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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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毕业了。
毕业等于失业这句话，其实很有媒体夸张的意思在里面，如果能够降低标准，别说大学生，就连不识字的大妈也是能就业的。
她向本市的几间大企业投送简历未果后，很快就认清现实，决心向小企业、小公司发展。
果然，没几天她就接到面试的电话。电话里是个很温柔的男声，让她明日有空去德星大厦七楼面试。
“我看到林小姐大学的专业是公共资源与管理，在校内从事过三年女性向社团工作，觉得你很适合我们的工作要求。”电话里的男声如是说着：“但是工资也许不会太高，只能在三千到四千之间，但是平时工作有提成，基本的福利也不错。明日细谈后，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若简直要蹦起来，激动地嗯嗯啊啊。
她并非本市人，家在云南山区的一个小镇子里。父母跟着很早就结婚了的哥哥一起生活，对女儿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拖累他们——若是能留在长海市，将来哥哥的孩子能多个城市的亲戚，等于多条出路，那就更好了。
实际上，林若自己也不想回家。
第二天早上，她穿上咖色套裙正装，三厘米跟的黑漆皮鞋，略施粉黛，让人看着精神不少，规规整整到了德星大楼的七楼。
德星大楼不在闹市区，这栋办公楼只有十层，七楼右手最尽头的一间就是那个男声说的吉慕公司。
林若摁响了门铃，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就跑来开门。他应该有三十岁上下，气质非常温和，理着平头，穿了夏天常见的短袖蓝衬衫和灰色西装裤，中等身高，对着林若一笑，点头道：“林小姐！我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兼眼下的所有员工。你好，我叫陈寒。”
林若愣了一下神，和他握手以后，立刻不动声色的打探四周环境。只有老板一个员工的公司，大约和皮包公司没有区别了，千万不要是骗子。怪不得接到了自己的电子简历才只有一天，就打来面试电话。
过了玄关，是十分整洁光滑的木质地板，清晰的倒映出林若和大叔陈寒的影子。
面对着林若的，是正对大门一间磨砂玻璃隔开的小办公间，剩下的地方全部是开放布置，约有三百平大小，一眼望去，寥寥落落的摆放着三五个展示柜台，里面明净的白炽灯照映着红色天鹅绒上的一块块宝石，使它们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林若心里顿时惊讶起来。
她虽然并没有什么钱财，没有机会把玩宝石，可是直觉展示柜台里的那些并不是假货。因为美丽是做不得伪的。
陈寒嘴角抿出一朵浅浅的笑容，将小办公间的门推开，笑道：“林小姐。请进。条件简陋，若你愿意留下，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间了。”
办公间里面，布置的很是精简，一张极大的，宽有两米半、长有四米的黑胡桃木桌子，摆放在靠落地窗的中央位置，桌子后面两侧靠墙，各有一张铁皮柜子。
桌面上两台电脑，都开着机，是经典的蓝天白云桌面。饮水机、激光打印机、保险柜、盆栽棕榈……甚至桌面的整理盒里还有订书机，一切都一应俱全——但都是新的！
陈寒坐在办公桌后，林若坐在他侧面挨着玻璃墙面的大沙发上，她眼尖的发现，沙发扶手上，连商家贴的标牌都没揭下来。
注意到林若的眼光，陈寒倒是大方，点头道：“不错！这间公司是刚刚注册的。之前我居无定所，近些年忽然有些厌倦那样的生活，决定在这里落脚。先说下情况吧，在这里工作的优点是，公司不需要付房租，这几间屋子我已经买了下来，其次货源和客源都很稳定。所以不用担心破产问题。”
林若心里本来有些打退堂鼓，听了这个，登时又振奋起来。
“第二，我们公司比较特殊，就是卖奢侈品——宝石，而且只接有预约的私人客户，不对外开放，这就代表着，你的工作相对其他行业，会比较轻松。”
“第三，每卖出一颗宝石，你都有提成。基本的福利，五险一金，食补，话补，交通补贴，住宿补贴，节日福利，这些都有。每年还有员工培训，公费旅游，新年宴会，抽奖……”
林若简直太激动了。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工作，难道真的要砸在前二十二年人生都平淡无奇的她身上？即便是同学找到的全球五百强企业的大公司，也没有这般的好处吧。
陈寒见林若那闪闪发光的眼神，轻轻捻起桌上一根黑色的钢笔，耍个笔花，道：“不过，你若是想留下来，也必须接受一些公司的硬性工作要求。”
林若稍稍冷静下来，心道八成是很苛刻的条件吧。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的。
陈寒两片薄薄的嘴唇张合：“你必须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任何客户资料。这个我认为你可以做到！”
林若点点头。这个倒是不算什么变态规定，来买宝石的人，大约都是非富即贵的，这种人最是注重隐私。
“我们每颗宝石销售后，都会对其进行追踪。你的工作除了平时坐坐办公室，帮我处理下客户关系，有时候也需要跟着我出差，或者是独自一人，到外地去工作。如果你希望的是一份安定无比，只在本市范围内活动的工作，就需要多考虑了。”
林若立刻表示没问题。
“林小姐，最后请问，你相信宝石有奇异的力量么？”陈寒忽然紧紧的盯着林若，那目光像深潭一样，让林若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她该如何回答？
这样的问题。可能就是招聘方对她的考核吧，毕竟她和老板陈寒是从未见过的人。
