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流云》娑兰

5、哥哥与祁

　　一路上，爸爸和妈妈兴奋地把祁过来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个遍。
　　祁竟然在那天见过我之后马上就买了飞机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的来得我家的地址，一进门就说自己是我得男朋友。更可恶的是，父母竟然连一丁点的怀疑都没有就让他进了门。
　　当我质问这两个巴不得马上把我推销出去的人时，他们的理由竟然是：那么帅的男生绝对不会是骗子的！
　　听得我差点晕倒。
　　一直到了家，祁都表现得像是准女婿一样的，又孝顺又有礼貌，把二老哄得乐呵乐呵的。
　　妈妈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还不停的跟我说祁怎么样的懂事，对爸爸怎么样的孝顺，和哥哥怎么样的一见如故，一直到我进了浴室洗澡才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
　　洗了澡出来，爸爸在客厅里看报纸，妈妈在厨房炒最后几个小菜，而祁已经反客为主帮忙端菜上桌，还不时地冲我笑笑，那笑容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他的宠物。
　　这时门铃响了，我跑去开门，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令人无措的一张脸。
　　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
　　哥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身后一个声音穿过他飘了进来：“风，怎么不进去？”
　　紧接着，一身火红套装的严瞳——哥哥的未婚妻——那一张秀丽的瓜子脸便出现在哥哥的身边。
　　“啊!小云，回来了啊？好久不见了！”
　　我微笑着打招呼：“你好，小瞳姐！”心里有些微的酸意涌上来。
　　“过不了多久你可就该改口咯！”妈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呃，小云，什么时候到的呀？”哥哥回过神来，一边脱鞋，一边说道。
　　“嗯，大概10点过吧。”我接过哥哥和严瞳的包，无意中看见二人手上一模一样的订婚戒指，话便冲口而出，“哥哥都不来接我！”
　　哥哥有些尴尬的闭了口，祁的声音响起：“大哥要工作嘛，谁像你一样有假期啊。”
　　祁从我手上拿过包放好：“再说不是有我吗？”他笑着，却面向哥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感觉祁隐隐有些敌对的意思。
　　一时，四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还好这时候饭已经做好了，妈妈招呼吃饭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饭桌上，爸爸和妈妈充分体现了这个家里的民主氛围，爸爸负责招呼两个男生喝酒，妈妈负责给我们夹菜。
　　严瞳不断的问着我在学校的生活，我想作为未来的嫂子，她确实是做得很好了吧。
　　说着说着，自然也就扯到祁的身上。
　　我才知道，之前严瞳都没有见过祁，因此我又特地为他们介绍了一下，只是把祁作为了“朋友”来看待，弄得坐在我身边的祁有一些不满，好几次捏了捏我放在餐桌下的手。
　　不过这样一来，其他人都觉得现在是祁在单方面地追求我了，因此也没有像之前妈妈那样拿我们开玩笑得了。
　　而哥哥还是和以往一样，几乎都是沉默着，偶尔说道他比较想知道的事情才插上一两句话，严瞳不时地给他夹菜，他也只是静静的吃饭。
　　饭后，哥哥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严瞳也跟着去了。我本来想帮妈妈洗碗，可估计妈妈想要撮合我和祁，连连摆手说不用，将我赶出了厨房，只是把爸爸叫了进去，弄得原本想要去院子里过过烟瘾的爸爸脸色臭臭的。
　　我叹口气，转身想要回自己房间，却撞到了祁的身上。
　　祁的眼角带着盈盈的笑意：“你都不招呼客人吗？”
　　“你像客人吗？我看你完全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吧？”我说完了才发现这句话里竟隐隐有些嗔怪撒娇的意味。
　　“呵呵，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能成主人呢。”祁伸出手，“作为主人的你愿意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吗？”
　　我想了想，点头。
　　院子里有些黑，廊下的灯虽然开着却照不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冬日里没有蟋蟀的声音，只听到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的小提琴声。
　　“隔壁的蒙蒙又在拉小提琴了啊。”
　　“蒙蒙？”
　　“嗯，是隔壁的小女孩，今年也应该上初二了吧。从小就练小提琴的。”
　　“哦，女孩儿啊，”祁坐到露天的木椅上，我正要挨着坐下，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坐到了他的腿上，“凉！”
　　我的脸有些烫，推了推他：“别这样……我坐那个椅子。”
　　祁却一把抱住了我，暖暖的感觉透过冬天厚厚的毛衣传了过来：“谁让你刚才说我是你朋友的？这是惩罚！”
　　“我还没答应你呢……”我放弃了挣扎，“这可是在我家，我爸我哥都在……”
　　我的话还没说完，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哥……”
　　我别开脸：“我……真的很抱歉，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因为那次找你出来你觉得有趣吗？你又为什么要来我家呢？”
　　“一开始我是觉得你很有趣，但喜欢上你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却没有一般人那样的嫌恶，也或者是因为看到了你的微笑，你的喜悦，你的哭泣还有脆弱，就想看到更多的你，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保护着你，让你快乐一些，我想这就是喜欢吧，或者也就是爱的开始？”祁摇了摇头，笑着，“反正，我这段时间都会缠着你的，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追求你，拥有你，你不会拒绝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黑色的眸子里闪耀着光彩：“这段时间……吗？”
　　“嗯，这段时间。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接受我，或者你什么时候会彻彻底底的拒绝我，又或者，我什么时候会放下你……”祁认真地说。
　　我默然，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无措。
　　祁见我不作声，却以为我误会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忙解释：“那个，我不会主动放弃你的！绝对！”
　　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笑了：“我没有误会，放心吧。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就算你放弃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感情是很难预料的东西，我知道。”
　　祁看着我，也笑了：“那么，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吧！”
　　我压抑住心里突然涌上来的苦涩，点了点头。
　　祁轻轻的抱着我，在冬日的夜里似乎是暖暖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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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口渴，起床。
　　走到厨房喝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却看见客厅落地的大玻璃窗旁立着的人影，火光一明一暗，淡淡的烟味缭绕。
　　原本想直接回房间，却被凳子绊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人影转过头来，我扶好凳子，硬着头皮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哥哥……那么晚了还没谁吗？”
　　哥哥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抱歉。”
　　“没关系的，”看着他掐灭了烟，“犯烟瘾了吗？妈妈还是管得很严呢。”
　　许久，哥哥都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已经灭掉的烟头。
　　“嗯……那个宋祁斯，你喜欢他吗？”哥哥望着窗外的院子，突然问。
　　“……嗯，他希望我给他机会……我也答应了。”我低下头，为这气氛感到压抑。
　　“……这样啊，也好……你先回去吧，我再抽根烟就睡了。”黑暗中，我看不清哥哥的脸。
　　“嗯，好。哥哥晚安。”匆匆打过招呼，我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却没有注意到哥哥脸上的落寞和客厅一角伫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