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是糖，甜到忧伤》璇夜舞月

6、第六章

　　那豪华的步撵停在玄武殿的前方。
　　内侍很快取来一个精致小巧的踏凳，我那所谓的二皇兄步了下来，动作优雅的丝毫看不出这人会有慌乱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起他救我的那天晚上，也许只是我濒死前产生的幻觉。
　　这么想着，他已经从我身边经过，没有招呼，也没有正视我一眼，神情冷淡的仿佛没有我这个人存在。倒是在扬起几缕发丝时，我瞧见他的眸子稍稍转动了一下，视线停留在我胸前，那也只不过一刹的时间，之后他神情冷漠地进大殿。
　　“咦？”
　　我回过头去，看见莎娜那有点迷惘有点吃惊的表情。
　　我轻轻笑一下，知道她为何如此。
　　随莎娜进了大殿，立刻有个穿宫服的近侍迎了上来，“容小人为殿下带路。”
　　我点点头，走了几步却发现莎娜没有跟上来。“莎娜？你不跟我进去吗？”
　　“殿下，在玄武殿没有传侍者带路是不能够进入大殿以内的。殿下安心，莎娜会在这等候殿下。”
　　从大殿到内殿的一路上，除了梁柱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这地板光滑敛人的简直堪比大理石。
　　“请殿下入席。”那名引路的近侍替我拉开了水晶帘子。我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长长的欧式桌子。
　　黄金的烛台。
　　纯洁的大百合。
　　主位上端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深陷的绿色眼睛，鼻梁很高，流金一样的头发，额上佩饰着同眸色的菱形宝石。
　　这是……卡萨王？原来刹夜完美深刻的五官是来自于这个男人……
　　他深绿色眼睛专注的看着我，带有审视的，估量的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眼神。
　　我想起莎娜说过见到王要行觐王礼，要尾巴自然下垂，要以右手抚在心脏的位置，要弯曲身体。可是我的身体僵直着，我的眼睛直视着卡萨王的双眼。
　　要不知道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我不可能对他说：“父王，我来了。”他还没有承认有我这个儿子，在我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我。
　　做为现代人我只会一种初次见面的招呼方式：“嗨，你好。请多多关照。”
　　……
　　在这里显然用不通……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内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诡异。
　　“无礼者！见到陛下为何不行觐王礼！”二皇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说道。
　　我诧异的看向他，他这是在帮我。为何……
　　卡萨王的眼神滞了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转向他，“神儿，你失态了。坐下。”
　　“是，请父王恕罪。”
　　卡萨王看着我，嘴唇动了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最后化为一声长叹：“罢了，过来坐下吧。……琉儿。”
　　这是在叫我？
　　看着那双充满感情的眼睛，我默默的走了过去。周围机灵的近侍，眼疾手快的在二皇子的座位旁添加的一把椅子以及一副新的餐具。
　　我走到椅子边，却没有坐下。
　　“陛下允许我同桌吃饭，算是承认我卡萨帝国三殿下的身份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我明显听到周围仆人们的抽气声。
　　大不敬之语。
　　我知道，这句话就像是在质问些什么。
　　质问什么？自古帝王多风流，自古帝王多无情，我不是什么琉儿，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讨回什么身份公道，可是有些话却自己冲口而出了，根本不是能控制住的。
　　本来以为就算二皇子不开口训斥，起码刹夜也要给我这话激得跳起来，可是，他们却都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卡萨王盯着我看了会：“琉儿，你一直都是我卡萨国的三皇子，从我带你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曾改变过。以后莫要在提了。明天会有公文昭告天下证明我三皇儿已经回到卡萨国，秋收大祭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怀疑你的身份。”他顿了顿，又开口道：“父王已经知道你在外受了不少苦，不过……”他转而看着我胸前，说道“有人许了你一个了不得的承诺，我安心了很多。”
　　我有点怔怔的看着他，这些单词一个一个在我都听得懂，可是……连起来变成句子后我怎么就听得晕了？！
　　眼前这个是卡萨的王！
　　他居然……对我说出了那么温情的话。
　　“我不会承认的！”
　　不会承认？承认什么？我迷茫的转过头。看见刹夜额前的金发遮着眼睛，手握成拳，紧的看得出青绿色的经脉。
　　“刹夜！你说什么？！”卡萨王厉声说道
　　“就是他，”刹夜纤细的手指直指我的鼻子“他凭什么？！为什么二皇兄要把灵石给他！而父王您竟然还认同了这个契约！他不过是个狐族妖精生……”
　　狐族妖精？
　　“啪”
　　很清脆的一声，刹夜的金发飞扬了起来。
　　整个大殿像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卡萨王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竟是隔空挥的手。
　　刹夜捂着脸站起来对着我，翡翠色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吞噬进去，“我永远都不会承认的。”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出殿外。

　　这顿饭到底还是没有吃成。刹夜冲出去以后，卡萨王冷冷的吩咐近侍将四殿下禁足禁食三日，然后赐我居住朱雀东殿决定了我的去路。
　　晚上，我靠在窗边，看着满天的星辰。
　　“莎那，除了三大族，这世界上还有别的族类吗？”
　　“史书上曾记载过在卡萨建国时曾经有一支雪狐族曾经帮助过首君陛下。可是雪狐一族近乎是一个神话，千百年来都不曾有人见过。”
　　“是吗？”我不断想着刹夜在大殿上说的那句话，狐族妖精……突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情。
　　“莎娜，卡萨人的生辰石与契约有什么关系？”
　　“您不知道吗？灵石是灵力实体化以后的结晶，只有灵力当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凝聚成实体。灵石能幻化成最适合修炼者的武器，可是相对来说也是修炼者的一种负担，若是一旦被破坏会反噬到修炼者本人。而所谓契约是修炼者为了保护某个人而烙刻在灵石上的咒文，这样无论相隔多远都能透过灵石来保护对方。三殿下，您这颗就是二殿下的生辰石，二殿下是在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您。”
　　“保护我？”
　　那一天我明明把这块灵石丢弃在路边，可是醒来时它的的确确在我的手里捏的紧紧地。保护我的……是他？
　　有那样一双冷淡的眼睛的人，为什么要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