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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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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直都坚信神翎一定会来。可事实上整整七日,除了子午马不停蹄的赶路,始终没有丝毫迹象能抚平我的不安。沿路没有皇庭追兵,出城时没有搜查,甚至连皇榜都未曾贴出过。
神翎不可能不知道我的位置……手无意识的抚上胸口,摸到一个菱形。
只要这个还在我身上一天。
“起来!你这一副是什么样子!子午揪着我的衣领把我从角落里拽起,再狠狠甩下:“把自己弄干净点!过了这座城就是堤兰斯的领土,那个人的卫队应该已经到了。”
我抬起眼睛瞟了子午一眼,极冷极挑衅的嘲笑。子午提起景月时从不用名字或是尊称,草草的用三个意义不明的子代过。
意义不明的态度往往包含了很多情绪。
果然,子午开始眯起眼睛,阴沉的道:“你笑什么?”
暴躁的家伙,受不得一点点刺激。我故意撇开眼睛,漠视他的存在,几乎可以听到他因为极度压抑而从喉咙口发出的混浊呼吸声。
听到这种声音我心里异常痛快。
子午狠狠地瞪着我,突然笑出了声:“你不必故意谈这些来激怒我,说起来我还要可怜你!我是怎么也没料到这一路走来会那么顺利,我带走的可是卡萨德三殿下,神翎的弟弟或是情人!居然一个追兵都没有!你会发脾气也是正常。”子午掐着我的下颌,满脸恶心的笑容变得冷凛:“不过是皇族一时兴起的玩物!”
我心一酸,像是被人用针刺破的气球。
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捅破这层纸!为什么要让我怀疑下去!我顺着子午的手直直看进他的眼睛。我恨这个人!没有他,当初在喀里布我不会为景月伤透心!没有他,我此刻还在神翎的身边幸福的做鸵鸟!为什么不让我继续下去,就算明知道事情有蹊跷,就算明知道他们都有事情瞒着我!可我要的只不过是一种被爱的幸福,就算是错觉也无所谓!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很过分吗?!
为什么所有的人,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景月神翎刹夜卡萨王都不肯给我!哪怕我得到的就只是一点点的虚无也要接二连三的被子午破坏掉!
子午!不要天真的以为我穷的手里没有一点筹码!
“是啊,我是玩物又如何?就算神翎只是拿我当玩物,就算我离了卡萨什么也不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要忘了当初是栽在哪个坑里了。景月的心里一定有我,他的心,他的人,他的温柔都是我的!没有了皇位,没有了国家权力臣民,满眼都写满了渴求景月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看我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子午殿下。就好像是一个被人抢了丈夫的怨妇!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是不是很为难……”
我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子午铁青着脸掐着我的脖子连续甩了我十几个巴掌,直到我飞出去滚到车子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喘气。半边脸高高肿起连睁眼都是困难,不疼,只是火辣辣的麻。可我还是止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子午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从红到黑复又变青,早就不见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一动嘴巴就扯痛脸,子午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给我看穿心事。喜欢自己兄弟这种丑事却给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发现了,高傲如他会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爽!
哈……
哈哈哈!
我感到地板震动,勉强撑开一点眼皮。子午竟然还没走。
“他的温柔他的心?你又知道些什么?他,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彻底毁掉他的人就是你!”
接下来的三天,子午开始彻底忽略我的存在。除了每天丢给我几个硬邦邦的冷包子外就是一心赶路。沿途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参天的棕榈树,气温也开始逐渐升高。行路的速度越快,越是接近堤兰斯的边境城,我就越为心慌意乱。
子午的话强烈的影射着我的不安。
终于,随着子午长啸一声,马车嘎然而止。我能感觉到马车从空中被包围,此起彼伏的振翅声响起。
“你们主上在哪?”子午问道。
“主上今晨身体不适,所以未曾前来。将军,主上有书信给您。”
我竖起耳朵听着,一阵细琐一阵沉默之后,子午道:“卡塔斯,你先回去禀报,就说人已经带回来了,今日之内,必抵皇都。”
车帘被掀开,子午看我一眼拖起来甩在肩头,反身走回马车口“刷”一声张开隐藏的双翼,冲入云霄之中。我稍转动眼珠,车外静候的约摸有十几人。领头的穿着金色的铠甲,在看见子午的动作后,右手轻抬,霎时队伍整齐地撑开翅膀,跟了上来。
如果说刚刚在车内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只是怀疑,那此刻我已然确定堤兰斯卫队的素质已经非是昔日可比。三族之中,凭着堤兰斯人得天独厚的特征与行动力,若不是本身过于骄傲与分散,堤兰斯王又无心于政又怎么会让卡萨做大那么多年。
……让这一切发生的是景月吗?
他们飞行的速度极快,从我的角度往下看那些参天高的棕榈好似一支支铅笔,马车什么的基本已经看不见了,可他们还在不断的往上升。空气开始稀薄,我逐渐觉得呼吸有些不那么得心应手,眼前好似不断的有小虫飞过。心中暗骂子午蠢的像猪,竟然把我倒提着扛,所有的血液都直冲头顶,这样下去到了堤兰斯皇都,非脑充血不可。
使足全力挣扎一下,被子午掐住大腿上的一块肉一百八十度旋转。
我疼得倒抽一口气,只能忍气吞声。只觉得头越来越胀,眼睛越来越花,看见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旋转着模糊,直到没有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眼睛的时候我首先望见的是上好料子的珍珠白的床帐顶,垂下来的纱帘包拢了整张床,身上盖的也是同色系的丝被。
我有一瞬间没弄明白这是哪里,一头从床上爬起来细细打量完后觉得有点被雷到。手下摸到的这床竟然还是以前电视上才见过的带点弧形king size尺寸的。
不愧是享乐主义至上的堤兰斯,卡萨王的床也未必有此奢华……
轻握了一下拳,松开。身上的法术应该已经解开了。那么这里已经是皇都了?
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帘我看见有个人影正伏在桌上打盹,看似……是个女子。
不是景月。
那个女子睡得熟,我就自己起床下地想要倒杯水。看得出那女子应该只是女侍的身份,不过我一没断手断脚重伤残疾,二也不是什么皇亲贵胄我现在的身份说好听点也不过是个高级俘虏,实在没什么底气使唤别人。
刚伸手取过杯子就听见有人从背后唤了我一声:“小静。”
久违的声音。
我握杯子的手抖动一下,张口,又黯然决然的闭上。
那人又唤:“小静,你那么恨我,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吗?”
我思考了一下,慢慢把杯子轻放在桌上,转身低垂着眼向他跪下恭敬的磕头,对他道:“琉·卡兰科·萨亚斯见过陛下,愿陛下安康。”
这是卡萨觐见国主时的最大礼。
他不说话,我一直维持着半身趴在地上的姿势,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走掉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伊阿斯,把后面那个侍女带下去,鞭笞三十。”
“是!”
我错愕的抬头,看见有个四十开外样貌的中年男子上指挥着两个侍卫上前去拉那个不知何时醒来正抖得跟秋风落叶似的女子。
“陛下绕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那个女孩子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被拉过我身边的时候没有挣扎,哭声也不大,完全是受惊害怕的小动物的样子。
我忍不住轻声道:“陛下……”
话未完,那女孩子已经被带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