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狂想曲》恋栈枫晴

4、第三乐章

　　生命狂想曲
　　第三乐章：生命的沉默
　　深呼吸家的空气，感受着家的温暖。
　　悬崖边上的颤抖，波涛汹涌的海岸。
　　生命的尽头，会是海的另一边吗？
　　不忍心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一定要这样，无力挽留却又伤怀？
　　最爱的家人，与最放不下的真爱……

　　一：
　　走出机场大门，钟水静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里，而是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安静的地方。
　　星海湾……
　　一个很美丽的名字，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广场。
　　高耸的广场汉白玉华表，熙攘的人群，一袭水蓝色连衣长裙的水静，是那样的平凡，却又是那样的孤寂……
　　独自一个人漫步在星海湾广场通往百年城雕的方砖路上，空中时而滑过的滑翔伞、自助低空滑翔机为蔚蓝的天际，抹上了一抹淡淡的彩妆；情侣、孩子、老人们手中牵引着幸福的银钱，放飞了他们幸福的风筝；或是浓情蜜意的爱人们、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共骑一辆脚踏车的欢声。
　　水静只是静静地看着……
　　曾经，她也是这幸福的人群中的一员啊！老爸、老妈、水静，骑着一辆红色的三人脚踏车，沿着滨海路一路欢声笑语的骑到了老虎滩公园。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的简单……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踏上百年城雕的巨型书页上，水静看着孩子们来回在翘起的两边滑着滚轴旱冰鞋，想起了，老妈一直吵着想要一双……
　　“老妈也真是的，都快60的人了，还想和孩子一样，摔个鼻青脸肿吗？。”
　　苦涩的微笑，宣泄不出那份藏在心里的痛……
　　如果现在，能有一个人，可以让水静把这些东西统统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可是……她又能对谁说呢？她又能对谁说，而不为他们带来心里的悲伤呢？
　　欧凯凡？她的前任未婚夫？以他对水静的那份狂恋，会随着水静生命的消逝而愈加堕落吧！
　　欧凯轩？凯凡的弟弟？一定会告诉他哥哥的！
　　蓝雯贝？她最好的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又为什么让她提前承受这种折磨？水静不忍！
　　东方硕？她的老板？全世界就他的那张大嘴巴，最让水静头疼了！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宣传！
　　家里人的任何一个人？算了吧！这不是间接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了吗？
　　最知心的人，都不能说、也不忍说。陌生人？水静自嘲着笑了。有任何的意义吗？除了多一分的同情与怜悯？
　　想着想着……水静走到了广场的最终端……在红色的灯塔下，水静停住了脚步……
　　无声的泪，也终于落下了，为什么命运要如此的作弄我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水静默默地问着……
　　轻爽的海风，拂动着水静她头长发。凌乱的发梢缠绕着水静的手臂。水静低头看了许久……
　　“是啊！剪不断、理还乱……”
　　站在堤坝的最边缘，水静看着泛着点点金光的海水……
　　“这里足有5米深吧！只要一步，就可以提早结束这所有的一切了……既然注定了要离开，那么或早或晚，都要承受这一切吧！”
　　“可是，这一步，为什么如此的沉重？怎么也跨不出这一步……”
　　“不！还有三年……还有三年……至少，我还有三年可以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至少我还有三年，可以做一些可以让他们留下永久回忆的事情。不！这一步，我不能往前迈。不能迈进这黝黑深不见底的海中……”
　　水静……后撤了一步。看着刚刚自己站的位置，水静微笑的对它说了一句：
　　“再见！我，不会踏出这一步的！”
　　“不知道，老妈现在怎么样了……我该回家了……离家的孩子，终于……要回家了……”
　　水静，头也不回的走了……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二：
　　“美女！我回来了。”平常的一声呼唤，水静的心却是痛到极点。
　　这样的俏皮话，我还能说多少次？
　　“回来了？”叶芳琼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才几天，就瘦了好几圈？”叶芳琼看着女儿愈加消瘦的脸庞，蹙眉轻斥着……
