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仰迦

22、手牵手

　　　　“我们在逃难。在一种泯灭的是非观里纠缠沉浮。世人以一张善妒的嘴脸讲着精美的情话。我们在逃难。在一种扭曲的审美观里折磨起伏......”
　　课堂里，语文老师念着某位同学的周记。则阳只是讥讽地笑了笑：以为一切华丽的辞藻，一堆排比的句式就能说出什么嘛，最直接还不是想骂那些长着笑面虎嘴脸，颠倒是非的人嘛。写着这样矫情的文字又能怎样呢。
　　路遥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何高见？”
　　“也没什么高见。只是觉得这篇文章也不过如此罢了。犀利不够，矫情有余。不过，如果老师是在看文采的话，大概这些词句他会比较满意吧。”
　　“看你的表情，你心里想的是不过如此吧。”
　　“哈哈。是啊。怎么了，不可以吗？老师可以觉得好，我也可以觉得烂。”
　　路遥不再接话。则阳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负。明明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却在嘲笑别人。但是我也有我的审美观啊。不过我的审美感大概就是她所说的扭曲的吧。”
　　“狭隘。”
　　则阳笑笑，转着手里的笔，“嘿嘿。被你发现了。不过也好，早点知道我的缺点，总比以后相处好了再发现，嫌弃我好多了。”
　　路遥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听那篇文章。
　　“这篇文章用了不少的排比，联想。可以看到作者写时那种激动的心情。偶尔蹦出几句理性的话，可以看到同学对社会现象的一种关注和思考。钟则阳同学的这篇周记写得不错，希望大家能从中得到一点借鉴。写作的时候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则阳微微笑了笑，起身接过老师递过来的本子。看到明显有点呆楞的路遥，她说道：“很意外是我写的？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明明觉得这样的做法很矫情，却还在用这样的套路。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按着考场作文的方法在练笔而已。”然后，又突然凑近了脸过去，“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其实，我也是个文艺小青年啦。”
　　“吵死了。听老师念作文。”路遥往后退了一点，转头面向黑板。
　　则阳又大致看了眼自己的作文。
　　其实，我只是看不起自己的懦弱无能。什么都只会想，不敢说；就算说了，也不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说。
　　已经进入四月，天气忽冷忽热。对于两人之间不温不火的交流，则阳突然开始焦躁。晚自修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初中有没有特别好的哥们儿？”
　　“嗯。有一个挺好的朋友，有时候会一起手牵手去吃饭。”
　　“手牵手？你会和别人手牵手？”路遥今天似乎兴致不错，看则阳一脸傻缺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继续做自己的事。“那怎么现在没见你和那帮子人手牵手？是不是感情不够深啊？”
　　“你怎么这么烦。关你什么事。”
　　“我吃醋不行吗。你不准啊。”则阳往嘴里塞了颗软糖，夸张地大口嚼着，一脸痞子像。
　　“莫名其妙。还有，吃糖的时候别对着我说话。如果口水喷我脸上，有你好果子吃。”
　　“什么果子？你先说，我看看我喜不喜欢吃，再决定喷不喷你口水。”
　　“钟则阳。”路遥就只是看着她，也不说什么。
　　“好啦好啦。我不说话不就成了。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生化武器吗你是。”一边碎碎念，一边拿出作业本乖乖写作业去了。那个挺好的女生的事情却放在了心上。
　　晚自修结束，路遥却没有去停车场。
　　“你去哪儿？今天有人来接你吗？不骑自行车了吗？”
　　“昨晚轮胎被扎漏气，现在没气了。”
　　“那你怎么回家？我的公共自行车后面不能载人啊。”
　　“走回去。”路遥拉了拉书包的肩带，继续迈着大步。
　　“那我和你一起走回去。”
　　路遥看了看她，又看了下小径旁的树木。风不大，天也不冷。走路的话，这家伙也不会感冒。“随你便。”
　　“就算你不让我跟着，我也会跟着的。由不得你。不过如果是你情我愿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则阳得意地说出了自己原先的打算。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叶小洁。
　　“喂。小妞。找大爷什么事儿啊。大爷正忙着呢。”
　　“你大爷的。你不是说天气暖了，一起回家吗？温度低的时候，你小子天天发短信来怨念。现在晚上的温度也不算低了吧。你小子到是一声不吭了。你个千金大小姐是不是还是靠你老爹来接你啊？！”
　　“什么呀。我早就骑自行车回家了好伐？！你才娇气呢。我是大老爷们，风吹雨打都不怕。”则阳瞬间声音提高了几度。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一起回家？”
　　“啊。这个，哎呦，小甜心，你就这么想和人家一起回家吗？夫妻双双把家还啊？”
　　“你恶不恶心。”
　　“再过会儿日子吧。到时候我再和你说。咱俩缠绵悱恻的时间还长着呢。”
　　“你放过我吧。”叶小洁突然觉得每次能和这样兴奋得神经兮兮的则阳进行对话的自己也一定是个疯子。
　　“好吧。小叶子，那爷就挂了啊。啥时候想爷了就call一个。别害羞啊。”则阳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路遥已经走得老远了。
　　“嗨，你走的那么快干嘛。我打着电话，没法一心两用，步子迈不大，快跟不上你了。”
　　“那你就一心一意地打电话。”
　　“旁边有你在，我没法做到全神贯注啊。”大概今晚是中了邪风吧，甜言蜜语从则阳嘴里一直不停地蹦出来。她自己丝毫不觉得恶寒。
　　“路遥~~”那边突然有一个高亢而嘹亮的呼喊声。
　　“谁啊。叫得这么响。大半夜的。就算现在家禽不走正常路线了，公鸡打鸣也不该挑这个时间点啊。”则阳正抱怨着，路遥却是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于是，则阳又在心里默默加了几句，你是黄鼠狼吗？这么激动干吗？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有必要吗？遇到老相好幸福感就这么膨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