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迪卢木多的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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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男人那一瞬间的动摇还不足以令我确信他是迪卢木多本人，那他的下一句发言无疑加固了这份证明。
“父亲的话，当然是在巴黎。”
我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大声喝道：“装什么傻！去年3月你受到神父言峰绮礼的挑唆，绑架德•阿奇博尔德于此。现在那神父全都招了，看你还有什么好说！”
话毕，我把手伸进亚历山大的胸前的口袋，把警察证掏出来拍在桌上。
好吧，我确实是打算湖绿下去扮猪吃老虎的。
迪卢木多•奥迪那显得有些惊讶。他沉默片刻，转身对妻子说道：“格兰尼亚，带奥兰出去玩。”
“但是……”
“去吧，到晚上再回来。”他以一种温柔的语气向妻子命令道。
在我看来这是不想让罪行被亲人看到的表现，于是愈加的有底气起来。
不料迪卢木多把老婆孩子送出门后，回到客厅泰然自若地说道。
“你诳我。”
他的神情和态度都是如此笃定，一下子将我积攒的自信全部打翻在地。
不顾瞠目结舌的听众，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首先言峰绮礼不会被抓。就算会，也不会落到你们手上。因为他隶属于教会，要犯罪也是受宗教裁判所调查。”
“没错。恰如其分。”亚历山大翘起拇指。这个灭自家志气，长他人威风的家伙，我不满地剜他一眼。
“况且我并没有绑架自己的父亲。你又何出此言呢？”他颇为不解覅看过来。
“……因…因为你对肯尼斯•阿奇博尔德…抱有畸恋？”我断断续续的用疑句语气说道。事到如今那本书的内容我已经无法相信了。
然而他却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平淡地回答：“这个倒是对了。”
所以说那本书所描述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ё;°;)
无法将这份郁结呐喊出来的我，眉峰痛苦地纠结在一起。
“我喜欢父亲的事，还有曾经受言峰绮礼挑唆的事……你们到底是从哪获得的情报？”迪卢木多向我望过来，目光如炬。
不知为何，我竟一点儿也不想告诉他，“凭什么非得回答你？”我反唇相讥。
迪卢木多不声不响的将双手交叠在一起，并用食指指向两边。我才赫然发现沙发两边各挂着一柄枪。被蔷薇藤蔓交缠的黄枪和红枪安静地挂在墙壁上，用某种精巧的搭扣固定，泛着危险的光芒。由于装饰得过于漂亮——我在客厅坐了这么久，居然一直以为那是花瓶！
“奥迪那，不需要如此剑拔弩张，我们并没有说出去的意思。”亚历山大说道，“只是我很好奇，在言峰绮礼劝解之后，你真的没有付诸实施吗？”
“说来惭愧，我确实在脑中谋划过。比如将父亲强行掳走，或者骗他陪我回索漠……哦对了，还有拿把刀架自己脖子上，拒绝的话就让父亲看着我血溅五步之类的也有……”迪卢木多缓缓说道，“但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结婚了。”
“为什么？言峰神父已经给了你充分理由。”
“即便如此，”迪卢木多苦笑，“我也并不是这么主动的人啊。”
他站起身来走向我。我被吓得一懵，心想这是要干嘛？
只见这位强壮的男人伸手，穿过我的发梢，从我背后的书架上取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被打开，里面的内藏物终于重见天日：一枚小小的徽章。古朴的铜色素体上，刻着Fianna（菲奥娜）的字样。
这个词汇并不陌生。不如说在南部无人不知：首字母大写F即意味着菲奥娜骑士团。
“等等，菲奥娜骑士团……芬恩……”我突然想起来书中的某一段来。
「起初迪卢木多的爱慕对象是舅舅，之所以走上武道也是想追随他。芬恩的确是个英雄，率兵打仗尚无败绩。胸襟宽广的他不只照顾自己的侄子，连敌军的孩子也捡回来养，相当的乐在其中。所以当芬恩为格兰尼亚与自己反目成仇时，迪卢木多感到万分费解。」
「问题从来不在于迪卢木多拐了芬恩的女人，而是他拿走了芬恩的人质。格兰尼亚是公主，代表君主对芬恩的授权。只要有她在手，与国王博弈就有了筹码。」
“你…你…你居然是菲奥娜骑士团团长的外甥！”我惊惶失措地说道，“等等，难道你老婆是格兰尼亚大公主！”
只见迪卢木多颌首，我差点跪下。怎…怎么办，对着公主满嘴跑火车，算不算犯上作乱？会不会被拔舌？
“你明知道芬恩跟我是舅甥关系，却不知道我跟菲奥娜骑士团的关系？”
我当然忘了！那种回忆插叙一样的东西谁会留意啊！！再说书里可没有说此芬恩就是彼芬恩，世上同姓同名的人多了！
与颓然一片的我不同，迪卢木多平静的陈述道。“十五岁时，芬恩跟格兰尼亚的婚姻我没有阻止。十八岁时，父亲和索拉薇的婚姻我依旧无力阻止。因为面对喜欢的人，我是懦夫、毫无力量的幼兽和极好哄骗的傻瓜。就算我明知道父亲将为年轻貌美的妻子所迷惑，忘记我这个养子，但还是毫无办法……”说着说着，他金色的甚至称得上璀璨的双眸暗淡下来，显得有些心灰意冷。
“但如果你没有绑架阿奇博尔德，为什么会突然从巴黎消失呢？”亚历山大问道。
“因为我再一次遇见了同样的状况。索拉•娜泽莱•德•索菲亚利——不，那时她已经是合法的阿奇博尔德夫人了——请求我与她双宿双飞。”
“你同意了？”亚历山大问道。
迪卢木多没有否认：“光看到她与父亲同床共枕就够痛苦的了。如果她成功地诞下父亲的子嗣，那我要怎么办才好？所以我任由她带领着，她让我往西我就不会往东。我们一同逃往枫丹白露①，用细软换取居住地和用品，在当地生活了几周。”他停顿一下，“直到娜克朗（La Couronne）推算出我们的住处，首饰匣找上门来。”
“？？？”我好像听错了啥……
“索拉拒绝同她们回去。我自然也不会做出反应。父亲显然气急败坏，他和索拉通过报纸隔空吵，时不时的提及我。”
原来如此，难怪阿奇博尔德会在报纸上指控养子是保守派的叛徒，又难怪他妻子会发言说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男人狭隘的自卑和嫉妒心”。原来这件事的本质竟是情感纠纷。
“不久后父亲亲自上门了。”迪卢木多话锋一转，竟然微笑起来，“如果无视索拉•娜泽莱的存在，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怎么说？”
“「我并没有碰过索拉•娜泽莱，只是被她强迫着带走而已。」这样跟父亲澄清之后，他随即原谅了我。而且我只要与父亲亲近，索拉•娜泽莱就会生气，这样父亲便会略有欣慰，允许我进一步亲近……”
还真是幼稚的三角关系，就算是大作家也无法免俗地卷入其中。如此看来阿奇博尔德不再是个天才，只是个普通男人罢了。
“但父亲很快病倒了，诊断的结果是瘟疫。”
“什么？”我惊愕不已，“在路上染的吗？”
“不是。”迪卢木多摇摇头说道，“是我传染给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迪卢木多的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