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明小呆《玄月·续》》天上的童话

46、第四十六章

　　明小呆离开后，童汐梦开始习惯C大的生活，她把之前自己做的笔记看了一次。事实证明，就算再好的记忆也敌不过烂笔头，这些天里童汐梦没有去联系明小呆。只有一次校长和她提起五年前明小呆离开后，她赤脚在校园里奔跑寻找明小呆的事。她才恍惚，原来连这里都满满是回忆，只是她不记得了。
　　童汐梦只知道那天从医院的病床醒过来时，她的生活都开始和一个叫做明小呆的人脱不开关系，每个人都像是知道她们之间的故事一样。
　　可是，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那是别人口中的她们，童汐梦只想好好的过好每一天。未来，只是每次端起清咖时，她喝着熟悉的苦涩味道，突然觉得她也不知为何这些年会喜欢这个味道。
　　这天童汐梦总算找来一个大的黑的垃圾袋子，把冰箱里所有储存的咖啡丢进了袋子里。拎下楼去扔掉，回去后给佣人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下次来的时候，换上清茶。家里的那种，做完这些后，童汐梦端起了一杯白开水坐到了卧室的窗台旁。
　　随手打开的电脑上，显示着密码。童汐梦怎么试，都没有打开，连家里带来的电脑她都打不开了？
　　想起看过明小呆的资料，便随便把明小呆的生日输入进去。听到系统启动的声音，童汐梦被吓一跳，明小呆你在我的生活中还真是无孔不入呢。
　　登上C大的校网论坛，有一个“C大曾经”的板块，童汐梦点开。原来都是从这里毕业后一些学子在这里的讲述，差不多都是对在C大学习的小故事。第一个被置顶的贴子，题目很搞笑，还是红色的标题，题目上面赫然还有童汐梦的名字。
　　标题上写着“亲亲的明大和汐梦姐姐的缠绵校园故事”后面有一条小小的备注：请求不要找我麻烦，我是好意。
　　点开看，童汐梦有点无语，居然是她和明小呆的照片，明小呆和童汐梦在校园里第一次相遇时，握手的照片。只有一张，接着是一串她和明小呆每次在校园里的照片，数量之多让她咂舌。
　　这个好事者还把他自己的一个搞笑的视频附在后面，并注上“因我怕明大责罚，自我惩罚”。
　　童汐梦都想哭了，这个做法是多心酸啊。
　　后面所有的留言也都很有创意，也怕是没有被C大论坛不水的原则给拍下岸去的原因吧。一条一条的点开来看，才知道都是那时认识她们的学生留的言。极大多数都是在惊讶童汐梦怎么看上的明小呆，童汐梦呵呵的想笑，也是，她怎么会看上明小呆呢？
　　再看下去，童汐梦的脸都气青了，什么时候这些学生都整天在猜什么，童汐梦是受还是明小呆是受的问题？最后都还编起了故事来，童汐梦还真是想把这个帖子给弄没了。给明小呆打电话，却是想她说好要请三天的假的事来了，拿起电话，又放下。怎么会觉得明小呆会有解决的办法？
　　活像是明小呆在自己的生活中是万能的一般，摇摇头，童汐梦决定不去想那些。

　　故乡的熟悉气息，碧天白云，熟悉的建筑。小小的县城，也是在记忆中变成这静墨的话，自家的那三层小楼像是在老师手中那几笔勾勒出的鲜明。
　　已换上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抚顺额前被见吹得东到西歪的头发。觉得自己还是从这里生长的小孩，只是，少了一点什么吧。
　　背上的小包里，只有简单的几件换洗的衣服，这便是明小呆习惯走了那大江南北之后的习惯。
　　进门之前把手机关机，心想这下进去。不知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呢。
　　一进门，电视机里还嘎嘎的放着，明老爷子和她的父亲明清正坐在电视前看着。明老爷子和明清都是军人出身，虽没有当上什么大官，掌握什么大权，却是身体陪棒。别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都还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里的京剧。
　　里边厨房那边传来切菜的声音，整齐的刀声，证明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爷爷，爸。”
　　轻轻的唤了一声，像是很久都没有叫过一样。嘴里都有点生涩。
　　“小呆！你回来了！”
　　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明老爷子，别看他七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健步如飞的走到明小呆身边。看到一脸精神的老头子，明小呆有点汗颜啊，想她还是被童汐梦早些时间给锻炼出来，后来又随JL先生到处跑，练习出来的，要不她还是那个爱睡懒觉的明小呆。
　　“臭丫头，你这到是一走就六年多时间，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啊！”
　　看到昔日里的女儿已经身上脱了那稚气，已然是成熟的一个大人了，虽然还是那短发，却也是多了丝灵动之气，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了。
