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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   新科状元真是会难为人!望着眼前的府邸,老工匠摇摇头,终于完工了!自接手了这个府邸的工程,就没一天安稳日子。这个状元郎的要求颇多,一会儿这边要加个亭子,一会儿那边要开道沟引水,今天小桥流水,明天就是雕梁画栋。
      无论如何,总算是完工了。老工匠捏捏手中的图纸,已经完全按照状元郎的要求,将这个荒废已久的府院修整一新,现在可以去复命了。
      虽然满腹牢骚,但是看着焕然一新的宅子,老工匠也是满心欢喜。这些年在自己手里过的工程,能与这个相比的,也没几处了。这个状元郎,也是有点本事的人。要不然,依着自己的脾性,不会干活的偏要指挥干活的,早就扔了刷子,随他去了。
      就是,就是——老工匠再看看外墙,话说回来,这年头,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年前修整武状元的宅子,再到今天修整文状元的宅子,怎么,这两个人像打好商量一样,都选在已经荒废已久的成平大将军的府邸?这武状元要了成平大将军的前院和左院,文状元要了后院和右院,说起来,也是邻居呢。
      邻居么……韩承之看着眼前的宅子,旁边站着老工匠。
      “好......”他满脸的欣喜之色。
      “谢大人赏识。”老工匠掩不住高兴,虽说能多的点工钱,但是自己的心血制作能获好评,对于手艺人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承认了!
      “昌乐,带他去账房领赏。”韩承之吩咐道,“记得,该得的工钱一文不准少,昨天我跟你说的赏钱,就从我自己那边出。”
      “谢大人!”老工匠千恩万谢,然后跟着管家昌乐去拿钱。
      “好地方啊。”韩承之一个人,负了手,开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虽说之前是个荒废的院子,但是这么一修整,还真有个样子!果然是一品大将军成平将军的官邸,就是不一样。
      走着走着,一片叶子飘到自己脸上。韩承之随手握了叶子,想看什么稀奇东西,紧盯着不放。
      一年前,就是在京城,遇着了他。然后就如中了魔一般,心心念念的全是他。为了他,自己考取功名,做了个二品的傅相,想的就是与他共事。然后又把宅子落在他家旁边,不明白的,都道是皇帝有德,朝廷有福,文状元武状元体恤百姓,免了大兴土木重盖府邸的事情,只是要了座荒废的宅子,还是一人一半。明白的,算起来,也就自己明白。这一番折腾,不过是为了离他能更近一些,这样,即使不在朝堂上,也多了些能接触的理由。
      “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打赏了。”不知什么时候,昌乐已经来到身边。
      “噢。”扔了树叶,“我们的邻居,听说就是永辉将军府呢。”
      “大人的意思是?”昌乐是韩府的人,一直呆在韩承之的身边伺候,此次韩承之高中状元,来京赴任,就把昌乐也带了过来。他心细如丝,怎么不知道韩承之在想什么?
      “大人,属下已经备好了礼,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去邻居家串串门?”
      “昌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韩承之笑道,这个昌乐,也算是个人精了,果然没有白带他过来,“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罢。”
      “是。我这就去备帖子。”
      听见昌乐脚步声已远,韩承之才笑出来,“崔冰,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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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这是有客人要来么?”崔冰正在看着手中的拜帖,耳边传来一声轻唤,一抬头,思蓉已经转过大厅,来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苑儿呢?”放下帖子,崔冰伸手扶住思蓉,引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叫她去端银耳汤了。哥哥,我没有你想得那般脆弱,就这几步路也走不得了么?难道哥哥忘了以前在冀平山,我也是经常跟随你去采果子?”思蓉摸到茶杯,端起来。
      “.......”崔冰被她这么一说,也就没了话。看着眼前的小妹,只能在心里感慨时光如此之快,明明昨天还是个小丫头,今天忽然就成了娉婷少女。论才气,不是他自夸,这京城,没几个能比的上思蓉,论相貌,就更不必担心了。只是,只是——思蓉天生眼盲,以后该如何找个好郎君,为她托付终身?
      “哥哥?”半天不见崔冰的动静,思蓉喊道,“哥哥,你又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经思蓉这么一喊,崔冰才回过神来,暗自嘲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年都过来了,怎么在这里反倒自怨自艾起来?还想着替思蓉找个好婆家呢,这丫头性子倔,嘴上不说,心里对于自己的眼盲,可是明明白白。
      那就一辈子不要出去了,由他这个哥哥来照顾,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反正,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也是希望渺茫。
      就是带着思蓉,在这里终老一生,也不过如此。
      就是怕委屈了思蓉,这么玲珑的女子。
      “小姐,汤来了。”崔冰抬眼一看,是思蓉的贴身丫鬟苑儿,端着银耳汤进来。
      “放在这里罢。”思蓉点点桌子。“哥哥,这是我吩咐厨房特意为你熬的,你尝尝?”
