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宴》安子非鱼

44、第四十四章 学习

　　长年太傅轻捋了捋衣袖，透过红木窗望着外面翠绿色的竹子，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沚唯姑娘的眉目，长的有点像以前一个故人。不过这天下间相似之人本来就多，看来我也是老咯……太久没有人陪我赏箫弄琴了吧？”
　　公墨白摇头道：“太傅是想念青王殿下了吧？”
　　长年太傅有些惊异：“你怎么猜到我第一眼看到沚唯姑娘想起的是青王？”
　　公墨白淡笑：“太傅已久居宣乐府多年不见生人，那您老想起的自然是当年那些陪你听弄乐律的旧人，这旧人嘛，不是我舅舅就是青王殿下。这些年我舅舅虽然不再碰琴，但是终究还是生活在玖安，倒是青王这位闲散王爷，这些年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太傅要想念的话，果然还是当年那位通箫擅琴的青王殿下吧？”
　　“哈哈哈。”长年太傅朗声而笑，转头却对着我道：“小丫头，你男人太聪明，你可得收紧点，要不然将来可是要吃亏的。”
　　“诶？”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才连忙摇手，“太傅大人误会了……”
　　“哦？误会什么了？”长年太傅似乎觉得颇有意思，捏着自己的胡须问道。
　　我深深的蹙眉纠结了一下说辞，认真的道：“我和公墨公子，只是普通的朋友……”

　　公墨白这家伙懒得解释，我可得好好解释。所谓「人言可畏」，要是真的任由其乱传。到后面越传越真，那可怎么办？！

　　谁晓得长年太傅的笑声更加的大了，花白的胡须都跟着颤动了起来：“白儿，莫不是要告诉我，你还只是单相思吧？”
　　公墨白摇头浅笑道：“太傅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倒是当年你许诺我的，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长年太傅点头，冲着外面喊道，“朝光，将合欢琴给我取来。”
　　“是，大人。”外面的白衣少年应了一声。

　　而我则满腹疑惑的看着站在我眼前的两人，完全听不懂他们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太傅此人比公墨白厚道的多，似乎看到了我眼中的疑惑，慈眉善目的笑道：“四十几年前我被先祖帝封为了天下第一乐师，但自圣上登基以后我便久居这宣乐府不出，这么多年以来再也没有教过任何人，白儿是一个例外。”
　　公墨白点头：“应该是因为舅舅的缘故，所以太傅对我才有所例外吧。不过……”
　　“不过大概七八年前的时候，我便不再教他了，你可知道为何？”长年太傅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
　　“因为这孩子各方面都优秀，但是就因为各方面都优秀了，所以很多东西就无法得其精髓。琴乐也是一样，虽然弹得一手的好琴，却始终缺少了一些灵气。”长年太傅解释道，“所以我对他总是不满意。”
　　想起公墨白当初在我面前弹出的那首《长清》，比我不知道好多少。太傅竟然还不满意？看起来果然是国手，就是严格。
　　“他那个时候比现在自然是更年轻，也更气盛一些，便来问我究竟是何处不足？”长年太傅道，“我当时就给了他一曲《羡仙》。”
　　这时，公墨白踏上一步，接话道：“《羡仙》是太傅亲自写的曲子，自从被封天下第一乐师后再也没有弹过，当日却在我的面前弹起，明明只是一曲曲子，却花开，鸟顿，鱼跃，蝶飞。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乐律之中的灵气。我问太傅，为何我没有，太傅却对我说，因为情不深，自未至。”
　　长年太傅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当日我便对他说，将来有了心悦之人，能懂得「情」之一字了，再来和我讨教这曲《羡仙》。”
　　“所以说小丫头，他带你来这里，你可算是明白他的心意了吗？”长年太傅再度转向我这边，脸上的表情很是慈祥和蔼。
　　我动了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装作好像懂了的样子。
　　心意？太傅你实在太老实厚道了，才会被你这个学生哄骗。听完他们刚才说的那段对话我便明白了，这长年太傅这么多年不收学生，就算公墨白把我带来他也不一定会指点，所以公墨白才拐了那么大一个弯搞了那么一出戏。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的，公墨白接下去便开口道：“虽然我是很愿意现在和沚唯一起弹奏《羡仙》，但是沚唯的琴技实在太差了，《羡仙》这样的曲子估计一下子很难上手，我们还是先在这里弹些其他的给太傅您老人家听听如何？”
　　“哦？是这样吗？”太傅捻了捻胡须，看向我。
　　“其实也不是特别差，就……普通……普通而已。”我笑了笑纠正公墨白对我的评价。
　　太傅笑了两声，道：“算了算了，反正老夫这宣乐府很久没有人来了，也很久没有乐声了，你俩这琴技到底是好还是坏，就弹奏给我这个老头子听听看吧。”
　　我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顺着公墨白打好的这个如意算盘开始了朝着国手大师学艺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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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我觉得长年太傅是个好人。越是高手，越是低调。
　　虽然我的琴技确实是普通了些，但是他却完全没有露出像花浅晨他们那群听惯了花笙缭歌的人那样，露出什么吃惊或者复杂的表情。而是听完了以后再度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俯身便对着我指点起来。
　　朝光搬进来两台琴，一台是给我的，一台是给公墨白的。
　　公墨白起初还坐在我的旁边，偶尔抚弄一下琴弦，等到太傅和我讲乐理以及琴技的时候，他似乎就闲太不住了，百无聊赖的走到的门外，貌似和朝光说着些什么。
　　我倒是也懒得理他，毕竟大焱王朝最好的老师站在我的前面亲自指导，这种机会真的是不要白不要。

　　事情呢，进展得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一连两天我都跟着公墨白进宣乐府，听长年太傅指导。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我在听，而他在一边和朝光下棋品茶。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国手不愧是国手，总能一两下就指点到最精准的地方。
　　短短两天的时间，我的琴技似乎真的就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说帝都里某些关于我和公墨白的传言是更加的甚嚣尘上了吧，但是只要一想到过几日可以顺利的应付下皇甫楚，我心里面便也管不了那些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