若是从公允的角度来讲，说宝石没有魔性，那是最科学最稳妥的。
尽管每个卖宝石的，都会将宝石的特性渲染的神乎其神，以增加业绩效率。可是作为老板，大多是不希望员工真正相信这些的，因为最舌灿莲花的，往往都是骗子。真的相信的人，反而会讳莫如深，不怎么宣扬。
她自小在云南的山中长大，偶尔会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尽管自从离开家乡后，就再未见过类似的了，但她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存在的。从内心里讲，她认为宝石有魔性。
该怎么回答？
林若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酝酿着答案。陈寒却忽然笑了：“我知道了。过来签一下合同。你的工资试用期每个月三千，有抽成和各种补助。过了试用期，每个月四千五，其余照旧。”说着伸手点了几下鼠标，旁边的打印机就开始吱吱叫着往外吐纸了。
这……林若茫然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也许那句话只是陈寒发神经的一问，然后自己也觉得不妥，就忽略过的呢。林若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也很好啦！
接过合同，只有薄薄的两张纸，完全没有任何绕口的陷阱在里面，对她的要求就是方才陈寒口述的两条，没有别的同学签订的合同上那些句子老长的，眼下让员工看不懂，将来有纠纷可以被公司拿出来利用的漏洞，甚至常见的那个“所有解释权归公司所有”都没有！反倒是那些福利条款，都逐一列出且非常明晰。
林若简单计算了一下，光是各种补贴，每个月都有两千元左右了。加上工资，简直就是个小金领的水准！
还有什么不能签的？林若接过陈寒递来的派克笔，在签名档上写下去，划了好几下，却只见印痕不见笔迹。
抬头一看，陈寒正无辜的拿手撑着腮帮，手指在眉骨上敲来敲去，见林若看他，思索一下，才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桌斗里翻来翻去，然后递来一瓶墨水，道：“忘了，这是新笔，从未用过。”
林若哭笑不得。
墨水也是未拆封的。林若终于把名字签完，然后陈寒也签名。两人各拿一份。
陈寒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儿一样，对着林若很自来熟的指指对面那台电脑，笑的开怀极了：“来吧！联机打dota！今天没人预约，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对了！这个月工资你算全勤。”
林若乍闻之下，一口血要吐出来了。
今天已经是月中，工资算全勤令她非常非常的开心，可是工作第一天陪着老板打dota算什么。
使劲的捏捏手里的小手包，林若坐在老板对面。有些犹豫的问陈寒：“可是我不会。”
电脑桌面上一溜的游戏图标，星际、魔兽、暗黑三、坦克世界、骑马砍杀、无冬之夜……
林若一个都没玩过。她的游戏水准还停留下在连连看和祖玛的阶段。
“没关系，我教你！”陈寒激动的摩拳擦掌：“教会了你，我们过几天去平台上开黑屋，嗷！”
正在林若很无奈的点开了桌面的dota图标时，门被人大力的擂响。咚咚咚，咚咚咚，像是人家装修的锤子砸的一样。
陈寒立刻停手，一推键盘，提拉提拉快步小跑出去。林若这才发现，方才不知不觉间，陈寒已经将脚上那锃亮的皮鞋蹬掉，换上了一双大拖鞋。
她低头一看，办公桌下面，那双皮鞋横七竖八的躺着，给踢到了最边上。林若对着窗外翻个白眼，也跟着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口。
陈寒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起走进来。这男孩儿长着一张娃娃脸，头发很长，在脑后束了个马尾，手绘T恤、水洗色牛仔，很有几分艺术家的感觉。但他脸上表情却是冷淡到极点的，手里提着一个装的拉链都要爆开了的大背包，一路走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一串又一串明晰的旅游鞋印子，全是泥土，就跟他刚从地里干活回来一样。
“这是林若！咱们的新员工！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嘛，搞得公司就我一个人，空虚寂寞冷啊！”陈寒跟年轻人倒苦水。
年轻人一抬头，目光冷厉的盯在陈寒身上，好像要把林若脸上盯出个窟窿来，让林若跟他打招呼的手，生生的冻在了半空中。
“还行！”年轻人忽然开口，将大包往地上一扔，径直走到林若面前，对她伸出手，道：“我是孟奇！”
林若尴尬的伸出手，跟年轻人握了握手，道：“我是林若。”他的手冰凉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激的林若生生打个寒噤。
“别吓唬人家。过来签合同。”陈寒瞪了孟奇一眼，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合同，纸张不是普通的A4纸，而是浅黄色的厚水纹张，又拿起一只跟文件放在一起的红色记号笔，递给孟奇。
孟奇俯身在桌前签合同，陈寒看了眼站在旁边轻轻拿手搓衬衫下摆的林若，指指她的座位，笑道：“别管这小子，咱俩继续。”
啊……还要打dota啊！林若磨磨蹭蹭的，回身望望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办公室里的那行泥脚印，涩涩道：“我看见卫生间有墩布，先把卫生打扫了再说。”然后兔子一样溜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孟奇呆在一起，总觉得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