      “思蓉,让你费心了。”崔病使了个眼色,苑儿点点头,出去了。
      “那你尝尝看?”
      “嗯。”崔冰一勺一勺的舀着喝,多亏苑儿,把这银耳汤换成了八宝粥,要不然,那么甜腻腻的东西,还真是难喝下去。也幸亏思蓉不吃甜,不知道他早就串通苑儿把粥换了,否则,还不定怎么伤心呢。
      “哥哥,这次是谁要来?”摸到桌子上的拜帖,思蓉拈起来,随口问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放下勺子,“我还没说,你怎的就知道有客人要来?”
      “我说我就是知道,哥哥信否?”
      “信!思蓉从来没说过慌,我怎么能不信?”看到思蓉,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那我说我是神仙,哥哥还信不信?”思蓉笑道,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那敢情好。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这将军府,都要跟着大小姐你,享福了!”崔冰刮了思蓉的鼻子一下。
      “哥哥!”明白崔冰又在逗他,思蓉故作不满,噘着嘴,“这些日子,我总是听见右院叮当响,再加上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心情不好,我就猜是不是有邻居搬过来了,刚才我听见苑儿说,有人送了拜帖,我就知道人家就要上门拜访了。”
      “思蓉,你果然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如果她眼不盲,这个年纪,说媒的早就应该踏破门槛了。
      “哥哥,你是见还是不见?”
      “这话怎么说?”崔冰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想听思蓉说,不知为何,有些话从思蓉嘴中说出来,就是能让他舒服。
      “还在这装傻?”思蓉收了笑容,道,“你搬进这个宅子的原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巴不得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现在又搬来一户,你肯定不愿意。”
      “这京城如此之大,住哪里不好,偏偏住到这里!真是可恨。”崔冰满面的不满之色。
      “可是人家毕竟已经过来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拜帖都已经送过来了,哥哥难不成要装病?那也太小心眼了。”思蓉道,“话说回来,哥哥可知道新搬过来的这家人的底细?”
      “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韩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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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儿,那边的情况如何?”思蓉站在门边,听到脚步声,知道是苑儿过来了,急急忙忙的问。
      “小姐,”苑儿进屋,拉了思蓉,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看还好,大人没有不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思蓉放下心来,好不容易劝说哥哥接下拜帖,又写了回帖。现在客人已到,正在后院和哥哥喝酒。
      哥哥是个直性子,眼里揉不进去一点沙子,对于官场的阿谀奉迎,谄媚拍马,一窍不通,也不屑于去做。尽管是武状元,还受封二品将军,但是除了刚上任的时候有些人来人往,现在家里早就是一片清冷之色。他一心想要着要效仿成平将军,去边关成就一番事业,谁知,被困在这朝堂之上,数次上奏要去边关,都未获准。心理抑郁之情可想而知,现下,又来了个今年的状元,占了他的心头肉,别的还好说,就怕哥哥脾气一上来,把人家撵出去。
      “苑儿,你去看着那边罢。我这里没事。”思蓉想了想,道。
      “是。”苑儿领了命,出门。
      哥哥,如若我的双眼未瞎,我一定不是你的拖累!我一定,助你成就你的心愿!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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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崔兄家中如此俭朴,真是令人好生敬佩!”韩承之举了酒杯,“来,我敬崔兄一杯。”
      “哪里哪里。”崔冰推辞道,“我生性不喜繁琐,因此也就没有太过于添置。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比起以前住的地方,这已经让我难安了。”
      “哦?崔兄是哪里人?”一个时辰聊下来,韩承之总算明白,一年前的救命之恩,崔冰早就忘得干净了!既是如此,不提也罢。看他也不是那种作了好事,还念念不忘要别人报恩的人。
      “小地方出来的,不足挂齿。”垂下眼帘,崔冰随意转着手中的酒杯,干爹说过,不能随便与外人透漏自己的长成之地。
      “崔兄既然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没有忽略崔冰眼里转瞬即逝的犹豫,韩承之随口道,“来来,崔兄,趁着时候尚早,你我再喝几杯。”
      又是几杯酒下肚,崔冰已经有点晕乎,他站起来,刷的一声抽出剑,“韩兄,我使两招剑你看看,如何?”
