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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手可摘星辰 ...

  •   骆星在大部分的时候觉得,二十二年来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是自己太差劲了的缘故,但是偶尔,也会有怨恨世道不公的时候。
      而这样情绪的累加,阶段性的总会有一个峰值出现。再碰到任竫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时候。
      (一)
      骆星大学毕业以后没有继续读书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希望工作以后会认识更多的人。她喜欢那种同事间和睦相处,俨然集体的气氛,而大学的四年,这样的情绪她一丝都没有感受到。这样挫败而萧条的大学生活让她恨不得快快结束,所以在毕业之后也不顾早就付出了诸多努力的保研资格已然到手,到处投了简历,被某家银行录取以后立刻“收工”,毕业证书一到手,马上入了职。骆星父母虽然希望女孩子继续读书,但考虑到银行工作也算稳定和适合,也就答应了。
      骆星被录取的银行是她大学时曾经实习过的,申请的时候分行规定可以考虑个人意愿来分配工作地点,于是骆星填了离家最近的支行,分行人力大概是考虑到她是本地人的关系,最后就将她分到了那里。
      行里年轻人居多,大家相处起来很容易,平时也聊的开,倒是真的很和谐。尽管刚入职的柜员的工作很单调,每天晚上几乎都要加班,累的回家连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骆星也觉得挺高兴。
      年终年会的时候,骆星作为新来的员工被老员工们推上前台,代表支行出表演节目。没什么文艺天赋的骆星好说歹说拉到几个同事陪她丢脸,还搭了一顿饭。最后在年会上表演了个很扯的小短剧,足足丢了脸,满足了大家捉弄新人的恶趣味传统。
      各支行按照区域排座位,各种致辞和节目之后大家开始吃喝,期间不断有各个支行的同事们互相走来走去穿梭各桌地敬酒讲话。骆星作为新人跟在支行行长和总会的后面,也一起走了几桌,和平时素有业务往来的几个支行同事打招呼。等到转回自桌的时候,正碰上还没离开的分行同事,骆星向分行大领导打了招呼,然后向领导身边的同事也很礼貌的点头笑:“竫予哥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嘛?”
      任竫予温和地点点头:“当然,刚才看你上台就吓了一跳,又做同事了,这回应该时间挺长。”
      领导有点意外地对骆星的上司挑眉毛,说着想不到小骆入职不长认识的人不少嘛,小任调来分行没多久啊。上司赶快帮着解释了,只说骆星之前实习的支行正是小任以前在的那个,所以认识。
      领导了然,说了些实习过的学生最后成为同事很不错的话,众人附和,一片和谐。之后仍旧带着那些人转去各桌不提。
      任竫予陪着领导转完,回桌上吃了些东西,宴会差不多也结束。各桌同事们或合影或聊天,一些还要约着继续去唱歌之类活动,会场有些嘈杂。分行的事情多,工作繁重,宴会是晚上举行,白天照样工作,所以经历了一天疲累的同事大多都选择回家,因此分行桌倒是散的很快。任竫予拿起外套也准备离开,经过靠近前台桌时正碰上有同事合影,他站在一边等,又差点和同事撞到,混乱的有点进退不得的感觉。
      他就是在那时看见了骆星,她正一边被同事拉着去合影一边整理头发,很小姑娘的行为。任竫予有点意外,他刚刚转桌回来时特意找了一下,想着陪领导过去时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现在过去和骆星聊聊,没想到找了一圈没见到她,一直到年会结束。还以为她可能有事先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里。
      骆星看到任竫予走过来,面向镜头的笑容有点僵硬,同事也会意地在拍完以后放了她,留两个前后辈叙旧。
      “没想到真成同事了,好久没联系,小姑娘都成了职业女性了,哎不得不感慨啊。”他笑眯眯地,讲话是一贯的亲切又有分寸,说话有些走鼻音,所以听起来在耳中嗡嗡,格外深远。
      骆星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没有吧。我还差得远呢。竫予哥什么时候调到分行了?”
      “调来不久,不到一年。”
      “升职啦?恭喜恭喜。就是生活上应该不方便了,得在开发区和市区间跑来跑去的。”任竫予之前的支行在开发区,是在市郊的新区,而分行则在市区中心的金融区,两者之间不堵车的话也有着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任竫予自大学毕业后就在开发区工作,家自然也安在那里,想来调到分行之后每天都要奔波折腾还是很辛苦的。
      “谢谢,其实也算不上升职,调一下而已。我现在住在市区,离分行不远,所以不会来回跑,还好。”