　　“爸，我当然记得，记得。”明小呆嘿嘿的走到明清旁边对她的爸爸亲昵着，又对厨房里走出来妈妈说，“妈，好香哦。是爷爷和我最喜欢的酸辣鱼是吧。”
　　“你呀，你这小丫头，去洗洗手去吃饭吧。”宠溺的用指尖点点明小呆的鼻子，示意她去吃饭。
　　“好，我这就去。”
　　明清也去把电视关掉，和明老爷子一起也跟着自己的老婆进去吃饭。
　　席间，一家人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久违的合家欢了吧。明小呆在心里想，她不停的给家长们夹菜，心里却是想着一会要说的事。大概得让他们觉得翻天了，顿时低头闷闷的吃饭。

　　“爸，对不起。”
　　明家的二楼书房里，明清气得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明小呆。气得直觉得心血往喉咙上涌，他直气得想一巴掌拍死他的这个孽女算了。她刚刚说什么，她以后不要结婚，她喜欢女人。
　　“爸。”
　　明小呆轻轻的唤了一声，她平时就算被童汐梦和JL先生锻炼得再好，就算她出生她的智商极高，这是她的父亲。她无法用别的方式去面对，还好书房里只有明清，要不一定会把爷爷气死的吧。明小呆暗暗的想。
　　“你！”明清指着明小呆，不知说她什么好。“你以前把时间都浪费在孔明戈那小子身上，但你被C大录取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你如今却要不结婚，要去和女人鬼混！明小呆，你还知道你是女的吗？”
　　“爸！”明小呆只能叫着自己的爸爸，她不知自己还怎么去解释，才能让她的爸爸平息内心的气愤。
　　“闭嘴，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明清都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了，他气，自己怎么就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就算我和女人在一起，和女人生活，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明小呆差不多是用叫的方式把这几句话说出来的，刚说完，一巴掌就打到她的脸上。血腥味从她的嘴里蔓出来，明小呆觉得自己脑袋都给打麻了，平时也挨打，可是哪有明清这力道。直打得她双目晕乎乎的，自己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他真的是气极了吧。
　　“让你胡说八道，”又是一耳光过去，明小呆都给打地上趴着了，心想自己会被打死的吧。明清看明小呆倒在地上，叹息着说，“明小呆啊，明小呆！你为你的爷爷想过吗，他都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整天为你操不完的心。你一走就是好几年，你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
　　明清气极，自己就是心想着权力，一心系在那些官场上。没想到却是做官也不成，反而没有顾上这孩子的教育，可笑的明清还以为自己的教育出了错。
　　“我还是这个家的孩子，我还是您的女儿啊！”明小呆几乎是用嘶哑着的嗓子叫唤出来的，“我爱上女人，有错吗？我哪里没有做到您想要的女儿形象吗？、、、从小到大，我循规蹈矩的去学习，就算我自己不喜欢的学业，我都在努力学。”
　　明清也许是打得累极了，坐到椅子上喘着气。毕竟他已经年数已高。
　　明小呆趴在地上，血随着她的嘴角流到地上，她没觉得痛，只是不依不饶的继续喊着。
　　“爸，爸，我知道自己喜欢一女人，爱上她的时候，我也很慌啊。可是，爸，您知道吗？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连国外都能同性恋结婚。”
　　“混账，这是中国，法律不允许！”
　　明清要不是看她趴在地上，流了那么多血，他还真想踹过去一脚，把她踹死算了。
　　“爸！”
　　“至少明家不允许！”
　　明清气得真想晕过去算了，这个不孝的女儿。
　　“为什么爸！”
　　明小呆尖叫，她的嗓子平生第一次这么高音。好痛。
　　“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爸，你就给我断了那荒唐至极的念头。要是你都不结婚，我明家还怎么传宗接代！”
　　明清的话像是雨天里的又一继炸雷，直把明小呆的思想炸得焦焦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短了路，明清居然是在想让她结婚生子，让她为明家继续香火而已？这的确是像极了自己还没有退二线时的老爸，只是没有让明小呆明白的是，原来她爸当官当久了还会让他变得封建起来了？
　　明小呆把头靠在地上，冰凉的触觉，却是还没有她的心凉。想到童汐梦，想到她连自己都不熟悉，把自己都忘记，而自己还要在做这些努力。
　　好凄凉的感觉，她想不明白，为何怎么和明清说，怎么解释，他都不明白？
　　觉得很无助，平生第一次这么无助，明小呆像是体味到童汐梦向家里出柜时的情境。为何LES总是如此的无助？
　　见到明小呆趴在地上无声的抽泣，明清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算是见识到了。觉得刚刚自己下手太重了，想把明小呆拉起来吧，但又想到这孽女居然那么混账，顿时不想去理会她。