　　“这说明，你家这个鬼丫头，不用减肥呀！”有些慌张的转移者老妈的目光……
　　却总是在回避着老妈的眼光，就怕老妈知道了些什么……
　　“我这几天总梦到你出事了，而且还总是那一件事，这心里呀，别提多难过了。”叶芳琼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中，呢喃的自语着。
　　“说说，啥事？”不会吧！都是母女连心，老妈真的有什么预感吗？
　　“总梦到你的了绝症，治不好，我和你爸围着你哭……”恍惚间，叶芳琼的眼眶红了……
　　……真这么狠？
　　“我说你一天到晚的瞎担心，你看看，你的鬼丫头，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吗？一天到晚乱想乱想的，梦是反的！你梦到我快挂了，就说明你家的死丫头，还要活二、三百年呢！”
　　妈！对不起！请原谅女儿骗您，看到您只是梦到，就这样担心、痛苦，我怎么能就这样告诉您呢？对不起！
　　忍下心中的悸动，水静和老妈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瞎说！以后啊，别说什么死呀！鬼呀的！我……”看来，这次钟修岩的住院，让叶芳琼受了不小的打击呢！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有个对你来说，超级惊喜，要不要听？”
　　“什么？你不回公司了？”要不怎么说，知女莫若母呢！
　　“天才，一猜就中！”嬉笑间，水静又一次的感到，自己这么多年所谓的拼搏，是用了父母的担心与牵挂做代价的，愈来愈内疚……
　　“真的？”惊讶的声调，不觉间又提升了。
　　“嗯！短时间内都不回去了，说不定，我就这样不再回去了呢！”
　　“真的？真的决定不回去了？”老妈的声音，在颤抖，感觉得出这个消息对于母亲来说，带有多大的震撼性。
　　“嗯，除非公司要倒了，不然我就不回去了。”看着老妈渐渐渗出的泪水，钟水静感到，自己欠母亲的太多太多了……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没报；
　　这几年的漂泊，又让他们二老担了多少心；
　　如今，她又要走在父母的前面，唯一能给父母带来的就是这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痛……
　　为什么？上苍为什么对我这样的残忍啊！为什么？
　　痛苦的哀嚎，只能深深的隐藏在心底。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笑着面对着剩下的每一天，再笑着带着这终身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好，好，不会去就好，我这就去给你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去……”
　　看着老妈那样兴奋得背影，钟水静愈加悲伤。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的简单，只要活着，只要能再看看自己想看的人，就是幸福……
　　回房放下行囊，水静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房间……
　　老妈一定是知道，女儿喜欢水蓝色……
　　水蓝色的墙壁、水蓝色的窗帘、水蓝色的床单、水蓝色的电脑、水蓝色的地板、水蓝色书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妈自己给水静布置的吧！
　　正看得出神的时候……
　　“喜欢吗？你爸住院，我一个人在家，呆的闷得慌，就把你的屋子重新的弄了一下。还在想呢，你什么时候，能长住在这，你就回来了……”
　　“喜欢……”被泪模糊了的视线，只看得见同样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眸……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美女，过两天，咱们把整个家都刷成粉红色，好不好？”
　　“粉红色？”
　　“嗯！多幸福的颜色啊？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好！粉红色……我去看看锅里的菜……”
　　老妈不是闷，是恐惧，独自一个人面对一个这样空荡荡的屋子，她只能选择这样的做法，来让自己不孤单，不害怕，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唯一能驱逐自己恐惧的方法……
　　“妈，对不起……”
　　再一次，水静默念着对母亲，对父亲的歉意，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在没有女儿承欢膝下的日子，是如此的寂寞与孤单。
　　水静愈来愈自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啊？只要在乎老爸老妈的感受不就好了嘛……