      骆星有点惊讶,但也只能没波澜地带过。同事过来拍拍她说要走了,要不要一起。骆星啊了一声,点头答应。
      任竫予跟着他们一起走到门口,时间不早,冬天晚上的夜色很浓重,北风凛冽。开车来的大多是男同事,女职员们或有车或搭车,三三两两结了伴。骆星招呼着行里的一个上司,“沈师傅,捎我一段呗。”
      沈师傅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指了指车厢,“上车。”
      骆星忙道谢,回身和任竫予道别,却被拦住。他同样指了指车厢,“这车上已经三个人了,你再上去要挤一下,还超载。”
      骆星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仔细一看后面果然已经坐了三个女同事。于是和沈师傅道谢,让他们先走算了。
      沈师傅只说时间太晚,也正好顺路,反正不远,大家凑合一下没问题的,不然只怕她要自己回去,实在不安全。
      骆星正想要不厚着脸皮就上去了,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出现,大家关系好,也不会介意挤一挤。何况她家附近的确冷清,让她一个人回去,还真有点怯。
      “沈师傅你们先走吧没关系,我送骆星好了。一定安全送到,放心。”
      在骆星回答之前开口的任竫予解决了问题,让沈师傅高兴地道谢并发动了引擎。说实话,骆星有点傻眼。
      (二)
      骆星二十二岁,过了年就二十三了。本科,银行新职员,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在学生时代偷偷关注过那些女生们都会谈论的男生,也曾经玛丽苏地幻想自己成为主角,这样荒诞但几乎在每一个少女身上都出现过的事情之外,没有其他的感情经历。这样的乏善可陈令她也没有办法。大多时候没有波澜,但偶尔也有感到格格不入,相形映衬下有些孤单的矫情感。至少有个人陪着一起吃饭,也不错的。
      工作以后妈妈也开始张罗起来,家里面的兄弟姐妹,无论表哥表姐还是堂哥堂姐,都是晚婚的代表,最严重的已经到了三十岁,还没有可以考虑结婚的对象。也因此骆妈觉得为女儿打算要趁早,所以已经开始排起了相亲的日程。这样的想法骆星完全接受,身边大多都是经介绍而相识的情侣,这令她觉得此法很有效率。然而这样的气氛会无意中带出更浓重的提醒,提醒她一直以来过得很空旷。
      在不断检讨的同时不断厌弃,有精神分裂的潜兆。
      骆星叫任竫予“竫予哥”并不是说两人有多么熟。这倒是他们行里的习惯,同事间称某某哥或某某姐,年纪大些的称师傅,老师,年纪小的就叫名字,甚至起绰号的都有。骆星大学实习的支行出了名的员工关系好,任竫予被叫任哥,予哥,竫予哥,甚至还有叫阿予,阿竫的,都不是新鲜事。在那里实习的几个月,骆星都是跟着之前指导她的实习生叫他竫予哥,一直挺顺嘴。
      骆星刚到行里实习的时候,带她的上一届实习生在她们常坐的桌前给她悄悄地指着对面柜台介绍,特别提了一个柜员,瘦高瘦高的,穿着工服显得身材略微单薄,说话声音很有特点,“那是竫予哥,他脾气最好,待人也最和气最有礼貌。实习生都挺喜欢他。”
      骆星很快发现她说的是事实,这位外汇口的对公柜员无论多忙都会在请她帮忙之后道谢,犯了错误也大多和气地讲了就完,看见他们生病疲累会问候,年终员工团购买零食,银行客户出品的外销货,他会记得亲自掏钱买多一些,午休时告诉他们已经放在他们的储物柜里,下班记得去拿。虽然是小事情,却让小实习生们都感动好久。他会真的记得,也真的感到,实习生们同样很辛苦。
      骆星那时读大二,悄悄观察着他很久,每天从开始上班到下班离开,神经完全牵在靠里面的柜台那里,努力辨认那个沉得多的声音在讲些什么,听到他唤人帮忙就忙不迭地过去。她希望她能够一直和他工作就好了。
      骆星是在被调去另一支行之后,才发现原来她期盼的已经有很多。
      她有他的电话,但除了过年的祝福就没有再联系的机会,她可以通过网络来和他聊天,但每次的话题从开始找就那么困难。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有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在骆星在另一个支行结束了全部的实习工作,回到她正常的大学生活的一个月后,任竫予结婚了。
      她是从他的□□签名上知道这件事的,这样的过程让她无力到连句恭喜都没有立场去说。
      而毕业后进入这家银行,则完全是种运气。这家银行福利待遇优厚,录取的人数很少,被录取的时候骆家父母都很满意。而选了市区支行的骆星,也有种撞到运气的感觉。
      在重遇任竫予的第二个礼拜,和大学同学的一次电话里,骆星知道了他离婚的消息。
      骆星的大学同学当年和她一起实习,毕业后也恰好考进来,由于家里的一些关系,得以直接入分行而免于支行柜员的磨练。骆星当天挂了个电话过去沟通某笔业务的事宜,挂掉之后不多久收到同学短信,重要情报,下班后详谈。疲惫的周五晚上在某家餐厅的临窗座位上,骆星听到朋友说,你知道吗今天我听到同事说,予哥离婚了。
