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公子》华山云

20、第 20 章

　　半夜的时候，程悦忽然醒来，想起了北市的事情，不知道那人和母猪睡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想着想着不由发笑，然后感觉自己再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托着腮望着窗外那灿灿的星光。

　　“公子？”书蓉举着蜡烛站在门外，对着里面小声地问道。

　　“啊？”程悦没想到居然自己这么一点点小动静就把书蓉给惊醒了，忙说道：“没事儿，你接着睡吧，我就是想要自己坐一会儿。”

　　“公子，让书蓉陪着您坐吧。”书蓉犹豫着，想了想又说道：“公子是不是想要去北市？书蓉可以找人来给你安排。”

　　“北市你怎么知道……那个，我没有，三更半夜的，就不打扰你们了，接着睡吧。”这么说着，程悦的手抓紧了床单，心里却纠结个不停。

　　“公子，现在已经不是三更天了，这会儿再睡也睡不了多久，不如就由书蓉陪您？”书蓉仍旧在门外站立，执着地问着。

　　“那也好。”程悦飞快地起身下床，迅速换上衣服。因为是夏天，所以并不用太繁琐，于是片刻之后便站在了门口打开房门。

　　看到程悦开门，书蓉仿佛愣了一愣：“公子，我刚才竟然没有进去服侍您穿衣……”

　　“没关系的。”程悦边系着自己腰间的带子边说：“你快去吩咐人准备一下。”

　　“是。”书蓉低着头没有再抬起，迅速走开来去，脚步匆匆。
　　******************************

　　来到目的地，太阳已经开始在东方的地平线下面努力地向上攀爬。早晨的风是清凉的，北市上从山里穿越过来的风就显得有些微微发寒。在看到抱着身上垫了一张草席的暖和的母猪睡倒在那里相得益彰不亦乐乎以至于人来了都还没有发现的游隐时，程悦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家伙真是什么情况下都能，都能……！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本公子先去看青儿，回来的时候，看这人来人往的你是否还能如此自在！哼！”

　　在程悦身后，书蓉回头看了游隐一会儿，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然后转身，匆匆跟上公子的步伐。
　　********************************

　　早晨醒来，段德在后院里练了一会儿剑法，然后拿着旁边人递过来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向自己书房走去。娘说过几天就要考察她的功课如何，她得赶着去补这几天都荒废了的学业。

　　门口处，青儿歪着脑袋，嘴角带着凝固了的血迹，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地。看到这幅情景，段德皱紧了眉头，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犯了错，主子惩罚了他。”那些人轻描淡写地说。

　　段德想了想，说道：“把他扶到床上去躺着，等到白日里，出去找个郎中过来看看。”至于犯了什么错，这些小事不是值得她过问的。像青儿这种身份，只要主子说错他就错，哪怕主子只是因为一时心情不好想要发泄，他也得乖乖承受着。

　　把青儿扶到床上躺好以后，段德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翻看着据说母亲大人要考问的书。不一会儿，到了早饭时间，有下人们把早饭呈上。

　　“先放下吧。”段德漫不经心地看了早饭一眼，然后继续翻着手中的书。临时抱佛脚的感觉确实不好，但是又不得不这样做。

　　“主子。”

　　段德很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程公子在门外拜见。”

　　“什么？”段德惊喜的站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程悦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今天这是……想了想之后心情便黯淡了许多，她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那里的青儿，知道了程悦不是为自己而来。不过，她迅速收拾了心情，不管怎么说，草姐说的真没错，对青儿好一些，就能够有多一点儿的时间接近程悦，这样自己赢取芳心的机会也就会多。

　　段德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反复问过下人们明确没问题了之后才亲自向门口走去相迎。打开门之后，只见程悦笑盈盈地站在那里，这边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对方先说了：“我是来找青儿的，不知方便与否？”

　　还真是……够直白。段德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当然方便，青儿就在我的书房里，快请进。”

　　“书房？”程悦愣了一下。按常理说，从奴隶市场买回去的人是没有资格踏进书房半步的。不过，他随即微微一笑，轻轻提起衣服下摆，跨进门槛里去。

　　“好生招待程公子的人！”段德对着手下吩咐道。然后为程悦引着路：“公子这边请。”

　　到书房内室门口，段德侧身到一边，对着屋子打了个手势：“公子请。”

　　程悦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款款迈进。段德心里暗喜，因为程悦终于肯正眼看她了。然而还没等她脸上的笑容退却，就听到程悦非常不满的问话语气：“青儿怎么会在你床上？你对他做什么了？！”

　　段德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场景容易引起人误会，忙急着解释说：“程公子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究竟是哪样？”程悦顾不得理她，就忙快步走至床前，见青儿嘴角的血迹，来不及听段德的解释：“你强迫着他做了什么！？”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段德想要解释，可是头脑中却突然间一片空白。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理由，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青儿犯了错误被人打到晕倒然后扔在自己书房门外自己好心才……只怕如果这样说出来了的话，解释和不解释没有什么区别。

　　“说呀！到底是哪样？本公子听着呢！”见段德迟疑，料她也解释不出什么来，程悦的语气里就带上了责问。

　　被逼到这里，再加上心里本来就在想着怎么应付母亲大人的事，段德心里一横。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反正自己在程悦面前讨不了好，那倒不如索性……她头一扬，语气也硬了起来：“他是本府上的人，本小姐要他扁他扁要他圆他圆别人能奈我何！”

　　“你？”见段德硬起来，程悦吃了一惊，瞪大着双眼后退两步，腿碰到了床沿，侧头看看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儿，心头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但话语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硬气：“你究竟准备作何？”

　　段德见自己一硬程悦就有几分妥协，心中暗想到底是个男子，于是便得意起来，把游隐和她说的话全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不管用什么手段把眼前的人弄到手就好，于是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你想要青儿回到身边并不难，只要你肯，嫁。”

　　“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又如何？”段德对着程悦上下打量了一下：“若不是对你还有几分敬重，本小姐现在就可以把你吃干抹净。”

　　“你！”程悦又气又急，双手交叉着抱在身前：“你敢！”

　　“我是不敢。”段德点着头说：“我不想给我娘惹麻烦。不过……”她的目光又转到青儿身上：“他嘛，就不好说了。”

　　程悦嘴角打着颤，半晌，终于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卑鄙！”

　　段德显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若想要他好过一点儿的话，你还是乖乖地回去，收拾好东西，然后风风光光地嫁进来才是正道。”

　　这时候，青儿慢慢转醒，挣扎着坐起身来：“公子，青儿不要紧的……别为了青儿勉强自己……”

　　“青儿！”见到青儿醒来，程悦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方才的一切心情都转化成了不尽的泪水流淌而下：“青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青儿忙从床上下来，抱着程悦，刚准备说什么，话语就被打断：

　　“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呀？程悦，程公子，若是你再不赶快回家准备嫁妆的话，休怪我马上把青儿拎出去喂狗！”

　　“你敢！”说完这话之后程悦就想到面前的人有什么不敢的，于是忙改口：“我走，我走，你别这样……”说完也不敢再看青儿一眼，擦着眼泪跑了出去。

　　“送客！”挥了挥手之后，段德无力地倒在床边，她看了眼青儿，长出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青儿，你今后就在我身边待着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自己这一段时间会对青儿很好的，不过，如果程悦他还不肯乖乖就范的话……段德阴沉的眼神扫了青儿一眼，使得青儿小小身板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