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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早安,高小姐。 ...

  •   Ban是被一阵凄厉的叫声吵醒的。
      她抓过帽子戴上,迅速跳下床跑去开门,发现噪音来自隔壁的那个卧室。
      “我的脸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Ban走过去,正好看见女孩手捧镜子跪在床上的背影。
      “我猜,是你昨晚忘记敷面膜。”Ban自认为幽默地替她解答。
      女孩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你是谁?”
      Ban登时被那张比猪头还要肿胀的脸吓得连退三步,与此同时,被惨叫声惊动的佣人已经飞奔而至,诚惶诚恐地冲到床边急问:“小姐,出了什么事?”
      女孩指着自己的脸脾气暴躁地反问:“你说出了什么事!”
      佣人会意过来,连忙道:“昨夜我已经替小姐冷敷了好几遍,现在还要不要继续?”
      “你说要不要继续?”如果一只猪懂得怎么发怒,估计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是的,继续继续,我这就去拿冰块。”佣人飞一样惶恐退场。
      女孩的目光于是落到Ban的身上,眼神仿佛在看杀父仇人。
      “我想起你是谁了!”她撩开落在肩膀上的长发,动作很美,可惜面目丑陋,Ban不忍再看,稍稍将目光移开。
      “知道心虚了?”女孩冷笑一声,慢慢从床上下来,走到Ban的面前大声谴责,“就是因为你见死不救,所以才害我变成现在这副尊容!”
      Ban看着她很努力地挺直腰板却仍未能够和她平视,心里有点替她辛苦,于是配合着低头弯腰。
      “小姐,你以为昨晚是你自己梦游飘回来的吗?”如果她真的见死不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被人精神抖擞地指责。
      女孩一愣,随即严厉诘问:“说!我是怎么回来的?”
      Ban终于知道,当一个人的脸变得像猪头时,连脑子也不能幸免。
      “我是‘play’的服务生,昨晚你昏迷不醒,是我和你朋友将你送回来的。”
      女孩盯着Ban看了很久,似乎在考虑她话语中的真实成分。
      “那帮人怎么会放过我们?”
      “我的同事报了警,她们听到外面的警笛声就吓跑了,相机也没顾得上拿。”
      “现在那个相机呢?”女孩激动地抓住Ban的双臂,指甲隔着布料深深地陷进皮肉中。
      “被你朋友砸得尸骨无存。”
      女孩拍拍胸口,长长地吐一口气:“幸好幸好。”
      佣人提着一小桶冰块跑过来,对女孩说:“小姐请坐好,我现在就帮你冰敷。”
      女孩指指Ban,说:“让她敷,你去把早餐送过来。”
      待佣人走后,Ban才说:“不好意思,我还要上学,没有时间帮你,你可不可以自己对着镜子动手?”
      女孩一把将Ban拉住,态度强横:“打电话去请假,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你不能走。”
      “我刚才所说的已是事实之全部,绝无虚言。”过程虽然略有出入,但结果毕竟皆大欢喜,何不一切到此为止,免得越问越伤心。
      女孩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Ban直到现在才真正打量起这个卧室,装修就如电视剧里的有钱小姐闺房,如梦似幻,富丽堂皇。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一改先前暴躁傲慢的态度,嘴角带笑,语调平和,三百六十五度大变脸,只不过猪头还是那个猪头。
      Ban带着受宠若惊表情道:“叫我阿Ban就好。”
      “我最讨厌中国人取英文名,崇洋媚外,不知所谓。”
      “……中文名也叫阿便。”
      “你就不能一次过把姓名全部说完?真扭捏。”
      Ban暗中咬牙切齿:“我叫李随便。”
      她生平最恨报自己的大名,如果可以,最好一辈子当个无名小卒。
      女孩抱着肚子大笑起来:“随便?不会真的是那个随便吧?哈哈,真搞笑。”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李随便涵养到家,默默无言地静坐,不与她一般见识。
      佣人敲门进来,将早餐摆放好,疑惑地看了眼笑得满地打滚的小姐,虽然百思不解,却不敢多问。
      李随便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豪门早宴,跑过去满心期待地掀开一个个盖子,发现大碗里装的是皮蛋瘦弱粥,碟子上放的是芋头糕。
      “干嘛这么失望?你以为会是什么?”女孩走到餐桌边坐下,一副等着别人伺候的样子。
      “……我以为会是白粥。”李随便替她盛了一碗粥,然后将装着芋头糕的碟子推到她面前。
      “咦?那你呢?”
