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吟》田罗酶

14、第 13 章 离家

　　一转眼，春夏都过了，现在都秋天了！我鄙视的瞧着坐在我院前休息的人。

　　“我说，你这个客人可呆得够久了，都半年多拉，什么时候走啊？”

　　“都半年了吗？”元青流神情中好象有疑惑。

　　“是啊——”

　　“恩，那我很快就走了！”

　　哎？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闭上嘴！难看死了！”他很是不耐。

　　我听话的合上嘴巴，心中充满狂喜，“嘿嘿”的笑了起来。

　　淡淡扫过我，元青流难得的清心寡欲，只是告诉我不要高兴得太早，然后就再也不理会我。

　　确实没什么好高兴，在生日前一周，庄爹与我长谈一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与元青流一
　　起走，他有多么多么的舍不得。

　　最见不得庄爹伤心，先不管心中的不解，我积极的怂恿庄爹把我留下来。

　　泪眼迷蒙的庄爹，愣了好久，终究还是轻声拒绝了。从他声泪俱下的倾诉中，我知道了整件事
　　的由来。

　　死去的夫人是元家的小姐，元青流的姐姐，她早先嫁过人，很普通的读书人，不料丈夫也就是
　　无缘的亲爹，在外染病而死，元小姐怀着身孕寻生计，被庄爹遇到，一见钟情下痴心守侯，佳
　　人终被打动，以正妻的身份迎入庄府，才过了一段美好生活，元小姐产下女儿不久，因为积劳
　　成疾，在女儿三岁的时候终于离开人世。

　　多么凄婉的故事，我听得很是辛酸。听说二娘也是因为丈夫先逝，带着女儿在外，受到庄爹的帮助，之后便以身相许，半强迫的成了二夫人，幸好知晓庄爹烂好人的个性，不然我一定会生气。

　　我之所以要走，是由于从小体弱多病，元青流之前一直游历列国，获悉姐姐逝世的消息，便回
　　来提出带我回山中调养，不过庄爹却难得强硬起来，说什么也不让，最后两人达成协议，若我
　　没有生死大病，便可在家中长至成人，之后随元青流去山中调养几年，不然便需立即通知元青
　　流，带我出外求医，可能不再回来。

　　虽然不甚顺利，我这个身体毕竟磕磕碰碰的过到了十六岁，到了成人的年纪，也到了分开的时
　　候！

　　这是我在古代过的第二个生日，却是意外的沉重，饭桌上没有人轻易开口，大家都只是低头吃
　　饭。

　　收拾完桌子，我让庄爹先不要走，迅速回房间取了东西，我小跑回到花厅。

　　“爹，女儿明天就走了，这个送个你作为纪念吧。”

　　我送的是一方黄色的帕子，从前在碧国买的，帕子的一角是我用紫色丝线绣的“老爷我专
　　用”，原本预备送其他东西的，可想来自己在古代所用，都是庄爹替我购置的，今日临别，我
　　也只能送此聊表心意了。

　　庄爹拿着帕子，口里不住称好，然后慢慢低下头，声音也渐不可闻。

　　想起刚来时人生地不熟，是庄爹的拥抱让我感到不是那么苦闷；我在扫地时，他忧心的在旁打
　　转，叫我保重身体；与他人交谈，谈到我时的神采飞扬……

　　用手背用力抹了抹脸，我努力的笑了起来，也以马兄式的熊抱抱住庄爹，伸出巴掌猛拍他的
　　背，“爹，呵呵……我……”

　　要说什么呢，脑中混乱的很，环视四周，整齐的桌椅，翠绿的兰，还有谁写的字画挂在墙上，

　　我终于没能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脸深埋在庄爹的肩头。

　　不敢贪恋太久，我再次抹了把脸，抬起头，“爹，我走了！等我回来啊！”

　　和元青流出门后，我豪气的不曾回头看过一眼，想也知道庄爹的脸一定会很难看，而二娘她
　　们……本来也有手帕给她们的，不过——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亲人也是不能强求的。

　　怎么都觉得自己可真勇敢，换了别人要和恶舅舅走，准是哭喊着，宁死也不走。

　　恶舅舅，哎，我才反应过来，他好象到目前为止都没发言过。

　　三步并作两步，我来到元青流旁，与他并肩而行。

　　“舅舅——”

　　“干吗！”

　　“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回我一个冷哼。

　　“什么意思啊？”

　　他转身,恶声恶气,“和我一起走，很不愿意吗，哭什么，我也不会亏待你！”

　　我一怔，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状，元青流更是生气，索性大踏步往前走。

　　略一思忖，我觉得有点好笑，这人心胸可真狭窄。

　　快步赶上他，心情好转了很多。

　　“舅舅——”

　　“笑得这么恶心干什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元青流，我们要去哪啊？”

　　“……山里。”

　　“恩——你住的地方？”

　　“对！回去后给我把屋里收拾干净，以后做饭什么的也是你包了啊！”

　　“……元青流，我是病人吧？”

　　他白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劳动是强身健体的好方法！”

　　“……我要回去……你根本是拐带小孩！”

　　“有本事你走着回去啊！都成年了，不听话，哼，我们就以成人的方式较量下好了！”

　　“……”

　　“不反抗拉？没意思，我的拳头最近痒的很，本来还想捶你两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