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低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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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发愣。通常情况下，张起灵应该是无视的，这会竟然接话了。
胖子显然也很惊讶，说道：“小哥，你想起吴邪是谁了吗？”
——看，哪怕有一点点征兆，都会被放大关注。有这毛病的原来不止我一人啊。
张起灵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我只好发挥啊Q精神自我安慰——至少他还记得给我上柱香，之前他盗墓哪给墓主上过香的？不把人家尸体扒出来扔一边就不错了。相比之下我的待遇不错了。
出了莲花箭的机关范围就没什么好卖关子的了。从建筑装饰风格的突变也能看出来模仿西沙海底墓的那段路程已经结束。
这次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中国地图。
胖子的视线一如既往先被地图上的宝贝之一吸引过去，大叫道：“鱼眼石！”
秀秀把那颗圆润的珠子拿起来把玩一阵，说：“你确定么？我感觉像夜明珠呢。”
“听胖爷的没错，这玩意当年就是从老子手上过的，还是吴邪给坚定的呢！”胖子说，“一趟西沙海底墓下来就倒上来这么一件玩意儿，可亏死我了！”
呸！
我在心里暗骂胖子满嘴跑火车，当时可是我当的中介，这鱼眼石给胖子换了一顿别墅呢！
没有理会胖子和秀秀，张起灵关注的是另外一件。这玩意说值钱也值钱，不过胖子和秀秀都对这个有心理阴影，所以还是失忆的张起灵把它拿起来仔细观察——
六角铜铃，已经被我处理过了，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古董。
这个可不是假货，是我从张家古楼带出来的。从鲁王宫倒斗开始，一路上我就没躲开过这东西，简直阴魂不散。我觉得这应该也能给张起灵回想记忆带来一些提示。
“真货。”张起灵掂了掂分量就把六角铜铃扔给胖子，胖子手忙脚乱地接住。
好吧，看来张起灵大脑那一块格盘是格得挺彻底，眼下这些级别的恢复软件还起不了作用。
收好了两件东西，他们三人开始观察地图上的信息——被明显标注的四个点，下面用注解标出了几个点所代表的意义。
祁蒙山西周陵，广西地卧佛岭浮屠地宫，西沙海底墓，长白山云顶天宫。
当年我从老海那里听蛇眉铜鱼的出土经历时就和听故事一样，结果就是糊里糊涂上了长白山。现在让你们也稍稍看一下我的经历。
“潜龙出海。”张起灵突然说道。
张起灵你真的失忆了吗？
我还在绞尽脑汁回忆当时陈皮阿四都给我讲了些啥，你就直接把真相看透了啊！不会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来耍我们玩吧？
我想起张起灵上一次失忆也是，可能早就想起来了，但却一直不声不响的。仗着自己是奥斯卡影帝，指使我给他端茶送饭。他可能最后在长白山离别的时候也还装着一脸正经，实际上早把我那不伦不类还带着女士手套的样子从头嘲笑到尾了吧？
我胸口闷闷的，还有一种钝痛，好像有人大面积拉伸或挤压我的内脏一样。
真是不爽，把机关全开到最危险的级别好了。
如果你们知道闯我的墓就是走一遍过去的旅程，那么就应该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没准备好现在退出去也来得及。
张起灵依然带头走在最前面。现在挡在他面前的是一扇封闭的门。
“我靠，这门好凉！”胖子的才接触到门就被粘住了手，连忙哈了一口气把手缩回来。
“笨蛋，看门上的霜也能看出来了。”秀秀道，“前面本来是低温区，不过原本温度应该没有低到这么离谱才对……”
“回去。”我阴着脸对着秀秀下达远程指令。
“这个墓今天看来就只能走到这里了，我们回去休整一下下次再来闯也成。明器也该鉴定一下找人出手。胖子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托霍家来中介。”秀秀一副“本姑奶奶已经乏了要回府休息”的样子。
“下次还能这么进来不被拦着？”胖子怀疑。
“我会继续带路的，”霍秀秀道，“吴邪哥哥和我有约定，这墓里的陪葬品有我的一份呢。”
“那就成——”胖子最后一个字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我不回去。”张起灵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着，仿佛这不是说散伙的话，而是给家里人说“我中午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了”一般轻松。
“回去！”我尖利地喊道。
霍秀秀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蹲下，引来胖子惊呼。
我有点束手无措。
秀秀的反应这么大，在我意料之外。
我大口地喘气，努力让神志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处理才好。
不过还好，观察了一会我觉得胖子应该是没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只注意到了秀秀的难受。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秀秀很快站起来，神色如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胖子为难地看看霍秀秀又看看张起灵。
我觉得胖子是想劝张起灵回心转意，毕竟对于这个现代墓他们之前做的功课根本不够，本想把赌注压在我的仁慈上，结果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里吧唧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天真无邪。
“胖子送霍小姐回去，我自己可以继续往里走。”
张起灵进了墓就和找到自己人生目标了一样，完全不带服从指挥的。
我不禁为胖子和秀秀悲哀，这么多年的生死交情，他可以说忘就忘，连带着忘了的还有人情世故。我也为张起灵悲哀，他所具备的所有能力都是为了倒斗，为了家族，为了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从来没有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快乐的。
我这么思绪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完成了交谈。
霍秀秀听从我的指令离开，即使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突然发火。张起灵自然是继续的，而胖子这趟来就是为了张起灵，当然不能放任他不管。
秀秀再三叮嘱胖子墓里发生了她预料之外的状况，要他们小心为上，按照唯一的路线走不要妄想像挑战王臧海一样挑战我。还说她会尽快找人在外面接应。
我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看！都把我和王臧海那个传奇人物放到一起比了。要是我的大学专业课老师看到了这座墓该有多么惊叹啊。
“准备好了吗？”张起灵问。
“你就开吧，胖爷我一身神膘根本不怕！”胖子说着还故意露了露肚皮。
虽然时令已经到了立秋，但长沙还是又湿又热。胖子和张起灵都衣着单薄，就算准备也准备不了啥。都没料到到我会在长沙这种火一样的城市做出如此违反自然规律的事。
门被冻上了，张起灵头一回没拉开，上了洛阳铲才把门撬开。
“我齤操他娘的！”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胖子不禁骂骂咧咧，说出的话都冒着白色的气。
配合着水汽和温差，胖子和张起灵的前边头发和眉毛都在两秒钟的时间内结了霜。他们身上用来蔽体的衣服现在看来就像纸糊的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这不是长白山上最低的温度，但是长沙的气候和地底固有的潮湿让他们的每一根汗毛都开始冻结。
我轻啜一口茶，面带微笑，仿佛在迎接贵重的客人。
欢迎来到零下二十度的长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低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