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tory》郁梓

7、你欠我的画

　　从脚步声听起来，我知道是玲。她总喜欢穿那种少女的皮鞋，走在地上会有清脆的脚步声。
　　教室里没有人，从走廊过来的脚步声就更加显得悠长。
　　“吱”，门开了，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生淡黄色的T恤，学生领，但是开的却有点低，而且还没有扣子。当然咯，对于小学生而言，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下面是一条米色的短裙。
　　她脸色苍白，勉强笑笑说，“我肚子不太舒服，就回来了。”
　　真是奇怪，这仿佛是她最正经的时刻，她从来不曾如此认真地说过话，以后也没有过。
　　“那你没关系吧？”我关切地问。
　　她摆摆手，便趴在了桌子上。
　　桦说，“等这幅画画好了，我便送给你。”
　　玲趴在桌上，只留了个背影给我。
　　事实上，到了晚上，玲就又重新回复了精神。她神秘兮兮地又告诉了我个秘密，“我看到桦的文具盒里面有个纸条，写着那个女生的名字和电话。”
　　“哪个女生？”
　　“就是他那个女朋友啊。”
　　哦，我都差点忘了这茬。
　　黑板报很快就出好了，后来我和桦也没什么机会再说话。桦慢慢和班里的人熟了起来，由于长的帅，女生缘倒是很好，常有女生在他旁边转，追着问他在上海的经历。有个叫妙华的女生，更是生猛地给他写了不少情书。不过因为如此，再加上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不太合群，因此在男生那里关系反而比较尴尬，我也没特意打听。而玲，经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带给我。
　　“有人看到桦和一个女生一起回家了。”
　　“有人看到桦和别人在打架。”
　　“有人看到桦和妙华蹲在草丛里面，不知道在干嘛。”
　　“妙华又给他写了封情书，你说他不就稍微好看点么，至于这么花痴么。”
　　。。。。
　　这些奇怪的消息不知道她才从哪里听来的，别人又是怎么看来的，我没信，但是也完全不信。终于有一天，我觉得很无聊，便叫她不要说了。
　　其实有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真话的，比如，玲有一次装作无意地说，“其实桦是我爸一个朋友的亲戚的儿子，小时候一次吃喜酒，我见过他。”
　　那幅画，一直都没有画好。
　　五年级就这么很快过去了，六年级要重新分班。我和玲还有桦都没在一个班上。由于每天放学时间不一样，我和玲很少能凑在一起回家，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走。后来，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越来越熟，她叫倩倩。倩倩长的有点胖，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总是红红的，眼睛大大的，非常可爱，就像个洋娃娃一样。而倩倩的性格也和她的外表一样，单纯可爱。
　　我们每天在路上走着，讨论某部动画片，某个电视剧，甚至还有某个考试的题目。倩倩的数学不太好，每次说到这个，她总是长吁短叹，“钱钱，怎么办，我数学总是学不好，是不是太笨了？”
　　我不禁莞尔，“学不好又如何？”
　　“学不好就考不好啊，考不到好初中，就上不了好高中，好大学，长不到好工作。。”
　　她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那有怎么样呢？”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觉得恍惚，这话如此熟悉，而且不应该是我这样子的人说出来的。
　　桦像是从我生活中消失了，有时在学校里面见了面，也装作没看见走过去了。
　　有的时候，我会在路上遇到玲，然后三个人一起走，听着倩倩叽叽喳喳没心没肺地说着话，我和玲都很沉默。
　　到了六年级最后，我听到了大家的流言蜚语，说玲和桦早恋了。我不太相信，因为玲在我面前说过桦那么多坏话，虽然我也没怎么信，但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凑在一起。但是有一天我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他们一起骑车回家，我才想还是有可能的。
　　倩倩也看见了，很夸张地说，“那不是玲和桦？他们真的早恋了？”
　　我不置可否。
　　倩倩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不开心了？”
　　“为什么？”
　　“以前，好像，好像听你们班的人说过，说，你喜欢。。”
　　没等倩倩支支吾吾地说完，我就放声大笑，笑完，我轻蔑地说，“那种话你也信啊？你觉得我像么？”
　　说完，我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好学生。”
　　倩倩如释负重，跟着我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