      任竫予会离婚这实在是出乎骆星意料的事情。他性格看起来太好,而在骆星所知范围内他和当时的女朋友感情称得上牢靠。
      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出现几乎可以算是离经叛道。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结婚只有一年就离掉了。
      其实任竫予对此事并没有刻意遮掩,从朋友口中得知此事后没几天,自年会后和他恢复了偶尔在网络上聊天的关系的骆星,就在一次短短交谈中从他自己那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概离婚一年以后,他大概已经能够随意的,至少是看似随意地说起这个了。
      (三)
      骆星的生日在一月。这年二十五岁生日之前,她接到通知,于元旦过后到分行报到。
      接到调职令的当天,天气阴沉,似乎酝酿风雪。任竫予加班,快九点从后门出来的时候,手机响起来,跟随着指示看过去,骆星站在不远他停车的地方。
      他有些意外地赶快来开了车门让她上去吹吹暖风,问她为何没有提前打电话。她就埋头从包里翻东西也不回答,很快把张纸拍在他面前,然后笑着说这次是真的又做同事了。
      任竫予刚把笑容漾上嘴角还没来及开口恭喜或回应,就又听见她说,诶竫予哥,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啊。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想回答说这不是又在一起了吗,停顿一下才醒悟。或许真的有点年纪大了的迟钝?他还自嘲地转了个念头。
      她问的是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而不是你能不能,我们能不能。这样的句式小心到有些怯懦,甚至卑微。骆星悄悄惩罚性的用指尖捏紧自己的手指。
      任竫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骆星,你多大?
      她直接地看过去,直直没有闪躲,说,二十五。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一次也没有?他有点惊讶。
      嗯。。被安排介绍认识过两个,介绍时在一起吃了饭算吗?她问的有点不确定。
      任竫予忍不住笑出来,不算。
      哦。
      你知道我离婚过吗?他又问。
      知道。她回答,同时心里有什么东西深深沉下去。
      然后他不再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动车子,问她是否去吃饭。
      吃过饭被送回家的骆星正常地洗澡看电视,然后准备睡觉。睡前用手机调好闹钟,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然后拨了通电话出去。对方一接起来她就开口,说,任竫予你让我试试吧,我用了三年调到分行,那我再用三年,再试试。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不然在这三年里我继续努力而你毫不知情,说不定还找了别人“合作”,这三年就白费了,想想我觉得亏。你看行么。
      这话说的小气的连自己都也有些鄙视,但是对着他这样程度差太多的人,除了坦诚她找不到其他方法。
      果然他听到先是愣住的沉默,然后笑的很不给面子。在她已经在尴尬气氛中有些握不住话筒的时候,听到他说,你下来。
      拉开的窗帘张望出去,有辆车子静静停在夜色里。骆星和家里招呼一声然后一路跑出去。电梯未及等,穿过一楼大堂跑到门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她冲到终点般跑过去一下撞进他怀里,冲力让他退了一步,微微后仰抱住她扎在胸前的脑袋稳住她身形。
      嚯,这么大冲劲儿呢。他笑着调侃。
      骆星抬起头来站定,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冲动尴尬,他腾出手来开了车门,重演不久前的那一幕,将她让进开了暖风的车厢。
      你还没走呢。她理理思路开口。
      嗯,幸亏没有。
      什么意思?她问的小心翼翼。
      你不是说要等三年,让一个姑娘在花样的年纪空等三年实在不太好,既然如此,不如提前吧。
      你这是在表示你出于怕我由适龄变剩下而考虑,你在对我负责?
      不,我是在对自己负责。
      他还是带着笑,却有如此真切的严肃味道。骆星低头呆了一会儿,然后过去抱住他,将手臂绕过他的脖子,她埋头在他肩上,说了一句,谢谢你。
      任竫予听到她有点哽咽的声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谢谢你。我才是。