      “我先帮你冷敷。”李随便拉开唇角,笑容厚敦温和。
      女孩愣了愣,被对方的善解人意弄得有点良心不安,支吾着说:“你不饿吗?吃完了再帮我敷吧。”
      “饿是饿,但你的脸更重要……”李随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不如我帮你冷敷,你来喂我。”
      一声“大胆”差点脱口而出,女孩犹豫不决,天人交战。她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自己做,谁敢叫她喂饭,她一定喂她吃砒霜。
      但是……那句“你的脸更重要”实在太情真意切,很难让人不动容。
      “喂你可以,但你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
      李随便说:“那我们拉钩吧。”
      “真幼稚。”女孩无奈地伸出小尾指。
      李随便低着头,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张阴谋得逞的笑脸。
      “对了,你干嘛一直戴着帽子?”
      “发型不好看。”
      “是什么样的发型?让我看看。”
      女孩来了兴趣,不由分说便掀开她的帽子。
      “哇,好难看。”简直是惨不忍睹,李随便的头发不只是短,还很乱,有些地方几乎被剃光,就像一张残旧不堪的毛毯,左边秃一块,右边秃一块。
      李随便摸摸脑袋,自知形象不佳,伸手向女孩要回帽子重新戴上,苦笑道:“我们学校不许女生留长发,于是我向爸爸要钱去发廊,刚好他那天输了钱,生气起来就拿剪刀替我剪了这么个发型。”
      女孩瞪大眼睛,犹如在听天荒夜谈,她知道幸福的家庭有着相同的幸福,却想不到不幸的家庭竟会如此不幸。
      “随便,你不要伤心,我给你钱去理发。”女孩豪情顿生,拍着胸口承诺,大义凛然的表情,仿佛即将大展身手,为武林除害。
      李随便轻咳一声,笑笑说:“多谢小姐,但可不可以别直呼我的名字?”
      “别叫我小姐,我姓高,叫高澹。不叫你随便那要叫什么?”
      “阿便就好。”
      “我都说了讨厌英文名字。”
      “……中文也是那个音。”
      高澹侧头想了想,恶作剧地道:“不如叫你小便?”
      李随便被刚吞下去的那口粥呛到,咳嗽不停。
      “小李子呢?”
      李随便咳嗽得更加厉害。
      “唉,不就是个称呼,你真执着,对了,叫你木子怎么样?”
      李随便停止咳嗽,笑眯眯地看她。
      高澹用勺子刮了刮碗里剩下的粥,瓷器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那么木子,我有事情问你,你一定要如实相告。”
      李随便思前想后,该说的事情她已经一语带过,不该说的事情也编得滴水不漏,实在不明白高澹还想知道什么。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澹放下碗筷跑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外面,然后合上门,最后反锁。李随便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顿觉兹事体大,搞不好牵涉豪门纷争,遗产风波,皇室丑闻,她一个小人物介入其中,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确定不会被人偷听后,高澹才蹑手蹑脚地走回李随便身边,谨慎起见,还特意凑到她耳边低问:“昨晚……谁帮我灭的火?”
      李随便反应不过来,问:“什么火?”
      “当然是欲(咳咳)火!”高澹焦急地说明。
      “哪来这样的火?!”李随便惊讶过度,声音蓦然拔高,立刻被高澹用手捂住嘴巴。
      “你就不能小声点!”高澹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我昨晚被人在酒里下了春(咳咳)药,手脚都使不上劲,还被那帮人架着去了洗手间,幸亏你们报警我才得救,但春(咳咳)药的药性还在啊,总得有人帮我灭火吧?”
      李随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不像被高烧烧坏脑。
      “你倒是告诉我啊,是谁帮我灭的火?”得不到回答,高澹心急如焚,恨不得掐着李随便的脖子从她嘴里挤出话来。
      李随便不得不佩服她那匪夷所思的惊人想象力,她曾听闻醉心于古典文学的班主任不止一次地对人抱怨,现在是一个幻想枯竭的时代,人类都太自以为是,相信世界不过是眼前所见的一切。
      也许班主任忽略了另一个事实,幻想并非全部美丽。
      “你只是被下了迷药,不会上火。”李随便笃定地道。
      “只是迷药?真的?”高澹半信半疑,“但电视上不是那样演。”
      “高小姐,那帮人都是女的,给你下春(咳咳)药又能怎么样?”
      “她们可以把我卖给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我就成了被锁在高塔上的公主。”高澹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仿佛在说一个幸福的童话。
      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得无微不至,反而向往日晒雨淋的历险。这一次,是她走运,有惊无险,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再下一次?李随便突然有了莫名的愁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早安,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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