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悉明其人 ...
-
高澄到家的时候楚悉明正在厨房切披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她左脚踩右脚把鞋踩了下来，衣服也不换就仰面倒在沙发上，舒心地长叹一声：“还是家里好啊，小空调吹着，小电视看着，还有别人做东请吃披萨，这才叫生活啊！”
正想继续抒发感慨，那边楚悉明一手端着披萨，一手拿着刀从厨房冲将出来，把披萨往茶几上一放，挥舞着菜刀开始嚷嚷：“哎哎哎，起来了起来了，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赶紧把桌子收拾收拾腾空。不是我说你高澄同学，天天在学校跟打了鸡血一样，奋发图强要求进步，进了家就这么懒散，跟抽了鸦片似的！我跟你说——”
“得得得先等等，先把刀放下了再教育我，我怕你一会儿说激动了再出了人命。楚悉明你知道你现在正在家庭妇男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吗？鸡婆程度直追咱们校辅导员，干脆你暑假别找工作了，直接申请留校，誓死效忠刘辅导员，争取在他老人家退二线的时候脱颖而出，发展为一名光荣的——啊对就辅导员，专职搞宿舍卫生突击检查，整顿校风校纪。”高澄一把抓过靠枕护在胸前，出声阻止楚悉明的危险行为，然后腾出手开始收拾桌子。
楚悉明对高澄多年以来孜孜不倦的讽刺挖苦早已见怪不怪了，看到她有所行动便收了声，拿着刀一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关于和楚悉明青梅竹马的关系，高澄既没有避之唯恐不及，也未曾大肆宣扬，一直持顺其自然的态度。但周围的亲戚朋友们都总是有意无意地将他们扯在一起，好像不把他们连起来说就对不起两家堪比人民币的□□关系似的。
据说严飞儿刚刚听说高澄这号人物时，也把她列为头号情敌，提防了许久，总是不肯与其交心。高澄听说后，拍着胸脯向严飞儿保证自己对楚悉明仅限于清白的革命战友情，绝无想借着近水楼台据为己有之心，这才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其实仔细追究起来，她和楚悉明早年还算得上是有仇的，如果不是双方的父亲认出了彼此正是失去联系多年的高中死党，从中再三调解，恐怕现在两人见了面还得死磕呢。此间种种，暂时按下不表，不做赘述。
虽然两人之前有所预见，但还是对披萨的size大呼不可思议。这半年来他们每吃一次这家名为“朱黑脸”的披萨，都发现披萨面饼的大小较前一次有可观的减少，馅料也日渐稀薄：cheese香肠的吃不到香肠，牛肉番茄的只能吃到番茄。楚悉明自幼深得大奸商楚蕴的真传，从来都是他占别人的便宜，连蝇头小利都算得清清楚楚，哪里肯吃这种亏，当下就给老板打电话反映情况，要求增加披萨的分量。谁知道这朱老板店名起得不拘小节，连为人也是豪迈得很，对楚悉明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一边揉面一边表示：小伙子，俺们小本生意就是这么个做法，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尽管向消协反映好了，大不了关了店到街头卖烧饼去，反正都是饼。
这么一句话就让身经百战的楚悉明败下阵来，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朱老板要是穿越到徽宗时期，估计直奔梁山去会好汉哥哥们了。
理论未果，高楚两人决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积极开发新店面才是正道，殊不知天下乌鸦一般黑，兜兜转转之后两人蓦然发现，相比其他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板们而言，老朱同志算是厚道的了。幡然醒悟的两个人终于大彻大悟，认识到知足常乐才是人生真理，都是出来混的，何必要揪着人家的一点小尾巴不放呢？于是两人悬崖勒马，心甘情愿地重回了朱哥哥的怀抱。
水足饭饱，楚悉明眼看着高澄身子往沙发上一躺又要睡过去，赶紧说：
“这两天你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高澄一听这话乐了。一直以来，老爸老妈对高澄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张笙成天追在她屁股后头挑毛病，一会儿嫌她不思进取，一会儿教育她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形象，总之是千万个不满意。相反的，这两个人一见楚悉明就喜笑颜开，怎么看怎么高兴，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关爱是挡也挡不住地往外冒。
