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其分》菡萏花开

60、060（番外篇）

　　佟远林第二天公司有事情，起得比较早，他醒时武淼淼还在睡，他也没吵人。

　　佟惜惜见他起来，就跟他挤眉弄眼打探昨晚情况，可佟远林什么人，虽然也不知问题到底解决没，却还是自信傲然地给了亲闺女一个瞎操心的眼神，有什么事情是他佟远林摆不平的？

　　佟惜惜啧啧两声，虽是不屑认可她老爸，但又觉得昨晚的事情也就是糟心了点儿，说穿了就是个心态问题，相信她老爸努力了一晚上，将淼淼的心态摆正，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再偷瞥了眼依旧安静的楼上、心知某人尚未起床，佟惜惜对她老爸会心一笑。于是，决定放心大胆地回学校。佟远林看见她那别有他意的笑容时，太阳穴直跳，是又气又无力，只好撵人赶紧滚蛋！

　　佟远林心里虽然大骂佟惜惜，可也苦叹事情要真如佟惜惜所想那样，他也不枉给取笑一回。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啊。

　　晚上到家那会儿，佟远林心里还挺忧心，但也抱着最大希冀认为武淼淼已经调整好心态。毕竟两人现在这天天过蜜里调油的日子，何必为些旁枝末节不愉快呢。

　　好像也正如他所想，武淼淼心态貌似是调整许多，接过他外套时，都对他笑的恬淡温柔。可能还因为两人昨晚有了点儿争执，今天乍一面对面，颇有些羞涩赧然的意味儿，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遮遮掩掩的，顿时，佟远林心里就轻松不少。

　　一把将人抱怀里，下巴蹭着武淼淼的脖子，低沉地笑问，“不气了？”

　　武淼淼不愿在这大门口的地方就跟他胡来，连连点了头，又亲了下他下巴，就把人推开。

　　“别闹，你去楼上换衣服，这就吃饭了。”

　　佟远林心情变好，自然应承的也痛快。

　　武淼淼看着他踏着轻松步伐上楼的背影，笑容逐渐变得苦涩，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他想，其实何必弄那些不愉快呢。

　　管家从餐厅出来看到这一幕，静默半晌，才轻轻开口说，“武少，餐具摆好了。”

　　武淼淼被管家一叫，连忙回了神，立即又重新换上笑脸，“知道了，谦叔。他马上下来，你先盛饭吧。”说着，就向餐厅走去。

　　途径管家身边的时候，管家没忍住，劝慰对他的说了句，武少，您不必如此的。

　　武淼淼无奈止步，“谦叔……”

　　“武少，您要是不高兴就别勉强自己装着高兴的样子了。做人啊，首先要让自己过得痛快呀。”

　　武淼淼垂了头，好半天竟问了管家一句，他跟楚音比怎么样。

　　管家闻言先是吃惊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转瞬已经心思百转千回，心里一下透亮。

　　“武少，您钻胡同眼儿了吧。”管家语里含笑，掩都掩不住，“这哪有什么可比性，你就是你，这一家两个哪个是离了你还能成的？”

　　武淼淼被管家一语惊醒梦中人，脸唰的通红。

　　是啊，他都想什么了。楚音是拿奖了，施琅是拿影帝了，他们是都是佟远林从前的人，一个个都璀璨头衔加身、要貌有貌、要身量有身量，可这又关他什么事情呢。

　　他说一句佟远林挑选人的眼光不怎样，那么明显的嘲笑讥讽自己“技”不如人，佟远林都能误解成他是在讽刺他以前挑人的眼光，而没有听出他在自嘲，可想而知，佟远林哪里就凭个眼光挑人了。这十多年来，牵扯不清、羁绊不断的不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么？

　　管家像是没有看见武淼淼红的淹没脖颈的火烧云，还特认真地建议，“实在不行，武少，您要是真咽不下去这口气，撒泼耍赖你也用一回。嗯，您痛快最重要。”言下之意，佟远林的痛快就无关紧要了。

　　武淼淼哪里想得到一向老实持重的管家竟说出这番背主的话，他真是想不舒心都难。

　　佟远林下了楼来，同桌吃饭时是真的肯定武淼淼心情不错了，他有意引着说几句话，也基本都得到合理范围内响应，他这下是真的宽了心。

　　晚上到床上就理所当然的想要折腾人，可不知怎地，武淼淼这时倒不显得高兴，还很是沉默无声的拒绝了他。

　　佟远林给他这情绪化弄得一头雾水，却也没好强逼人，只得暗自作罢。

　　这有一次拒绝就有二次拒绝，佟远林第二天晚上再被拒绝的时候，眉毛拧的直打结，忍不住问为什么。

　　武淼淼闷头埋在枕头里说累，不想做。

　　佟远林就算心中有怀疑，可还是不停深呼吸，忍！

　　第三天，佟远林干脆不求人家做了。

　　上床，也倒头睡自己的。心想，累？根本就是他妈的还没跟他算完帐，气没消干净呢！这是变着花样折腾他呢。

　　佟远林以为这折腾他也就床上这点儿予取予求的事，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先是没人陪吃晚饭，再后来武淼淼是一天比一天晚回来，有时他都洗完澡了，人才回来。