　　明小呆趴了多久，明清没有叫她起来，她也没有想起来的意思。任由书房里的暗淡下去的光把自己笼罩，她沉沉的趴在那里，觉得自己快死掉了一样。不是说明清把她打得真得能让她死去，而是她的心撒欢的在被撕裂，她在心疼童汐梦当初是怎么样被打的，怎么样被骂的。
　　所以汐梦把她忘记，是不用受那些苦也是好的吧。这样的童汐梦再也不用记得自己带给她的伤痛了，明小呆的眼角一滴轻得只把她的心惊动的泪轻轻的落在地上，她哭了，什么时候她忘记自己还会落泪来着？
　　“把戒尺拿过来！”
　　打开门，明清冲楼下叫了一声。一会就见明小呆的妈妈把戒尺拿了上来，这是一把玄铁做的尺，沉沉的。明小呆的妈妈后面跟着明老爷子。
　　“阿清，什么情况用得着动戒尺？”
　　等看到自己疼爱的小孙女缩卷在一团躺在地上时，明老爷子的脸越发难看，她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能让明清这么生气？
　　“爸，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去休息。”明清有点慌，毕竟他不想让明老爷子操这个心，这这可是他七十多岁的老爹了啊！
　　“我怕我不来，你得把小呆给打死！”明老爷子好歹也是当过军人的，军人的气质还在一直随着他。他不严自威，他吼道。声音之大把明清吓了一跳。
　　“爸！”明清唤了一声，觉得自己被老爷子冤枉了。
　　明老爷子过去扶明小呆，却被明清叫住，“爸，您别扶这孽女。”
　　“小呆究竟做错什么了？”明老爷子停住去扶明小呆的手，问明清，他也意识到明清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责怪明小呆。家里就明小呆一个女儿，一直都是月亮星星的爱护着，今天让明清动了戒尺，那肯定有特殊的原因。“你今天还是非打不可？”
　　“把戒尺给我。”一半是因明小呆气的，一半却是因明小呆母亲把明老爷子也带过来后气的，一把抢过戒尺。明清又痛苦的对明老爷子说，“今天，我非打醒这孽女不可！”
　　一下被明清夺过戒尺，明老爷子和明小呆的母亲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二尺戒尺就向明小呆身上飞去，一尺下去，直打得明小呆差点晕过去。好痛，什么时候疼爱自己的孩子宠得像是公主那样的明清会下这么重的手？
　　明清打得倒是极快，明老爷子和明小呆的母亲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又是几尺向明小呆席卷而来。
　　一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怎么脑海里飞舞着一些片段，像是电视剧里播放着的一样。她看到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子站在原野上，像是神谪的人儿一般。她身后有一个很俊的少儿郎从马上纵马下去，直接把她拥入怀里，那个女子便和身后的人嬉戏。然后画面再一换，便是她们一起拜天地的时候。
　　如同一个炸雷一般，前世葆儿的记忆居然在这场挨打中慢慢的回到了明小呆的脑海里。原来，葆儿过奈何桥时之所以要喝那孟婆汤，是看到玄月魂飞魄散，以为她不会再随自己轮回。葆儿想忘记玄月，不想再记得，所以她没有犹豫的在过奈何桥时喝了一碗孟婆汤。
　　是想忘记记忆里那抹不去的伤吧，明小呆握紧拳头。承受着明清落下的戒尺，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记忆像是被人撕裂了一个口子，强行把那些画面往里灌，直到明小呆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她还是个孩子！”
　　明老爷子夺过戒尺，明清已经打女儿打得双目发红，明老爷子这一抢，居然没有把戒尺抢过来。明清一用力，明老爷子的手心顿时冒出了鲜血。
　　“明清，你倒是清醒一点！”叫喊的是明小呆的母亲，她扯着自己老公的衣袖。地上躺着的是她十月怀胎的，生下的骨肉，都已经晕过去了。她怎地不能心痛？
　　“爸！”明清被自己老婆这一嗓子喊得醒悟过来，入目的便是明老爷子手上的血。明老爷子没有顾自己手上的血，便要去扶明小呆。却被明清喝住，“爸！别扶这个孽女！”
　　“就算她有什么过错，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就算打死她，能解决什么问题？”明老爷子气得扬着手，问道。虎毒还不食子，这明清怕是疯了吧。
　　“爸，您别管。”明清拉住明老爷子，又瞪着自己的老婆。明小呆的母亲只能又立住，不去扶明小呆。
　　“至少也让孩子起来啊！”都说隔代人疼自己的后代，这明老爷子本来就是三代单传了，到了明小呆，仅她一个孙女，自然看得比别人家的孩子要重。可是明清下一句话却让他差点晕死过去，“这孽女，您还关心她干嘛！她都二十四岁了，她现在是翅膀硬了，她今天和我说，她喜欢女人！”
　　这于明家来说，还真是晴天霹雳，窗外的天也像是应了景一般。“哄”的一声雷鸣，豆大的雨便落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