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半醒，流年乱》天天天天儿

6、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五日，天翳翳，沈万交给苏梓芩一封信，她便急急忙忙赶往西湖边天下闻名的榆凤楼
　　苏梓芩还未踏进门，便被门外店小二拦住。“姑娘，今天小地方已经被贵人包下，请姑娘另寻他处，多有得罪。请姑娘大量。”
　　“我看这是为我包下，本姑娘还怕未能准时赴约。”苏梓芩哪儿管店小二劝解，推开他执意要进这榆凤楼。
　　两名佩剑男子闻声出来，其中一名大声训斥：“何人胆敢在外喧哗。”
　　“胆大包天，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苏梓芩一看便知他们是宫中带刀侍卫，声音硬是比他们高一成。
　　两名男子相互对视，立即跪下，刚才在楼上包间里与皇上一起进膳的娘娘，怎么又出现在楼下：“不知娘娘在此，请娘娘饶命。”
　　“快给我起来，这可不是在宫里。”苏梓芩急的跺脚，她绕开两人向屋里走去， “你们在门外守着。”转身合上门。
　　榆凤楼是江南出了名的酒楼，共五层，每日未到晌午，每层座无空席，那里可赏西湖美景，饮各地茗品，尝江南佳肴，到此地如果没去榆凤楼可算是一大遗憾。今䶮朔北包下此楼，显得格外清净。
　　“琳儿，菜可合胃口。”䶮朔北吩咐把这榆凤楼里所有好菜都端上桌来。
　　“恩，臣妾吃着这些菜长大。”穆琳儿夹了一块桂花鱼在䶮朔北碗里。
　　正当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䶮朔北开口道。
　　一位头发花白的面相和蔼的老人端着一壶酒进来，光看这穿着便知道他在这榆凤楼里地位不凡：“老朽特意拿一壶酒给两位贵人，这酒就也只有我们榆凤楼的上客方能尝到，入口甘甜而不腻，过后齿颊留香，在这江南就如西湖龙井。
　　䶮朔北接过老人手中的酒，为自己斟满：“有如此好酒怎能不尝尝。”
　　“慢。”穆琳儿突然站起来手伸出，欲言又止。
　　“怎么，琳儿？。”䶮朔北放下手中酒杯。
　　“这酒是刚从地窖取出，如果公子再不喝，恐怕这香儿也就变了。”老人急忙道。
　　䶮朔又北端起酒杯：“那我就先饮一杯，看它是怎么个好法。”
　　眼看䶮朔北嘴已经碰到双唇，穆琳儿又一把夺过，仰头一饮而尽“好酒，琳儿也想先尝。”她抬手用罗帕轻轻擦掉嘴边的酒渍，跌坐在椅子上。
　　䶮朔北看到如此反常的穆琳儿，嘴角竟然微微上扬：“既然琳儿不想让我喝，不喝也罢。”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老人身体微微发颤：“老朽就不妨碍二位，先行告退。”他正准备离开。“
　　“慢着。”䶮朔北起身：“来人。”
　　老人一惊，停下脚步，两名壮汉从门外进来。
　　“搜身。”他命令道。
　　很快，从老人身上收出粒黑色药丸，䶮朔北把他们放于手心：“这就是解药？”
　　“公子在说什么，老朽不明白。”老人低着头，跪在地上。
　　䶮朔北走近老人，抽出壮士腰间佩剑，指着他的脖子：“你为何如此冷静。”
　　“老朽斗胆说一句，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在榆凤楼里，老朽什么人没见过。”
　　“如此说来，这粒什么都不是，拿来有何用，不如丢进西湖里喂鱼。”䶮朔北挑眉，把剑放在桌上，朝窗子走去。
　　老人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两壮士拦住他，“如果你想让这位姑娘死相不堪，那就丢吧。”
　　穆琳儿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眉头紧皱，头昏目眩。
　　䶮朔北顿住，手一挥，药丸还是飞出窗外。
　　“你……。”老人瘫软在地上。