      早上上班没多久,骆星从柜台里匆匆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堆材料,没留神外面大堂里站着说话的人,直到被人叫住了才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
      晓赫哥?她有点惊喜,笑着招呼。曲晓赫是骆星大学时实习的那家支行的职员,也就是任竫予的前同事,和他关系一向不错的。
      曲晓赫笑眯眯地哎了一声,点着她那一堆东西说,这是赶着干嘛去呀,这么匆匆忙忙的。
      去楼上送东西。
      曲晓赫环顾了一下,颇疑惑地问,怎么不叫实习生帮你?
      骆星笑了笑还没答话,站在旁边的任竫予已经开了口,她很少叫实习生帮忙,多折腾也自己跑来跑去四脚朝天的,估计是想起昔日自己,惺惺相惜起来了是吧。
      曲晓赫看着骆星不好意思地抿嘴微微有些脸红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个颇含深意的笑容。

      (四)
      碰到任竫予是童话故事的开始,而和他在一起,也只是童话故事的结局。却不是他们的现实故事的。
      二十六岁的骆星已经开始让父母越发着急起婚姻大事来。从和任竫予在一起开始她就很坦白地和家里讲了,但当然得到了反对。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了八岁还离过一次婚的男人,无论多么优秀,也是不得父母欢心的。
      骆星是个有点轴的性子,从小到大她算得上是乖宝宝,但是当内心的想法和父母矛盾,而自己又不能劝说自己服从的时候,她就像鸵鸟,忽略外界的一切,当做不存在,心里执着地坚持,一直到撞上南墙。
      这不是一个好毛病,也让她承受了很多的痛苦,让她在墙破后的颓壁残垣中灰头土脸,然后再一根筋地走下去。
      于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或者说,一样的是任外界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轴劲,不一样的是,她希望,这次的尽处,可以荒凉变繁华。
      而这次的事情所要坚持过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因为不止是骆星的父母,还有任竫予的父母。任竫予在一次回家吃团圆饭的时候向家里讲了他的新感情,本意是想要择机带骆星回去见见父母,没想到却得到任母的反对。
      一个正是大好年华的姑娘,各方面条件都不算差,而你已经离过婚,还大了这么多。这样的差距不是说能克服就不存在的。我不同意,不是说人家姑娘不好,而是你们不合适。
      任母如是说。
      而面对这样的理由,任竫予只能沉默。除了沉默,他居然也找不到其他反驳来说。
      任竫予到骆星家去吃饭,骆星父母也是温和地招待,不温不火的态度,也绝不让人生出希望来,骆星到任家的简短做客亦是。而日子就这样坚持而无望地过下去,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好像那个立志滴穿石头的水滴一样缓慢而重复。
      骆星有时候也会退缩,很多个晚上她坐在屋子里,一片黑暗的时候,她都曾生过冲动,想要拨个电话过去,然后说,任竫予我们还是算了吧。甚至有的时候她都已经拨出去,对方都已接个电话,但在听到他用那种低低的,沉沉的,仿佛略带鼻音的声音问她说“怎么了”的时候,她就退却了。那几个字被咽回去,她轻轻地说些别的话题,然后就渐渐地生出继续下去的勇气来。
      任竫予曾经和她开玩笑说,没关系我们就等嘛,等到你三十岁还没嫁人,你母亲肯定要急坏了,到时我再适时地去拜访一下表示我可以接纳你的心意,肯定水到渠成。骆星闻言愣了愣,然后毫不客气地回嘴说,那可能都不用那么久,等你三十五了还没再婚,你家里肯定不干了,我到三十还有五年,而你到三十五就只有两年啦。
      这对话看起来戏谑,但又何尝不是酸楚。任竫予握住她的手,冬日里她的手被握得温暖,他紧了紧手指,仿佛自语一般地说,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开,至少不轻易放手。别怪我。
      谢谢你。她用更低的声音说。
      我才是。
      (五)
      因为这样的坚持和相信,即使在不被看好的路程中,即使在任竫予的前妻回来这个城市的事实中,她都毫无踌躇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任竫予的前妻回来的时候,任家父母虽也没有多欢喜,但是和骆星比起来,显然对于前妻的态度更加看好一些。骆星只在从任竫予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和他提到这个话题,那是一个电话,骆星听完想了一会儿,然后只问,我没事,你呢?
      他说,没事。骆星,你放心吧。
      那天晚上骆星睁着眼无论如何没睡着,一直到凌晨,她爬起来给他写了封信,她写,我知道,你比我多出了那样漫长的时光,你拥有是非难辨的过去,而我爱你,就该在获得你年长于我所带来的照顾和保护的美好之外,也接受你的从前所带来的困惑和痛苦。在你面前我是那么单薄和幼稚,常常让我不知所措到想哭泣。可是我已坚持走了那么长的道路,不曾退却。我想,我还能再走下去的。
      我不知道如何爱你,我看着你

