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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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衫的男子独自静坐在自家的园子里，他的面前是一个石桌，石桌的上面摆放着一些酒品果馔。和其他男子不同，他的身上非常干净，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饰物，头发也是用蓝色的绳子扎束得干净利落，腰间佩带着一柄带鞘长剑。他左手持一酒壶，右手握着一本书卷，边饮酒边翻看着。
“公子，”一个小厮过来禀告：“门外有个声称会算命的人，从今天天亮就待在那里，赶也赶不走。”
男子微微抬起头，俊美的面庞带着微红，显然，他已经稍稍有些醉意。听见小厮的禀告，面无表情地略一挥手：“请她进来。”
“可是……”小厮犹豫着。
“有什么问题？”男子皱起眉头。
“也有人想要让她算命的，她开口就要请银十两。”
男子双眼猛亮了一下：“这么大口气？想必确实有些能耐。请她进来。”
“是。”
男子微笑了一下，举起酒壶高高扬起，倾倒下来，酒水从壶口流出，只有一点点儿进了他的嘴巴，其余的全都洒落在身上。“痛快。”男子笑了一下，轻轻扬手，酒壶划起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正打扫着原子的仆人面前，摔个粉碎。
小厮把来人带到了面前。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纶巾鹤氅，鹤羽扇轻摇，面带着微笑，倒确实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小将军。”来人向前施了一礼。
男子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片刻之后，轻溢笑声：“你凭什么算一次命就要请银十两？我且先来看看你的本事，你就说说，我请你来，是想要让你帮我算什么？”
游隐摇了摇扇子，说道：“小将军想要问自己的前程命运，可是如此？”
“哪个算命的不是要看前程命运！”男子凌厉的目光扫过游隐的的面颊：“分明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世人的江湖骗子而已！”
“小将军何必动怒？”游隐收起扇子，四处看了一下，走到一旁的石凳前坐下来，笑意盈面地说：“在下所说难道有误？”
男子眼珠转了一圈：“当然有误，想我身为司马大将军，哪个男子在我这个年纪能够坐到这个位子上来？我还需要问什么前程？！你分明和那些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哄抬了价钱而已！”
“小将军果然不问前程命运？”游隐自顾自地拿起石桌上的酒坛撕开口子，就着口子喝了一口：“真是好酒，这是皇上何时赐给小将军您的呢？对了，皇上这次巡幸江南，怎的没有带上你去？”
“那是因为……”男子刚要争辩，眼神却突然间变得万分苦涩：“做臣子的，皇上的事情那容得我等置喙！恕不相送！”话语里有送客的意思，然而他却没有真的命人前来。
“那，就请小将军自己多多保重，在下告退……”游隐放下酒坛，双手抱拳，做离去状。
“慢着！”男子站起身来，看着游隐。这个女子显然不是简简单单前来算命的，可是现在自己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绝不是谈论事情的最佳时机。
“小将军还有何事？”
“来人，取银百两奉上。”
“小将军出手真是大方，不过在下说过，只请银十两。”游隐边说着，边用手掂着分量。
“说，需要的时候，我该到哪里去找你？”看游隐只拿了两块银子，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近几步，小声地问道。
游隐笑笑：“我在礼部尚书府里做厨房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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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隐从回府开始到去厨房的一路上，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上面好像没有沾饭粒草叶什么的。难不成有墨汁？她加快脚步，想着回去了找个水盆照照看看。
结果，刚到厨房门口就知道了。这位公子，都不顾要避嫌的，竟然公开找她找得要发疯。此时，程悦正红着眼睛托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而书蓉就站在一边。程悦见她回来。扁了扁嘴，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怎么了？”
“她卑鄙。”程悦抿起嘴，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下。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又向我提亲，爹爹刚才去问我的意思。”程悦擦了擦眼泪。
游隐突然转身对书蓉说：“你先下去吧，我想和公子单独走一会儿。”
书蓉犹豫着看了看程悦。程悦点点头说：“你先下去吧。”
程悦带着游隐在院子里转了起来，专找僻静的地方去：“我若是说不同意的话，怕她回去虐待青儿，若是同意的话也实在不愿意。可我如果告诉爹爹实情，爹爹一定会劝我远离这种人的，可那么一来，青儿就完了……可是我沉默了才不大一会儿，爹爹就说我没有以前拒绝的那么干脆了，高兴着说他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我拦住他，他问我怎么了，我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程悦数着手指头说得一脸认真的样子，游隐忍不住想要发笑：“你随心而为便好。”
“我怎么随心而为？我担心青儿……”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找青儿，你说他的处境会不会好一些？”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在乎，可是，我又如何能够不在乎？我试着淡忘了好几天，可是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继续学者淡忘就好。”游隐笑着看着程悦，不等他说话就又说道：“你还是先学着平心静气吧，来，我吹一首笛子给你听。”
“可是……”
“闭上眼睛。”
程悦张了张嘴，最后决定保持沉默。他乖乖地闭上眼睛，可是从他的表情和互相紧握的双手看起来根本没有放松。游隐轻轻笑了一声，把笛子放在嘴边。
悠扬的乐声响起，那是来自于大山深处的旷谷回响，那韵味，那旋律，一点点渗入肌肤，透彻骨髓，要洗净人灵魂深处的污垢一般，既来势汹汹又悄然滋润。随着笛声的深入，程悦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一段悠长的声响过后，只剩下余音还在耳边环绕。程悦慢慢睁开双眼，朦朦胧胧之中，仿佛感到眼前之人在渐渐地与某一个模糊的印象重合。
对面的人微笑着说道：“悦悦，你随我一起舍弃这世间繁华，归隐深山，从今往后，我吹笛，你抚琴，我吟诗，你作画，去过安然宁静的日子，再不理会这纷乱的噪杂，可好？”
“不好！”旁边传来一声断喝。
游隐慢慢回头，看见了带着一群小厮的一脸怒气的主君大人。她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间从主君身边正低着头的书蓉身上掠过，微笑着再慢慢把头转回来，看着程悦问道：“段小姐她就是这样对你说的，对吗？”
还沉浸在笛声中没有回过神来的程悦一时犯了迷糊：“啊？”
“悦儿，”爹爹快步走过来，拉起程悦的手：“段小姐她……要带着你住进深山？”
“啊？不是……是……不是，是还是不是？”
看着语无伦次的程悦，游隐笑着说：“你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也不用这么紧张嘛！”
爹爹高兴地说：“我家悦儿终于情窦初开了啊！走，你放心，爹爹为你安排……”说完拉着程悦的手就要往回走。至于那什么隐入深山嘛，想想段德那身份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骗骗小男孩吗！呵呵！也真难得段小姐对悦儿一往情深，锲而不舍！
程悦的脸在背对着爹爹的时候垮了下来，冲着游隐扁扁嘴。游隐只是拿出扇子，轻轻扇着风，面带微笑，气得程悦直跺脚。
程悦背后，游隐含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书蓉。片刻之后，书蓉突然抬起头来，双眼与游隐直视，表情倔强。游隐轻笑出声，摇了两下扇子，怡然走开。书蓉望着游隐的背影良久，紧咬下唇。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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