖芸突然大声喝问道：“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爱过卡罗尔？如果你爱过她，此时此刻又怎么会如此淡然的和我说话？仅凭这一点，如果我再不明白是辉把我的身份透露给了你的话，那我不就太愚蠢了吗？”祖芸说着，她的双眼看向了亚岱尔身旁的空气，“你说是不是，辉？”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辉的身形渐渐的出现在了那里，这位少年依旧一脸平静，脸上带着永恒的笑容：“卡罗尔殿下，我首先是亲王大人的守护者，其次才是他派给您的护卫，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祖芸溜溜达达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在少年的脸蛋上拍了拍，笑着说：“我知道，你不用特别解释的，辉！”
辉一怔，他微笑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但是转瞬而逝。
祖芸却不再理他，而是转向了亚岱尔：“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关爱过卡罗尔？她可是你的女儿！”此时的祖芸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悲戚，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问题弄得明明白白。按道理来说，她这具身体属于卡罗尔，祖芸只不过是个灵魂的侵入者，她们从未有过交集，不管那个小女孩曾经遇到过什么，或者她的亲人对她做了什么，这些对祖芸来说都应该和天边的浮云一样。
但是，祖芸的眼睛一阵酸楚，她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亚岱尔的答案，但又害怕从他那里听到答案。
祖芸的突然责问显然让对方的身体一滞，继而亚岱尔板起了脸一字一句的说：“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的女儿！祖芸回味着这句话，她想起来爱丽丝临死前说的话，心中颇为悲哀：“你早就知道……”祖芸迟疑的问。
亚岱尔黑着脸：“当然知道，”他打断了祖芸的话，“血族根本就不可能和人类生下孩子，我在遇上海伦的时候，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类。”
血族不可能和人类生下孩子吗？所以作为海伦孩子的我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女儿！祖芸精神一阵恍惚，她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代替了卡罗尔，心中一阵火一般的煎熬。你根本早就知道了此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祖芸喃喃着，但你却一直扮演着慈父的模样，纵容着爱丽丝对我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最幸福的公主，应有尽有，骄奢淫逸，到了婚嫁的年龄还能自己选择丈夫。
祖芸的脑海一片空白，她只是无意识的说着这些，也许是祖芸的脸色实在难看，又也许是她喃喃的声音实在是低，亚岱尔也不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你说什么？”
祖芸似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又似乎遥不可及，她看着前方，眼神迷茫，只管自顾自的说着：“那时我的周围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全是各方派来的势力。奶娘是爱丽丝派来的，女仆是莎莎派来的，护卫是父亲派来的，甚至连我那只只会咬人的狗都是王后送的。”
“什么？”亚岱尔和辉对视一眼，他对这个占据了卡罗尔身体的灵魂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非常困惑。
但祖芸像是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一样，她的眼神深远，似乎是透过眼前看到了更加久远的以前，就像是在回顾着自己上一辈子的事情一样，疯狂而执着着。
“那我最后到底选了谁做我的丈夫呢？”她偏着头苦苦思索，“贝尔斯？不，不对！”祖芸立刻摇头否认，“那时候的他已经死了，因为他宁愿对一个女仆笑也不肯看我一眼，所以在被立为王储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人杀死了他们。”
“她到底怎么了？”亚岱尔缓缓后退了一步，和祖芸拉开距离，低声问着身边的辉。
“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少年皱着眉头回答，“我刚才探查了一下，发现她的灵魂异动的非常厉害，她的灵魂原本就和这具身体异常的吻合，现在更是有了融为一体的预兆。”
“那有什么问题吗？”亚岱尔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如果是缓缓的磨合兼容，当然没有问题，但现在她的磨合速度显然太快，以至于反而导致灵魂不稳，看她现在的模样，似乎……”辉顿了顿，对上亚岱尔询问的眼睛，才继续说：“似乎因为这种冲击，让她回忆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亚岱尔感兴趣的琢磨着，“听她的话，似乎前世真的是卡罗尔？”
辉沉默的低下头。
祖芸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是贝尔斯的话，那么难道是卡奥斯？”
亚岱尔凑近了祖芸，感兴趣的听着，他只听到她这样说：“我记得他还为我戴上了新娘的皇冠，王后正坐在上方为我们祝福，然后……然后是一间房间，我看见卡奥斯和莎莎躺在一张床上。”祖芸似乎一下子全部想了起来，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放出小狼去咬他们，但是他们居然在笑，就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笑话我，小狼居然跑到卡奥斯的脚下就趴了下来，还冲着这个男人谄媚的吐着舌头。”
祖芸已经记起了一切，前世的她深爱着卡奥斯，甚至为了这个男人游走于神殿和亚岱尔之间，听从王后的安排，让那两者斗的如火如荼。但就在一切尘埃落定的当晚，她发现了他们的背叛，卡奥斯当时做了什么？他……
祖芸痛苦的弯下了腰，她竟然真的傻到听从了他的蛊惑，用阿波罗给她的信物把早就逃离了这场漩涡的他招了回来。而卡奥斯的许诺竟然是在事成后允许让她成为她的情人！
不！
狂风骤起，祖芸的周身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力量，她神情如鬼魅，小小的身躯飘浮在半空，僵尸之母的力量正不受控制的延伸着，大地一瞬间皲裂了开来，一具具僵尸从地底冒了出来，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恐怖的气氛中。
亚岱尔大惊失色，狂风中他急急后退，辉的周身围绕着浓浓的火焰，但这抹金色在庞大的僵尸队伍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瞬间便被湮没了。
“阿波罗，”祖芸小小的身躯飘浮在空中，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的笑：“你比我还要傻，竟然真的回来了，我终于看到你睁开了双眼，血一般红的双眸，代表着魔王觉醒的力量，而我那时候在做什么？”祖芸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我亲手把一把匕首插进你的胸口，只为了像只低贱的狗一样趴在卡奥斯的身下献媚讨好！。”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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