　　为什么要那么不服输的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啊？承认自己的无能不就好了嘛……
　　搞到现在……没有机会了，才知道父母是多么需要她的陪伴……
　　算什么孝啊！钟水静！你是一个大笨蛋！！！

　　三：
　　看着刚刷好一半的房子，粉粉的、暖暖的、水静在笑，笑老妈鼻头上的那一抹染料，笑自己一身的狼狈，但却是那样的幸福……
　　“小静，电话。”
　　“哦！”放下手中的刷子，水静接过电话。
　　“喂？你好，我是钟水静。”
　　“静？”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声音，一个让水静霎时变成一尊雕像的声音……
　　“……凡……”
　　“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回来。”
　　“有时间见个面吗？”
　　“今天不行，我和美女在刷房子呢！”不知道为什么，水静有点害怕在现在这种时候去面对欧凯凡。
　　还爱着他，却不愿再去面对他，好不容易才决定放手让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怕看到他，会更加眷恋，会再次的不放手……
　　“我去找你……”不等水静回话，欧凯凡就挂掉电话，他更清楚水静的脾气……
　　“小静，是凯凡？”
　　“嗯！”
　　“说什么了？”
　　“他要过来了，你自己问他吧！”水静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转身拿起刷子，刷……刷……刷……
　　“傻孩子，你真的放得下吗？”
　　“……”你说你的，我听不见！
　　“其实凯凡是个好孩子，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来陪你爸聊天什么的。这次你爸病了，他也是跑前跑后的忙着呢。”
　　老妈接着当说客……可惜，女儿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是不说话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静啊，我知道，凯凡那次是真的伤到你了，但是他不是也改了嘛？男人啊！没有不花心的……”
　　“咱们家的帅哥就不花心！”
　　“你老爸也花啊，不过就是在嘴上花嘛。你不也知道嘛……”
　　“那是开玩笑的，好不好？可是这个混蛋呢？不但嘴上花，还花到床上去。让我嫁给他？美女啊！我是滞销货吗？你就这么急着要推销出去啊？”
　　“……”好厉害的嘴！滞销货，亏水静也能想得到……
　　“我说不过你……”
　　老妈终于认输了……可是后边的那一个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吧……
　　“静……”欧凯凡边挥舞着刷子边说着……
　　“……”没听到……
　　“你还在生我的气？”再接再厉……
　　“……”就是没听到……
　　“也对！你要是不生气，我倒还觉得你不爱我呢！”再接再厉加上心理战术……
　　“你混蛋……”这话就不能听不到了，不回答就说明水静还爱他，回答吧！糟了，正中下怀……
　　“呵呵，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笑得有点像痞子……
　　“……”狠狠地瞥了欧凯凡一眼，水静没再说什么。
　　每次打嘴仗，水静总是输给眼前这个“混蛋”。
　　“静，我听咱妈说，你不回去了？”哇咧。咱妈都出来了？欧凯凡你够狠！
　　“……那是我妈！”
　　“对啊，也是我妈啊！”
　　“是吗？那你就是我干哥哥了？”
　　“无所谓啊，亲上亲，更亲不是？”
　　“……不要脸。”
　　“是不能再要了，再要我就二皮脸了，更恶心！”
　　噗嗤……叶芳琼没忍住，每次听着两个孩子斗嘴，她都会笑得抱着肚子偷着笑……
　　“你本来就是把左边的脸皮，贴到了右边，一面不要脸，一面二皮脸！”够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不是你帮我贴过去的吗？我自己可没那本事……”……还有更无赖的啊！
　　“……不理你了。”
　　“别啊，静，我错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成不？”
　　“滚！”
　　“好！我滚了你就不生气？”
　　“对，你滚了我就不生气！”
　　“好吧！你要前滚还是后滚？我不会空滚。”
　　“……”原来，滚和滚还不一样……
　　“欧凯凡，你到底来干什么？耍猴你去杂技团去……”
　　“静，我来是要你原谅我嘛……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嘛……”
　　“不好！我已经给你了太多的机会了，你有把握吗？答案是没有，没有！你现在要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在伤害我一次的机会？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没那么傻！”