      我前后左右都跟着你

      以自己的才华和智慧我投身于你

      不够,就以信念,再不够

      就以身以命一生相许

      竟如此不易,你和我

      彼此在不如意的生活中

      遇上一个如意的人,所以我爱你

      就连同你的缺点你的道路

      以及你是非难辨的过去
      (注:引用自海桑《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
      在外人看来这是场单方面付出的感情,至少是一方付出远多于另一方的感情。骆星完全的弱势,似乎充斥痛苦。某个午后下起了雨,雷声隆隆,骆星有点瑟缩地在屋子里蜷缩沙发上喝茶,和坐在对面的任竫予聊天。她说到朋友颇为不满和不平的那些劝说的话,他听了也没有生气,只是挺无奈地笑起来。后来她在生日时收到一张卡片,上面是他不算优美却很有风骨的钢笔字,写的是,你所有的事,我说,都来找我。你所有的对错,都归于我。
      这是我用我年长的那些时光所给予你的。
      (注:“你所有的事,我说,都来找我。你所有的对错,都归于我。”引用自海桑《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
      (六)
      在一个六月即将到来的下午,暖风和煦,骆星坐在办公桌上将面前的一摞单据一张张盖章,旁边的机器鸣响着在打印当天的业务流水单,柜台里各司其职的纷忙。沉重的防盗门被密码打开发出声响,骆星在单调的盖章动作中抬头望过去,任竫予瘦高的身形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坐在后面的职员,低低沉沉的声音交待着什么。骆星将视线投到靠近门口的实习生位置,穿着工服的女生正趁清闲对着可以反光的玻璃窗整理领巾,好像很多年以前的自己。她有点晃神地笑,肩上被拍了拍,侧过头去,是任竫予微微俯身对她说,晚上一起走吧,家里请你去吃饭。
      她愣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印油不小心蹭到手指,她边无意识地抹边想着今天的日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是普通的周末。然而在想要询问的一刻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和明亮的眼睛,她突然知道了,原来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一切,终于可以达成。
      (零)
      我曾经毫无指望的爱过你,不知道怎样爱着你,用了我能用的一切力气。你于我来讲,就像天边的星辰,我望得见你,而摘不到你。为此我登上了百尺的危楼,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即使在这过程之中我被绊倒,被训斥,被推翻,最多也仅仅掸掸土而已,从没有停下来过。所以,在我终于登到顶上,期盼良久的星辰,将它最耀眼的星辉投射在我手上。谢谢你。
      我曾经将你当做我生命中的插曲,以为倏忽而过。然而在日月星移之后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望见你,我看到你的忐忑和跌撞。你是星辰,是容易被日月掩盖却执着存在光亮的星辰,最终,将星光落在我手心里。谢谢你,让我手可摘星。
      我没有找到你我碰见你了

      我没有想到你我看见你了

      我看见你了,你还能往哪儿跑呢

      你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意外
      (注:以上四句引用自海桑《我是你流浪过的一个地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手可摘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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