　　他忍没忍住嘴贱多问一句怎么回来这么晚，只换来人家平淡一句奶茶店忙，多看了会儿。

　　佟远林气的后槽牙都要磨碎了，就那么个巴掌大的破店，能忙出金子来？还需要这样死活守到十一二点？

　　两人就像是进入无声较劲儿状态。

　　佟远林也不再问武淼淼早出晚归的事，晚饭没人陪吃，他就在外面吃过再回来；晚上没人做那档子事，他也不强求，各睡各的就各睡各的好了。

　　然而，佟远林始终没憋住，最终的爆发是在佟惜惜回来的这个礼拜六，因为星期五学校有活动，佟惜惜在学校玩了一晚上，直到星期六傍晚才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中，她就跟管家唧喳喳说，幸好他们社团的露天活动是在昨晚举行，要是定在今天肯定要糟糕，看这天阴的，非要下场大雨不可。

　　管家给她说的，忙站到窗户附近看外面的天，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离窗户近了，都觉得云要压到头顶似的。

　　心念一转，忙去打电话给武淼淼劝他今晚早点回来，这要是下雨，阴湿阴湿的，他的腿定然要遭罪。

　　电话里武淼淼估计是应承管家了，管家也没再多啰嗦，电话挂的也干脆。之后还跟佟惜惜解释了句武少一会儿就回来，店里很快就忙完了。

　　佟惜惜也没多想，跟管家说了吃晚饭时叫她，便上楼玩电脑去了。

　　之后到了吃晚饭的点，管家一拖再拖，眼见两个大的一个要回来的趋势都没有，他只好先顾那个小的的肚子。

　　敲了佟惜惜房门，见她对着电脑玩的正High，他索性把饭就端到这大小姐面前。佟惜惜一边跟同学组队热火朝天的打怪，一边奇怪管家干嘛把饭给她送楼上来。

　　手上忙活的没停，分心问管家，“不会他们俩都没回来吧？”

　　“嗯，您先吃吧。外面雨下的大了，可能再晚会儿就都回来了。”

　　“下那么大雨，老爸肯定去接淼淼了。”佟惜惜撇嘴哼哼，“啧，又过二人世界！剩下我一个人可怜的吃晚饭……”还没等管家接她的话，跟着又很大人有大量的补了句，“算了算了，连大年初一那会儿，他们都能扔我一个人吃过饭，这时候我还计较什么呀！”

　　管家想起那年家里，新年头一天睡得昏天暗地的两位主子，心里直摇头，一时也反驳不了什么。

　　后又叮嘱了佟惜惜几句说玩游戏也别忘了吃饭就自觉出去了。

　　他家大小姐虽然还是很有孩子气，可骨子里的早熟聪慧、持重自律却是与生俱来的。就是贪玩，也不用人太操心。

　　管家下了楼来，眼见黑漆麻乎的外面雨下的越来越大，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的，这就是闹别扭也不能不顾身体吧。大小姐一个多星期没待在家里、理所当然以为那两位去过二人世界了是可以理解的，可他天天眼皮底下都装着家里这点事，怎会那么以为啊。

　　管家有心想再给武淼淼打个电话，刚要动，就见佟远林的车先开进庭院了。

　　他忙拿好伞要去车库那面接人，见到佟远林时，心中还抱希望地向他身后探了一眼，可什么都没探着。

　　佟远林打从车一开进车库没有看见武淼淼的车时，脸就已经沉了下来，却仍旧不死心的问了管家一句，人还没回来？

　　管家一见他那脸色，忙说，“武少打了电话说店里有事情，晚点回。大小姐今天回来了。”

　　佟远林一言不发，沉着脸径直往前走。

　　一进家门，用力扯松了领口的领带。坐进沙发里时，那脸黑的真不能看。

　　管家没有问他吃没吃过晚饭，径自就给端了碗老汤过来。这主子自从武少回来的晚了，也是比赛着晚回来，只是就没赢过而已。今天也不知是不是给雨下的，晚饭点刚过就回来了，可够早的呢。

　　佟远林从坐进沙发里，就拿过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脸色端的是风雨欲来的沉静。

　　管家看那烟灰缸里烟头越聚越多的时候，咬咬牙，迈步要离开。

　　他刚一动，佟远林就哑着嗓子阴阴地警告，“敢给他打电话你就给我滚回老宅养老！”

　　管家脚步僵住。

　　“我他妈倒要看看，咳咳……他今晚是不是能不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烟抽多熏着嗓子了，佟远林尽管说话的间隙咳嗽了两声，也丝毫没减那浑身的暴戾之势。

　　管家有点儿后悔，他是不是给武少出错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