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不见》思江月

14、暧昧

　　过去的一年，苏明威的奔波没有白费。公司家电业务在东南亚市场上大获全胜，在其他领域的投资也硕果累累。他在董事会上的地位也因此一跃而升。公司高层其实心里也明白，苏明威早晚会掌权苏氏。
　　自苏明威三年前回国并收回股权正式加入公司董事会后，公司虽然表面上看苏晋华仍然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而苏明威只是作为一名COO的身份辅助其工作。但是所有股东都明白公司的整体销售策略与政策其实都是苏明威在做直接的决策和管理。毕竟苏晋华已经年过半百，而苏明威年轻有魄力，意气风发。

　　这一天，公司高层开会讨论新一年的地产投资计划方案。苏氏这几年已经打通了各级官员的关系，对今年的地产业务信心满满。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助理走了进来递给苏明威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今晚是S市副市长为母亲举办的寿宴，苏明威也在受邀之列。
　　苏明威揉揉眉心。这种宴会名义上是普通家庭宴请，实际说白了就是敛财。而且出席的大小官员众多，科教工商什么行业的官员都有，所以一个个得小心应付，说不定哪天哪个项目就碰上了也好攀个交情。出席这样的场合无疑是很累人的，但是同时也是个结识各界官员的绝好机会。

　　来到皇冠酒店，庆典刚开始，司仪正在致辞。苏明威送了红包后没有立即就座，而是出来到外面的露台抽烟。他懒得去看致辞拜寿那种做作的形式。
　　这个楼层有个约百平米的圆形露台是专门给人休息用的。苏明威找了个靠近最外围的座位坐下，想在这偷点清净。一支烟还没烧尽，身后有人推着玻璃门进来了。
　　来人没说话，径直往苏明威的方向走来。苏明威没有抬头，他并不意外在这里会碰到熟人。来人来到他身边，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也掏出了一支烟慢悠悠的抽起来。来人是凯文。两人沉默了一下。
　　苏明威率先问：“里面摆了几桌？”
　　“十来桌吧。”凯文漫不经心的说道。苏明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再做声。
　　凯文弹了弹手上的烟灰，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继续说道：“我看这酒宴说是做寿还不如说是招婿。”

　　宴会厅里，传来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宣布开宴，苏明威和凯文才起身走了进去。苏明威这才知道为什么凯文说是招婿。来宾中有很多年轻面孔，都是商政界的名媛公子。
　　“喏，正说话的那个是工商局的”凯文指了指正在跟副市长二千金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说道，“他老爹是工商局局长。”
　　凯文自己也是高干子弟，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着，谁什么来头都了如指掌。

　　推杯换盏中，酒席座位早已经被打乱。每个人都各怀目的，朝着自己的目标人物各自攀交情去了。寿宴的名誉主角副市长的老母亲早就退席了。

　　苏明威给副市长敬了酒，又跟几个认识的官员喝了几杯，打探了一下来年的一些经济政策。看时间有九点了，拿起外套正准备离席。副市长挺着大啤酒肚走过来，拍着他肩膀，笑着说道：“小苏啊，来，来，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把他带到一个跟苏明威年纪差不多女孩面前。对那女孩说道：“佳馨，今天的菜还合胃口吧？”
　　“嗯，很好。吃得很开心。”那女孩眯起美丽的双眼，甜甜的说道。
　　“开心就好。我给你介绍个校友。他也是你现在在美国读的那个商学院毕业的。呵呵！”副市长和蔼的说道，随即拍拍苏明威的肩膀，“小苏是苏氏集团的公子。年轻有为啊！”
　　“你好，我叫苏明威。”苏明威急忙伸手跟对方握手。
　　“你好，我叫林佳馨。”那女孩也大方的伸出手，回道。
　　那女孩手指白皙，柔软若无骨。再看衣着，精致考究，眼神聪慧机灵，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调教出来的女儿。
　　成功搭了线的副市长又乐呵呵的笑着，左手搂着林佳馨的肩膀，右手拍着苏明威的后背，爽朗的说道：“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所以今天专门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安排了饭后活动。楼上定了包厢，你们去玩吧。”说着把他们推向电梯的方向。
　　“谢谢徐伯伯！”女孩笑得更甜。

