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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五章 朱玉(4) ...

  •   宫女语一出,群臣登时面面相觑,碎言纷语如大浪袭卷而来,嗡嗡在耳际盘旋不去。皇上眉心一跳,神情若从高峰跌下深潭,浪波万顷,风云变色。

      太子李承干自知大难临头,倏地刷白脸色,否认道:「妳这贱婢,偷了先后的簪子,更口出妄言,妄想攀龙附凤,妳如此贪婪,恬不知耻,早已死不足惜!」

      心头一惊,我与李恪相望一视,果真与我俩所料一致。

      宫女猛烈摇着头,凄厉哭喊道:「不是!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啊!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

      「皇上明查,此事攸关太子声誉,必定要彻查清楚。」群臣中魏征率言道。语毕,群臣纷纷跟进,全数朗声道:「望皇上明查。」

      皇上思量片刻,答道:「这是自然。」

      李承干慌张道:「皇上,这贱婢危言耸听,妖言惑众,罪该万死!何须彻查,当立即斩毙,肃清皇宫!」

      皇上凌厉看向李承干,站起身道:「她诬赖你与赵锦有所勾结,你身为一国太子,未来一国之君,若不澄清,便是德行有亏,朕如何跟文武百官交代?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语毕,皇上对赵锦唤道:「赵锦!你从方才一直避而不答,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何毒谋太子?」

      赵锦双手虽被捆绑,却屈膝向前对皇上磕一记响头道:「无论皇上如何处置小人,小人恳请皇上切莫连累家父,整个赵家与此事无关,盼皇上看在家父为国为民,替皇上日夜操劳的份上,饶过赵家。」语毕,他面带绝望朝太子看去。赵锦直到赵德风有险才愿出口坦言,如斯方可明白赵德风确与李承干不相干系。

      李承干不愿看向赵锦,撇头道:「你毒害本太子,必定有你的理由,本太子就在这里听你说,若能情之以理,我大可饶你不死,甚至以礼相待,化解你对本太子的仇恨,君臣和睦,做一仁君。」

      赵锦咬唇道:「殿下,您为一国太子,有这种胸襟小人真是钦佩不已,只是小人问殿下一句,所谓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请殿下扪心自问,是否有坦承守信,一诺千金。」

      李承干脸色一变,挑眉道:「本太子难得襟怀,不愿加罪于你,你应当识时务,别再拐弯抹角。」

      闻言,赵锦忽然仰头一笑,「拐弯抹角?殿下,小人不过一芥草民,却也懂一诺千金的道理!」他转向皇上大声道:「皇上,我已四年未回长安,在西域与胡人共事,贩卖中原丝绸,走丝路也让小人懂得一些西域独有用药与毒物,太子明白小人特长,便向小人游说……我确实与宫女如春私下会面取药引,却是替殿下配药!」语罢,早已蔓延在群臣间对李承干的舆论瞬时爆发,似轰然一响,往涟漪不已的池塘投下巨石,震撼众人。

      李承干惨白脸色道:「混账东西,你别信口雌黄!皇上,赵锦想脱罪,竟怪罪于我,枉费我网开一面的好心,实为十恶不赦,以下犯上的罪人!」

      皇上却沉声道:「看看你做的好太子!金又鸣,你任职东宫,见过什么、听过什么,现在立即告诉朕。」

      李承干现在才明白金又鸣为何出现在侦讯堂,不能置信金又鸣竟是皇上眼线,气愤抖声握拳道:「你?凭你验证本太子清白?凭一个在本太子东宫里管马的人?你除了管马、洗马、喂马、清马粪,弄得一身马臭味外,还能见什么听什么!」李承干扬声说道。

      被李承干轻蔑的语气一激,金又鸣再老迈寡言也终于忍不住,面红耳赤,「殿下,就算微臣位阶小官,还是有双眼能辨明殿下所作所为的好坏!」金又鸣挺直腰杆,目光炯炯说道:「宴会前五日傍晚,臣因职务耽搁晚膳,才想去膳房。东宫的马厩离膳房间有段距离,其中不乏废弃已久的空屋,均被拿来堆置杂物。微臣经过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时,听见男女……欢好之声,」金又鸣尴尬几许,仍道:「微臣未看到人影,加以昏暗更看不清,心想也许是哪个侍卫与宫女欢好,正要离开,却猛然听见殿下的声音,要对方隔日丑时于天雀桥渡药引给朱玉,并嘱咐她一旦完成任务,未来她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金又鸣一字一句在侦讯堂内不断回响,绕梁回荡。这番与赵锦和宫女如出一辙的告白均指向李承干才是整起毒谋事件的幕后推手,他即使矢口否认也难辞其咎。百官不再纷扰,各个凝重地望向李承干。整个侦讯堂气氛异常死寂,毕竟三个证人言之凿凿,真相大抵如此,八九不离十,再说半句也对自己无半分益处。最是气极灰心的莫过于皇上,太子如此昏昧,比想象中更抗拒婚事,为了逃婚竟策划出这么一场闹剧,却害了许多无辜人受累。有儿如此,实为不孝;有太子如斯,更为社稷悲哀!

      李承干不信大势已去,振振有词道:「皇上,仅凭三人之言,毫无证据,何以定我罪?说不定这三人早已串通好,更甚者,有其他人要害我啊!三人成虎,如今我替自己辩白,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早已是跳进黄河满身沙,再也洗不净了!」

      皇上沉脸不语,此时堂外传东方翌卿来报,只见东方翌卿眉目面色冷然,彷佛与我受气未消。他笔直走进大殿,一眼也没有瞟过我,向皇上朗声禀道:「皇上,臣已破黑衣人身上的白布之密。」

      闻言,皇上神情一凛,急问道:「是什么?」

      东方翌卿抬眸,睇向李承干一眼,吐声说道:「是密约。」

      「什么密约?」皇上道。

      东方翌卿将白布呈给皇上,那白布早已非白布,整片过了黑色染剂成了黑布,但布上白色字迹却显而易见,清晰得一目了然。「这份密约以油脂写成,且用上好油脂才不易叫人发现有书写过的痕迹。立约人是太子殿下与赵锦,赵锦透过宫女取药引替太子配药,藉毒发不祥争端为拒婚之由。赵锦配合太子殿下,殿下从此厚待赵府全家,不与……尹伊一事计较。上有双方落款,方才臣与太子批阅过的奏折核对,确实是太子真迹。」

      方才还一口咬定无证据不能定罪,现在证据确凿,李承干想赖也赖不掉,转而恼羞成怒道:「东方翌卿,你别含血喷人!你说上面有我的落款,你怎能确定那真是我落款!这一切,都是赵锦要陷害本太子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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