　　机会？要是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活着的机会，我想我会给你一次的，可是……
　　水静默默地在心中说着，其实只要看到了欧凯凡，对着她嬉皮笑脸的耍宝，她就心软了。谁叫她钟水静爱的那么痴狂呢！
　　“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也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了，好不好嘛！”一开始只是要试探水静是不是真的爱他，在乎他，可是却在无意中，伤害了她。
　　可是水静总是带着微笑，对那些女孩说：“谢谢你，照顾我的男朋友，辛苦了。”
　　直到这最后一次，他和水静的朋友，“□□”中的一员，搞上一腿的时候，水静才真的崩溃了……
　　“你走吧！我们之间，只剩下友情了，别的，没有了……”
　　凯凡，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可是，我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三年了，我不能再给你带来那么大的痛苦。
　　一直以来，你一直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你要珍重……

　　四：
　　清幽的钢琴曲，回荡在水蓝色的屋子中，水静窝在一个角落里，痛苦的思索着……
　　还剩下三年了，还能做些什么？
　　要怎么样做，才能让这些我在乎，我爱的人，没有任何伤痛的面对我要走的事实？
　　或许，这是一个奢求吧！一个无法实现的奢求……
　　好累啊，面对着自己的父母说谎，好累啊……
　　可不说谎，又能怎么样呢？让他们的精神再一次的承受这样的打击？
　　怎么可以？
　　“小静，电话。”老妈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混乱的思绪……
　　“喂？”
　　“水静姐？”
　　“凯轩？”
　　“恩，是我，水静姐，我哥说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下飞机。”
　　“放暑假了？”
　　“对啊，水静姐，出来嘛，我想你了。”
　　“好啊，在哪？”
　　“我在左岸等你。”
　　“好！”
　　挂上电话，水静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换了一身长裙。
　　“美女，凯轩约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恩。”
　　欧家两个小子，对水静真的是没话说，凯凡的痴情，凯轩的懂事，也许可以让女儿说出心中所隐藏的秘密。
　　叶芳琼虽然不知道女儿心里藏了什么，但是却知道，女儿心里藏了好多的秘密，好多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水静姐。熊抱……”远远的看到水静走来，凯轩张开双臂，调侃着。
　　“我怕你后边的那个人，用眼睛杀死你……”
　　“不管他，熊抱！”
　　“好！”轻轻的，水静投入了这个小弟弟的熊抱中……
　　“咳……咳……凯轩，你这不是熊抱，你这是要勒死我。”
　　“嘿嘿~”凯轩傻笑着……
　　“来，让姐姐看看，你长高了没？”水静轻推着凯轩，退后一步看着这个比她小了3岁的小弟……
　　“长得比我高了呢！”
　　“不比你高我得去死，那还叫男人吗？”
　　“你这个小东西……”
　　谈笑间，水静注意到，今天晚上的欧凯凡特别的沉默，以前，凯轩玩笑似的拥抱，都会被他的霸道制止的，可是今晚……
　　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你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在机场的时候还挺正常呢，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就这副要成仙的模样，我也挺纳闷的……”
　　呆呆的眼神、痴痴的傻笑、仿佛在享受着什么……
　　眼球中布满了，红红的血丝，黑色的瞳孔不正常的扩大着……
　　水静发了疯似的抓着凯凡的手臂，找寻着什么……右臂没有，扔在一边……
　　左臂……也没有……
　　欧凯凡回过神来，看着水静翻着自己的口袋，试图阻止着……
　　“凯轩，给我按住你哥。”可能是水静的语气太过骇人。
　　也可能是凯轩明白了是什么事情，狠狠的按住欧凯凡，动也动不了……
　　水静愣了……缓缓地从凯凡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一个打火机……
　　怎么可以？怎么会这样……他这样多久了，他怎么会碰上这种东西……怎么……
　　“凯轩，带着你哥，出来。”
　　紧紧攥着纸包和火机的手，青筋和血管都要崩裂一般的突起。
　　欧凯凡任命的随着水静走出了左岸的大门。
　　穿过了星海湾广场的华表、穿过了百年城雕、一直走到了那个红色的灯塔下，水静才停下了脚步……却不肯回过身来……