      “求之不得。”韩承之也站起来,眼光只锁在崔冰身上。
      只见崔冰握着剑,身形忽如过江之鲫,轻巧灵活,游走于亭阁假山之间;忽如南迁旬燕,招招有势,步步带风。月光下,剑光四闪,却只纠缠在崔冰身子周围。
      韩承之呆站着,早就看得痴了。
      此时崔冰一个箭步,跃上屋顶,在屋梁上比划起来,只听得剑风阵阵,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韩兄,你还瞧的过去?”不知何时,崔冰下了屋顶,收了剑,走到韩承之面前。
      “.......”韩承志还未从刚才的一番景象中回过神来,崔冰又唤了他一声,他才转过神,忽然看见崔冰带了笑,站在自己面前,心就猛地一阵跳。
      “何止瞧的过去!简直,简直,就是大开了眼界!”韩承之拍手,掩饰满脸尴尬,“不愧为武状元!韩某近日,才算是真的长见识了!”
      “韩兄太夸张了!江南奇人异士无数,什么能人没有?韩兄如此抬高崔某,不敢当。”
      崔冰坐下,又倒了一杯酒。
      “崔兄客气了。”韩承之也坐下来,“在下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此时的他,已经是心跳如鼓,手心也出了好些汗。据他的观察,还有这些日子的探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听崔冰亲口说出来,才算真正放心。
      “但问无妨。”
      “崔兄如此俊秀之人,又官至二品,不知应了那门亲事,是何家小姐如此有福份?”韩承之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哈!”闻言,崔冰忽然大笑起来。
      “崔兄——”韩承之不解。
      “韩兄太高看我了!崔某一直孓然一人,何来成亲之说?”崔冰止了笑,“更何况,也没有哪家父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徒有虚名的将军!韩兄,你说呢?”
      “崔兄谦逊了。”韩承之心里一阵狂喜,尚未成亲,“那不知有无意中人?”
      意中人?崔冰闻言,一时语塞。他的手不仅捂上心口,那里,有个人留下的痕迹。一想起来,心口禁不住一阵阵疼起来。
      “崔兄?”韩承之见着崔冰变了脸色,行为也古怪起来,心下暗叫不好,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叫他,心里没由来的上来一阵酸。
      “哦,我失态了。让韩兄见笑了。”崔冰缓过神来,忙说道,为掩饰自己,崔冰拿起酒坛准备倒酒,却发现不知何时,酒坛已经空了。
      “哥哥,你这待人之礼,也太单薄了点。”一阵香风吹过,伴着清脆的声音,“苑儿,你也没个眼色,没见着酒已经没了么?”
      有侍女上前,放下一坛新酒。
      “这是——”韩承之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姿袅娜,面如新月,举手投足之间散发自然气息,非凡人所有。
      “思蓉,你还没睡?”崔冰忙起身,接了思蓉的手,“这是韩承之,韩大人。”转向韩承之,“这是舍妹,思蓉。”
      “思蓉?有蓉在心,得我所思?”韩承之放下心来,原来是妹妹,“思蓉妹子果然是人间罕见的佳人。”
      “韩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小女子一名,何来罕见佳人一说?”思蓉笑道,方才听苑儿说哥哥正在舞剑,就觉有异,因为这些年,哥哥一旦想起那个人,不是舞剑,就是喝酒。现在两者都占了,肯定又要睹物思情。所以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正好听见韩承志问哥哥有无意中人,于是顺水推舟,拿了酒来。
      “我们私下喝酒聊天,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韩承之道,“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唤你一声思蓉?”
      “那应该算是我的荣幸。”思蓉笑道,“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唤一声韩大哥,可好?”
      “求之不得。有这么玲珑的妹子,是我的福气。”韩承之举了酒杯,准备敬酒。好一阵子,思蓉却没有动静。
      “思蓉,韩大哥要敬你酒呢。”崔冰看出倪端,提醒思蓉。
      “哦,哥哥,你怎么才说?”接过崔冰递过来的酒杯,“韩大哥,多有怠慢,请担待。我天生眼盲,看不见东西。”
      “.......”韩承之诧异的看着思蓉,看不见?难不成是个瞎子?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丽人。
      “韩大哥?”思蓉举杯,“今晚有幸认识韩大哥,实为缘分。就让小妹敬你一杯,以后就是邻居,韩大哥如若有什么事,看得起我的话,尽管说。”
      “哈哈。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来来,崔兄,别坐着,一起,一起。”韩承之招呼着,心里却在感叹这个思蓉的灵巧,如果她眼不盲,必定是人中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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