　　见林佳馨没有拒绝，苏明威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好跟她上了楼上的包厢。
　　包厢里已经有六个人。房间的一角摊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人在搓麻将。另外两个坐沙发上聊天。麻将桌上的几个人苏明威认识，见他进来跟他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摸牌。苏明威和林佳馨坐到沙发上，随意聊了聊关于波士顿的天气之类的无聊话题。
　　过了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进来一拨人，为首的是徐副市长的侄子，这个夜场活动由他做东，当然要承担起活跃气氛的任务。

　　这是个豪华的party包厢，所以里面有个小舞池还有吧台。麻将桌被收起来了。灯光变得光怪陆离，音乐也变成了慢摇。刚才餐桌上应付长辈们应付得枯燥乏味的年轻人们马上精神起来了，跟着DJ摇摆起来。
　　“林小姐，想喝点什么？”苏明威礼貌的问道。
　　“Whisky。”回答得干脆。这倒出乎苏明威的意料。
　　从吧台拿了两杯威士忌回来。林佳馨已经被一个朋友拉到舞池里跳舞去了。她原本扎起的清爽马尾已经散开，栗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随着身体的晃动在七彩变换的灯光里摇摆。跳完一首曲子，林佳馨回到座位上，拿起苏明威递给她的酒杯，与苏明威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苏明威看了一下那空了的酒杯，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微笑。林佳馨刚才在长辈面前那乖巧可人的样子和现在的豪放狂野完全判若两人。

　　有个身影窜到林佳馨旁边，揽着她的腰，暧昧的问道：“什么时候回美国？”
　　林佳馨伸着兰花指捏着来人揽着她的腰的大手，把它剥离开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说道：“怎么，要跟我去吗？”
　　男人涎着脸凑上来，说道：“只要你林大小姐下令，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啊。”
　　林佳馨哈哈的大笑起来。

　　苏明威起身去吧台添酒。回来时已经不见了刚才对林佳馨暧昧的男人。他环视了一下包厢，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林佳馨已经又跟几个人凑到一起玩骰子去了。她似乎并不擅长玩这个，连输了好几次，被罚喝了好几杯酒。苏明威回到沙发上时，她正好又输了。于是开始耍赖：“不行了。喝不了了。”对方当然不肯放过她。
　　她一个机灵，转向一边的苏明威：“苏少帮我喝一杯如何？”
　　苏明威没说话，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周围的人跟着鼓掌起哄。恰恰这时候，房间里又走进来两个人。苏明威这小撮人并没留意，仍在叫嚣：“舌吻！舌吻！！”
　　林佳馨神情淡定，手中的骰盅摇得啦啦响，大声说道：“好啊，如果能再帮我喝十杯的话。”
　　众人开心的欢呼。苏明威不置可否。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两人尽收眼底。这两人一个是萧淑言一个是凯文。
　　正要重新开战，林佳馨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再回来时大家已经散去找其他乐子去了。林佳馨于是又开始吆喝把人拉拢过来。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拿起了一只骰盅，轻快的说道：“我也要加入。”苏明威抬起头，对上萧淑言白皙的小脸。萧淑言并不看他，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林佳馨的运气显然并没有好转，她很快又输了。她老实的端起酒杯要喝，萧淑言挡住了她，笑道：“不是有苏少帮喝吗？”说着眼睛瞟向一直冷眼看着她的苏明威。
　　苏明威此刻板着脸，原本就冷酷的双眼此刻就像结了冰，让人不敢直视。
　　萧淑言嗤的笑了起来：“苏少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话音未落，拿着骰盅的手被苏明威一把抓起，然后整个人就被他往门外拖，手中的骰盅掉到地上，骰子散落一地。包厢里音乐声音很大，他们坐的位置又比较偏，所以并没有很多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凯文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找酒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