　　沉默……在三人之间回荡着……
　　“为什么？”沙哑的声音，粗嘎的像个男人，可见水静是真的伤心了。
　　“……好奇……”细如蚊声般的回答，水静却猛然回过身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刮声，响彻云霄……
　　“好奇？好奇你就碰着东西？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欧凯凡，你太过分了！”
　　“……”凯凡怔怔的看着水静……
　　“……”凯轩更是不敢吭声……
　　“你把你自己的身体看得太过轻率了吧！欧凯凡，我对你已经绝望了！这么多年来，我守着你，知道你心里的不痛快，不敢说一句让你觉得过火的话。可是你呢？”
　　“拿着全世界都不关心你的借口，堕落你自己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看了又多心痛，一直以来，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只要你能好好的过你的人生，只要你能幸福快乐，要我怎么样都好，就算为了你，要了我的命，我都无怨无悔。”
　　“可是你呢？欧凯凡，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这个东西是你能碰的吗？你想死是不是？”
　　“好！既然你想死，来啊，从这跳下去，我们一起跳下去。”水静激动的拽着欧凯凡的手臂，往前几天她缩回脚步的那个地方拖着……
　　“走啊，你不是想死吗？我们一起下去，一起去，你不想活了，那我就陪着你，反正生死都一样不是吗？对你来说，没有区别不是吗？走啊！我们一起去……”
　　“静，你冷静点。”
　　“闭嘴，你没有资格要我冷静，你要我冷静？如果今天是我在用这东西，你能冷静的下来吗？欧凯凡，你没有资格要我冷静！没有！”
　　“我错了，静！我知道错了！我第一次抽这个，我再也不碰了，我答应你再也不碰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哇……”终于，水静哭了出来……“凯凡，你不能这样糟蹋你自己的身体，不能啊，就算是为了我好了，也不要好不好，你要记得，为我活出一份幸福来，你要有两份幸福才够，你不能这样……”
　　“静……”
　　“欧凯凡，你记着，在我有生之间，你要好好的活着，幸福给我看，不要让我带着遗憾走，听到了没有！欧凯凡，我告诉你，如果你走在我前面，那我就追你的脚步跟你走，生不同巢、死同穴，这就是我钟水静对你的誓言。”
　　“所以你要珍惜你自己身体，不能这样！糟蹋它，它是我的，你知道吗？它是我的！”
　　“生不同巢死同穴吗？”欧凯凡轻声的呢喃着……
　　“对！如果你死了，就等于让我跟着你一起走。”
　　“你原谅我了？不恨我了？”
　　“对你，我没有恨过……”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碰着东西了。”
　　从水静手中接过那个小纸包和打火机，远远的抛入了漆黑的大海中……
　　一旁的欧凯轩终于知道了水静姐和自己哥哥之间，是一种怎样的爱情，这种生死相随的深情……
　　不是说说而来的……他们，是在用生命作为爱的代价……
　　如果他们之间其中一个人离开了……
　　就等于杀死了另一个……
　　不过，水静姐的那句，在她有生之年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要让水静姐带着遗憾走？
　　难道……
　　不！不可能……不要胡思乱想了……

　　五：
　　那日，水晶在那个灯塔下的誓言，却让她着实的后悔了……
　　如果，到该走的那一天，凯凡会不会……
　　不言不语的把身子窝在那个角落中……
　　水静想了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过去了，钟修岩出院了……
　　水静还是窝在那个角落，不言不语……
　　看在眼中，疼在心中，钟家二老怎么也走不近女儿的内心世界，和女儿开着玩笑，女儿也只是淡淡的看他们一眼，点个头接着沉默……
　　半年多了……水静，说过的话，没超过十句，就这样，不言不语的窝在那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会这样在这里与外界隔离到什么时候……
　　他们只能等……等到水静愿意说出来为止……
　　冥冥中，他们能感觉出，如果水静能说出来的话，这将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消息……
　　或许，晚一点才知道，不会是一件坏事……

作者有话说

　　深呼吸家的空气，感受着家的温暖。
悬崖边上的颤抖，波涛汹涌的海岸。
生命的尽头，会是海的另一边吗？
不忍心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一定要这样，无力挽留却又伤怀？
最爱的家人，与最放不下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