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百万法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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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急于知晓情节发展时，小说毫不留情地切断了。神父的诡计也好，肯尼斯的命运也好，都随着白页溜去了爪哇国。这可是不得了的矿工。
我难以自抑的愤怒起来，却又不甘心地向下翻页，远坂家族的雪白封绢满脸无辜地看着我。压印在丝绢上的「TOHSAKA」字样薄如蝉翼，近看十分舒展优美，远看却是个『坑』字。也许是物似主人型，我眼前浮现起远坂时臣“怪我咯”的招牌笑容，不由得一阵烦躁。
终于明白远坂时臣会来求后续的原因。这种傻逼兮兮的结尾，就算辩解给读者一个想象的空间也说不过去。
我小心翼翼的合上译本，抚平它的封面，塞进两层镂空的磨砂牛皮纸袋。不愧是阿奇博尔德，未完成的著作都能被人如此珍惜的对待。“人比人气死人。”我叹息道。
坐在地板上的某大汉，正对着我以往创作的小说哈哈大笑。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可怜的原稿被看完了就往地板上一丢，好像下秒就能被伏盖太太扫走似的不值一文。
“你笑够没。”我郁闷的问道。
反应迟钝的巨汉抬起头来，粗鲁的把纸张从地板上抓还给我，然后挠了挠屁股。也许他只是读书习惯不好，但我纤细的内心依然遭到了创伤。
“你这本书看得怎么样？”亚历山大问道。
我嘴角两边瞬间垮下来，像挂上了俩秤砣。“你丫拿我书看半天，敢给两句读后感吗？”——虽然想这么说，最终却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我既没有那个自信，也不想斤斤计较。
“怎么说，故事没结束。”我笃定地说道，“要么是阿奇博尔德没写完，要么是后续遗失了。”
“嚯，拿来我看看。”亚历山大把牛皮袋从我怀里抢去，掏出书本粗略地翻着，直至一目十行地看完。
他的阅读速度比我快三倍甚至更多。这种惊人的浏览效率来自于对犯罪笔录的钻研。
政府的鹰犬们有其独特的情报抓取模式。比如说把注意力放在人物上，而不是情节。
警察和记者这两种工作者常常在生活中相遇，亦敌亦友。随着职业的不同，他们的关注点也天差地别。比方说同一件事，记者最关心情节发展，至于被报导的主人公是什么心理、为什么干这事，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而警察要逮捕的是罪犯，往往认为动机比手法重要，前者可以帮他们确定犯人，后者则通过拷问获知。
我确信面前的壮汉可以从书中得到不同的东西。
面对这本“爸”气侧漏的杰作，亚历山大沉吟片刻后做出结论：“没写完。”
啧，看这帮皇家走狗，多么地简单粗暴——虽然我也这么想的。
“因为被劫，所以没法写下去了吧。”我无不遗憾的说道。
“是吗？余倒觉得上帝视角都是马后炮来的。”亚历山大把书本拍在我的头顶。
“喂、好痛！”我皱起眉头，劈手夺去凶器塞进纸袋。“书里可说他是从迪卢木多假愈时开写的呢！”
壮汉立即大笑起来：“你怎么知道这本就是他在书里写的那本？”
这话令我颇郁闷，却不得不承认【大约也许可能】有那么些道理。啊可恶，不过是个税金小偷还敢整一套一套儿的……
“以你的认知，肯尼斯•德•阿奇博尔德是个怎样的人？”亚历山大提问道。
“很严肃的人吧。在贵族圈里算是非常洁身自好的。”
没错。简直跟笨蛋一样迷信爱情。我这样腹诽着。
作为记者，我穿梭于贵族权贵之间，很清楚上流社会的罪恶堕落如何造就这样一个从上至下扭曲不堪的城市。
穷人家的女儿走进名利场，用青春取悦银行家和贵族；而满怀抱负的平民青年，靠满足贵妇谋求政治上的赏识。混乱的欢爱，肮脏的疾病，金钱的臭味……繁华表象下的巴黎就像锦衣华服下的病变肌肤，扒开一看竟是暗疮脓疥。
好比说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王后和某位夫人。
在拿破仑当政时期，即使财政困难也坚持不退位、不接受拿破仑津贴的路易十八，可以说是颇有骨气且开明的国王。
但即使是如此的贤君，也豢养情妇。『也许您确实拥有一位君王，但路易毫无疑问是属于我的。』这样致信予王后的御用情妇①，是通过宠幸从交际花摇身一变成的体面女人。
然而这无伤大雅。在妓者与王后互相叫板的时代，在贵族忙着献媚、拉~皮条的时代，国王和百姓都乐在其中。
假设在这样的大环境中有一朵高岭之花。那便是阿奇博尔德。
拒绝同流合污的他曾经让贵族们感到惴惴不安，有人说他假正经，有人认为他性冷淡。但他仍然安静地奉行独身主义。
久而久之，他成为了保王党的标榜。“快看，我们多么清白无垢。”他们厚脸皮地指着阿奇博尔德说道。
我读过肯尼斯许多书，知道他心目中有个虚无缥缈的女神。那名女性也许美丽，也许大方，也许清纯可爱……但无论是圆是方，都绝不是迪卢木多•奥迪那。
后者搞不好还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唉，劫走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一场毫无结果的单恋。”我垂下眼帘。
“对于单恋来说这就足够了。”亚历山大回道，“更何况迪卢木多对父亲的需求，也许称不上什么爱恋罢。我想他可能只是想要个父亲来弥补自己的遗憾，至于对象是谁根本不重要。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他就会爱上我；发生在你身上，就会爱上你。父爱于他，好似空气于人——吸哪口都差不多，但惟独不可失去，会窒息。”
亚历山大肃穆的语气很有感染力，不过是猜测我却被说得唏嘘不已。惟独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
“如果他是在被劫走之后动手写的书，为何不写下去呢？为什么丢掉？”很难想像阿奇博尔德会任由手稿流落民间。
“已经没有写得必要，或者……没法再写下去。各种原因就只能询问本人了。”
“哈，询问本人……”我喃喃道。
说时迟那时快，索拉•娜泽莱标志般的红发从我脑海中划过，使我察觉到一件事。
『阿奇博尔德家的悬赏令，寻找下落不明的家主。悬赏、悬赏、悬赏……』
“一百万，亚历山大！”我失声大喊，“我们好像能发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百万法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