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流云》娑兰

16、混乱的告白

　　眼前的人苍白了一张脸，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眼睛紧闭着，原本红润的嘴唇干裂开来，微弱的鼻息在氧气罩里蒙上淡淡的白气。
　　我颤抖着手，向祁伸了过去，在碰到他脸的一刹那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身后一双大手把我抱起来，让我伏在胸膛上哀哀的哭泣。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是吗？如果不是我任性，祁他又怎么会……”
　　哥哥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不停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关心你，才让你遇到这种事。”
　　“不，哥哥，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很任性……让你们那么担心，那么……之前，我明明知道祁的经历，却非要装作善良的样子，装作不在意……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感情，还是那么卑鄙的利用他……”
　　“利用？”
　　“……利用他……我怎么会那么丑陋，那么卑鄙无耻，那么……”
　　“别说了！”哥哥突然抱紧了我低吼，“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我、我们的云啊。他也没有怪过你，他只以为自己伤了你的心，他，也只是担心你。”
　　“不，你不明白，我利用他，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明明……”
　　“你利用他？为什么呢？”哥哥抱着我坐下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我……”我语塞了，我能说吗？我能面对哥哥说出爱吗？
　　我摇摇头：“我……利用他……想要忘掉一个人。”
　　哥哥显然是被震住了，神色古怪的动了动嘴皮：“谁？那个人。”
　　“你，别问了，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上他，可是我控制不住啊，他，他……”他已经订婚了，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让我如何开口呢？
　　或许被我悲戚的神情吓到了，又或许太惊讶，哥哥口气不善的问：“那个人，为什么你说不该喜欢上？他是有妇之夫吗？是你的老师？同学的家人？还是……”哥哥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紧紧抱住了我，把头放在了我的肩上。
　　“云，你……不要，不要离开好吗？”
　　我的泪还在流着，手却忘记了把它擦掉。
　　“不管你喜欢上的是什么人，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想，只要你喜欢，我不会放手的。我知道之前我忽略你了，我是故意的，因为……因为……”
　　我傻傻的愣住了，也问了一句傻傻的话：“因为什么？”
　　哥哥把我和他拉开些距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你，流云，是我，流风，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人。”
　　我的眼睛再次模糊掉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马上喷出来，却生生被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我的哥哥嘛，就算我想，你也不会放开的。”心里酸涩的说。
　　“不是的，不是！”哥哥的眼里突然变得狂乱，“你，你不是我的妹妹！”
　　我愣住了，不是，妹妹！
　　趁我呆掉的时候，温润的唇欺了上来，却带着急迫，如暴风雨过境一般的狂乱。
　　我彻底的呆掉，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哥哥吻了我，为什么呢？
　　难道……
　　心中升起一点点的希望，却又不敢相信，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云，云，我……对不起，这……我……对不起……”哥哥慌了手脚，边擦眼泪边道着歉。
　　“哥……”
　　不待我叫完，哥哥一把推开我，慌张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我惊醒了，连忙站起来跑出去，到门边的时候，看一眼仍然躺在床上昏迷的祁，心里默默道一声：“祁，对不起。”便追着哥哥的背影出去了。
　　一直追到天台，见哥哥抱着头，蹲在地上。
　　我心里涩涩的，跑过去抱住他。
　　“哥哥，我有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虽然我极力想要平静下来，却发现声音仍然在颤抖。
　　他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那是什么样的神情啊，懊悔，自责，苦恼，悲伤，心痛……
　　“你，喜欢我吗？”我放开了手，声音继续颤抖着，“不是哥哥对妹妹的，而是，像，像情侣那样的。”
　　他的脸色变得怪异。
　　“如果你觉得我发疯了，那，那你不要理我，我知道妹妹喜欢哥哥本来就不正常，这明明不是正常的感情，我，我却……”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我们的唇间。
　　这一次的吻，起初是霸道的，让我几乎窒息，随后却变得温和起来，就像他平时一贯的作风，晕晕陶陶，让人沉醉。
　　“云，”一吻下来，我们俩都气喘吁吁，“我，好高兴……我没有想到过，你也会喜欢我，一直，我一直以为……”
　　“哥……”话音再次消失。
　　“不许那样叫我好吗？叫我风，叫我风。”他的眼角带了魅惑的色彩，让我不由自主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风……风……”
　　哥哥，不，现在该叫风，他再一次抱紧了我。
　　“知道吗？原本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听到这句话，我以为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知道我对你的这种感情是不可能得到社会承认的，也不可能得到大家的祝福，甚至会伤害爸妈他们，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对你的感情，却一点也没有淡下来，反而一天天加深了。我不停的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可，可是，你接受了，呵呵，你也是喜欢我的，呵呵……”
　　我把头埋在风的怀里，不愿说话，眼泪则是终于止住了。
　　“那，那你刚才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吗？”风捧起了我的脸，小心翼翼的问。
　　我露出笑容，点点头，有些害羞：“嗯，风，是我最喜欢的人。从小，我都最喜欢风了。”
　　风紧紧的看着我，英俊的脸上划过不舍。
　　“云，你叫我怎么办呢？是我把你拖下这样难堪的境地……”
　　“没有，我是自愿的！”心里一急，话就不由自主的喊出口，却在看见风促狭的笑容之后后悔不已。
　　“我知道，我知道，”风揉揉我的头发，宠溺的看着我，“不要生气，我只是太高兴了，逗逗你呀。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的云。”
　　“风……”我的脸红了，在他紧接下来火热的拥吻中变得更红。
　　哐当~~
　　我和风立刻分开，看向天台的大门。
　　一脸惊恐的严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们。
　　“严瞳……”风惊讶的看着她。
　　一转身，严瞳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
　　“风！”我着急的喊。
　　风看我一眼，拉着我抬脚追了上去。
　　在走廊上，风抓住了严瞳，把她拉到安全出口。
　　“严瞳，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没想到你，你们竟然……”严瞳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火焰，刺得人眼睛疼。
　　我有些畏惧的躲在了风的身后，手腕一疼，人已经被拉到他俩之间。
　　“你躲什么！躲得过么？要不是那人醒了，我还不会出来找你们，也不会看见你们……你，亏我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可你，你竟然和你哥……”
　　我浑身震了一下，那人醒了，是祁吗？
　　忽然又意识到：风，不光是我的风，还是严瞳的未婚夫，爸爸妈妈的儿子，我的哥哥呀！
　　风把我抢过来，搂在他身侧。
　　严瞳哭起来，转拉着风的衣服，好像疯了一样的又踢又打。
　　“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你们是兄妹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风一咬牙，狠狠的攫住严瞳的双手，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势，拉着她就走。
　　一路上的医生护士看见风的架势，都吓了好大一跳，又迫于他浑身散发出的威势，只得纷纷绕过我们侧身走了过去。
　　一直到了祁住的病房，医生护士们正围在他的床前，祁坐在他们中间，眼里散发着忧伤，静静的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