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左双右单

16、15

　　“小姐，小姐，”苑儿喘着粗气从外面跑进来，也不顾的形象了。
　　“什么事？”思蓉听见苑儿如此急促的声音，以为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了，忙站起来。
　　“我听他们说，说将军回来了。”
　　“什么？！哥哥回来了？”思蓉讶异地问道，“不是说到年底才会回来么？”
　　“不晓得啊。”苑儿继续说道，“不过小姐，将军没有回府。”
　　“我知道。”思蓉道，“回府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就改直接说将军回来了。”
　　“小姐！”苑儿怎么会听不出来思蓉在打趣她？“听人说将军去了隔壁。”
　　韩大哥那里？思蓉眼皮一跳，心里慢慢浮上一阵阴云。
　　“然后呢？”她急急忙忙地问道。
　　“这——”苑儿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得看着思蓉。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又不说了，想把我活活憋死么？”思蓉故意嗔道。
　　“我听说的，小姐可别往心里去。”苑儿凑近了思蓉，“听说将军在傅相府里呆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然后傅相府就出来请大夫了。”
　　“是么。”思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默不作声。
　　果然如此。
　　“你先出去吧。”
　　思蓉摸索着坐到床上，不断缠绞着手帕。
　　前些日子，听说韩大哥回来了，而且是因病而归。就急忙备了些养身的补品前去探望，谁知，竟然被挡了回来。此后还去了几次，都被挡下了。理由不外乎是韩大人需要清净，好意心领了，云云。
　　韩大哥如果真是患了什么恶疾，不能见人是能理解的，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哥哥连个信也没有，听说韩大哥当日是从大营直接回来的，那他患病的事哥哥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来？今日终于来了，但是匆匆忙忙就走了，连家门都不入，更是在他走了之后，傅相府马上就出来请大夫。
　　前思后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这种情形，要解释的话，不能怪别人往那方面想。
　　哥哥和韩大哥，怕是生了龃龉。两个人不和，才闹出这一出来。
　　思蓉想着，四肢就生出些凉意来，哥哥是个直脾气，说话办事，都是一根筋。但是韩大哥不同，他年纪虽然与哥哥相仿，但为人处事，老练圆滑，这次去京郊大营，如果不是韩大哥跟着，哥哥还不定生出什么麻烦来。
　　但是现在两个人既然有了间隙，就难保不会给别的小人以可趁之机。更何况现在韩大哥在家休养，那边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一时半会也够不着啊。
　　哥哥啊哥哥！思蓉忍不住埋怨起来，你与韩大哥这些时日的相处，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非要闹得众人皆知你才甘心？你就不能先服个软？韩大哥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你要是先承认了，人家还会为难你不成？
　　不行，得让哥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思蓉打定主意，就想给崔冰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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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昌乐小心的进门，把手中的银耳莲子汤放在桌子上，韩承之坐在桌边，正在仔细的做着什么。
　　“大人，您都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好歹，您也喝点粥吧。”昌乐苦苦相劝，崔冰走了之后，他家大人就一直坐在这个地方，半天了。
　　韩承之仿佛没听见一样，手里的活一点也没停下来。
　　“大人！”昌乐心疼，但见韩承之这副模样，心里就恨不得把崔冰抓来，踩上几脚。
　　“好了！”忽然，韩承之抬起头，一脸笑意，他举起手里的东西朝着昌乐，“好了好了，终于做完了。你看，好不好看？”
　　昌乐定眼一瞧，心立刻就揪成了一片，韩承之手里拿的，是个小玉佩，镂空雕刻，每一分都显出了手艺，还有心血。
　　玉佩是上等的产和玉，中间白润，四周有些许青丝。整个佩件是圆型的，中间刻出了一个字。
　　就是这个字，显出了韩承之的深厚功力。
　　他可是玉器世家的三少爷啊，他的天分，无人能及，却不知为何，来这里做了官，还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昌乐，我问你话呢。”等了许久，韩承之也没有听到答复，就急起来。
　　“好，大人做的，自然是好的。”昌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好，你也说好，那就是真好了。”满意的听到昌乐的赞美，韩承之将玉佩放到眼前，轻轻晃着。
　　玉佩中间的那个字，是个“冰”字。
　　“好东西，就要有知音来赏。可惜我费了这半天功夫，也不会有人喜欢。”惋惜的说道，韩承之好像在自言自语，“既然这样，我还留你做什么？”言闭，手一松，“啪”的一声，玉佩摔倒地上，四分五裂。
　　“大人！”昌乐被韩承之这一瞬间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这可是您的心血啊！”怎么能，怎么能说摔就摔！
　　“你觉得可惜么？”韩承之问道。
　　“当、当然可惜。”可惜了这上等的美玉，可惜了韩承之的刀工。
　　“心疼么？”
　　“当、当然！”大人是怎么了？
　　“我要的就是这样。”韩承之起身，踱步到窗户前，负了手。“世人只知道悲伤，却不追究为何伤心。”
　　“？”昌乐不解，疑惑的看着韩承之的背影。
　　“伤心从何而来？那是因为看过了美好的东西，然后看着这美好的东西毁在面前。东西固然是可惜的，但是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却是最让人痛彻心扉的。就如你，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着如果方才接住那块玉就好了，对么？昌乐。”
　　“........是。”昌乐不敢隐瞒。
　　“那就是了。”韩承之嘴角浮起一抹笑，“东西如此，人也是如此。你要毁掉一个人，不一定要亲手在他身上施加酷刑，让他皮开肉绽，让他四肢不全。那都是些面上的，伤口好了，就好了。最可行的办法，昌乐，你想不想知道？”韩承之转过身，身子挡住了光线，在昌乐看来，甚是恐怖。
　　“不、不知道。”昌乐战战兢兢的回答。他家大人此刻的脸，简直就是——鬼。
　　带着仇恨，想要毁掉一切的表情。
　　“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心，让他陷入强烈的自我毁灭中，但也不能一下子就摘掉心肝，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他痛断肝肠，让他生不如死。但是，还必须让他活着，活着，才能清醒地感受这种苦痛，才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韩承之慢慢攥紧了拳头，举到眼前，然后又伸开。
　　“你说，昌乐，这样是不是最痛苦的？看这一切都在眼前发生，却无法挽回，这样，是不是就能彻底毁掉一个人？”韩承之盯紧了自己的手指，像看什么稀罕东西。
　　昌乐早就白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报复，何必亲自动手？何必玩弄职权？那些都是虚的，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他的弱点，一清二楚的摆在那里。
　　崔冰，你只道是你负我，你又岂止是负我？你今天加筑在我身上的，我要你一点一点的全部偿还！而且，是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