　　穆琳儿见此，立马扑向老人“爹，爹你怎么了。”两行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䶮朔北单手扶额，退后几步，看着眼见这对父女：“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果然是这样，琳儿，你这样让朕如何是好。”
　　“不错，他是我爹爹，南朝大臣，穆正天。”穆琳儿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不屈：“今天我死了，也算为南朝做了一件事，看在我为你喝下这杯毒酒的份上，求你饶了我爹爹。”
　　起初穆琳儿真以为爹爹已经放下前朝仇恨，没想到他居然擅作主张把自己当做棋子，知道爹爹计划后，穆琳儿死活不干，他便以死相逼，穆琳儿是孝顺之女，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本是以为是一场好姻缘，却活生生成了孽缘。
　　“琳儿，不必求他，爹爹老命死不足惜，可惜你正是大好年华，却已是将死之人，爹爹对不起你，没料到你会为这狗皇帝动心，不过今日就是黎北亡国之日，日后定有人为我们报仇。”老人拉住穆琳儿
　　“穆正天，朕佩服你的节气，但看不起你的愚忠，去年你设计想加害与我，可惜被泠妃误饮毒酒，这次又故技重施，你当真以为朕是一位碌碌无为贪恋美色的昏君。当日泠妃的死的确让朕悲痛欲绝。朕早该想到南朝反贼，却不料你们如此猖狂，索性将计就计，休朝一年，让你们觉得这是大好时机招兵买马，又怕朕在暗中使诈，与泠妃相貌一模一样的小女便是你最后一棋，你让他在桥上与朕相逢，勾起朕对泠妃的思念，招她入宫，迷惑朕监视朕，看着朕花前月下不理朝政，朕也只是在她面前装装样而已，没想到她动了真情。”
　　“䶮朔北，你这个昏君，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如此歹毒害我女儿性命。”没等䶮朔北说完穆正天破口大骂。
　　“穆正天，听朕把话说完再骂也不迟，朕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可以把女儿安排在朕身边，难道朕就不能有眼线，别忘了这是我䶮朔北的天下。朕接到密报，你们与金国勾结，恰巧这也正是黎北的大好时机，剿灭前朝余孽，顺带大削金国元气。朕故意离开京都，好让你们有下手之日，你们只知道朕带着爱妃到杭州游山玩水，不知走之前朕已部署好百万大军。大将傅叶已赶回京，你做事急于求成，今天必是大败之日，朕将没有后顾之忧。”语毕，䶮朔北心里大为畅快。
　　“爹爹。”只听穆琳儿撕心裂肺的大喊，穆正天倒在血泊中。
　　“琳儿，别…”䶮朔北抱紧穆琳儿“是朕，朕对不起你，朕已经在水里布下人，他们马上送解药上来。”
　　穆琳儿挣脱他的怀抱，厌恶的道：“䶮朔北，只怪我穆林儿瞎了双眼，那日与你相逢并不是爹爹安排。在宫里，明知道是替身，却情不自禁爱上你，明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敌人，还费尽心思救你一命，酒里没有什么断肠剧毒，药我早便换掉，我本想救你后自尽，看来现在我不死，怎对得起丧命杀场的南朝壮士和先行一步的爹爹。”说罢，她拿起桌子上的剑，闭上双眼：“我恨你。”
　　“琳儿。”䶮朔北眼疾手快，一掌打落穆琳儿手中的剑：“穆琳儿，看在你救朕一命，朕好心放你，你却一心寻死，还称为了他人，朕看你只想推卸责任，一死了之，朕就给你这个机会，为南朝牺牲的人报仇。”䶮朔北再一次把剑交于穆琳儿手中。
　　穆琳儿拿起剑，心中燃起一团烈火，刺向眼前的䶮朔北，䶮朔北并没有躲闪，只见青丝与剑一齐落地。“你走，你走，下次我穆琳儿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后悔今天你放过我。”穆琳儿抱头蹲下，眼里充满决绝。
　　“好，那你答应朕，留下一命，朕等你来报仇。”䶮朔北最后压上的是自己的性命，还是赢了：“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留下一个苍茫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