楚悉明其人，性格爽朗，秉性洒脱，举止得体，自幼品学兼优，身材高大修长，相貌颀秀，一直以好好先生的面具示人，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说，且嘴巴极甜，十几年来把高澄妈妈等一干防御力奇低的中年妇女迷的是七荤八素，所到之处皆是遁兵卸甲尸横遍野。尤其是谈话间不经意的微微一笑，再配上一个单边小酒窝，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令无数少女少妇乃至少奶心折。说来惭愧，当年小高澄初涉江湖之时，也曾被这厮的正太面具迷惑，但所幸她不刻便认清了此人的真实面目，及时悬崖勒马，免遭厄运。然而高澄一人独醒，却无力拯救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悉明这只大尾巴狼继续披着羊皮为祸乡里，辣手摧花。初中毕业前，高澄曾在楚的同学录上劝道：常从河边过，怎能不湿鞋？十字箴言，旨在让其良心发现，见好就收。却没想到翌日楚悉明回赠了一句：飞蛾扑火，错者谁耶？
高澄之前虽说对父母的不公平待遇一直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最多就是旁敲侧击地发表点抗议和不满，直到有一次，她从某权威处得到了一个令其吃不下饭的消息：自己那没良心的爸妈竟然要收楚悉明做干儿子！为了不让姓楚的进一步鱼肉自己，高澄当机立断回到家中，对着还沉浸在收子喜悦中的两个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无所不用其极的以跳楼做威胁，企图让冲昏了头脑的父母清醒过来，保住自己最后仅有的一点领土。高澄那天表现的不卑不亢，诚恳万分，说的话也可谓感人肺腑，字字珠玑，天地闻之变色。两口子踌躇再三，最后出于对女儿生命安全的考虑，只得忍痛割爱，宣布此事作罢。时至如今，高澄回想起当日的战况，还是止不住的油然而生一股悲壮之情，嘤泣不已。
从那件事之后，二老虽然信守诺言，干儿子的事再也闭口不提，但对楚悉明的喜爱之情却是变本加厉，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说出来的话更是让高澄不忍细闻：什么小悉越长越帅啦，现在都长成大男人啦，不知道在外头又得迷倒多少女孩子呦；小悉这孩子孝顺，从来都不惹他爸妈生气，真是难得；楚悉明从小就有主意，以后绝对有出息，一点也不像现下的年轻人……对此高澄一直嗤之以鼻：长得帅所以到处勾搭女孩；对他爸妈说话都是怎么顺着怎么来，但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有主意？对，都是馊主意，一肚子坏水。
之前楚悉明在自己家里住了一个礼拜，每天晚饭后都被老头子召唤到书房，然后小门一关，两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嘀咕些什么。高澄好几次趴在门口偷听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之后两边拷问也没套出一句真话。想起前情种种，高澄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楚悉明正是老两口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自己只不过是抱养的。当然这个猜测在求证过程中遭到了大家的一致耻笑，但她对此还是深信不疑。总之一句话，多年来楚悉明已经完全取代了高澄在二老心目中的地位，家里出了什么事基本上都是老爸告诉老妈，老妈告诉楚悉明，而可怜的正牌闺女则总是被大家遗忘。直到很久之后，楚悉明在某一天在和高澄的某一场谈话中无意中提到这件事。
楚：（闲聊）对了，你们家那个*&0…#￥…#@%…*怎么样了？
高：（挑眉）啊？
楚：（惊讶）就是那个啊！@……&%￥@@*&$&^@*!><,你不知道？
高：（怒吼）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哪个告诉我了？！
楚：（淡淡的）噢，很久之前了，你不知也罢，不必挂心。
高：o（—_—）o……
一想到这件事，高澄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楚悉明的鼻子大骂：“你还好意思说，我爸什么时候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真是遇人不淑，这小半辈子就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从来都没有过出头之日。姓楚的，今天你就给我交个实底儿，我爸妈是什么时候把你过继给我楚伯伯的，他们从哪把我给捡回来的，你们还准备瞒我多久……不说清楚我们没完……你这个￥#*&&%#（？&%@！+——~+—@#%&%*！！！！！”（此处因有伤风雅，故省略不文明用语二百余字）
“停停，打住！”楚悉明眼见这孩子一腔愤慨又要把持不住，赶紧出声喝止：“快把那些陈词滥调收起来吧，你说不烦我都听烦了，自己表现不好净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坐直了认真听，跟你说正经的呢。”
“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悉明其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