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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章 冤家(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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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这座庄园的少主人,但我并非是要以这个身份约束作为客人的你,你该是独立的个体,你是自由的。我尊重你月牙,可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名誉上,你都千万个不该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李斯特低头为月牙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沐浴在阳光下的眸光也显得很温暖。
两人站在走廊上,绿意葱葱的葡萄藤成排从走廊两边垂下,水帘子一样驱逐燥热,廊子一片清凉。葡萄藤上密密的叶子在清风里摇摆,穿过叶间投下的阳光也悄悄变化着位置。几米阳光洒在李斯特的脸上,淡淡光圈在周围氤氲,柔和了他的面容,更朦胧了他淡色的眸。
月牙痴痴地看着,甚至感觉到葡萄叶在阳光,李斯特穿过她发丝牵动头皮,还有洋洋洒下的阳光的味道,一切都很舒服。
可她只是花痴了,止步在此,仅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李斯特的确和记忆里的那个吸血鬼很像,却总觉得多了点什么,又缺了点什么,让她没办法像迷恋吸血鬼李斯特那样,去迷恋这个叫李斯特的公子。
眼前的李斯特谦虚又文雅,可她迷恋的吸血鬼李斯特,骄傲又虚荣,高贵且堕落,倒和莱尔特有几分相似。
莱尔特,这臭家伙!月牙一想到他,就拳头发痒。
在伦敦这个国度,一个不熟悉这里的外地人,想在肚子空空时找到一户人家讨饭吃很不容易。不是人家不善良没有同情心,实在是今年闹灾荒,大家一样苦哈哈地过日子,上哪儿去给别人腾出吃的来?
她身为死神的宠猫,来了这个空间也没有特殊待遇,很巧地赶上了饥荒年,她的肚皮表示伤不起。就在她发挥中国人顽强不息的精神,挖了树根准备填肚子时,两个瘦得脸皮薄薄连牙齿轮廓都依稀可见的小孩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不由得泪流满面。
实在没办法啊,虽然自己饿得要命,但他们看起来悲惨得多,而且大眼睛无辜又渴望……算了,她把树根递给他们,转身发现刚还饿得面无表情的灾民们,现在满脸兴奋地奔向最近的树,然后开挖……月牙权衡一会儿,没力气哀嚎,就踩着软绵绵的步子继续走,走远点,好继续挖,结果她半路上就栽倒在地上。
恍惚中,她以为自己就是来这里饿一圈,打一下酱油就铩羽而归回死神殿的时候,出来闲逛的莱尔特二公子将她和几个孩子都救上了回家的马车。
昏迷中被喂下糖水和燕麦粥,她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美少年莱尔特。她瞬间激动,猛地扑进莱尔特怀里,揩油揩得上下其手,豆腐吃得不亦乐乎。
莱尔特靠着马车,在几个小孩的注视下被她揩得俊脸通红,却在她兴奋地叫嚷着:“终于找到了你,呜呜呜……李斯特,我日思夜想……”并开始喋喋不休诉说着自己为了找李斯特走了多远的路云云后,莱尔特终于决定丢去他妈的绅士,一把推开了月牙。
在马车里发出一声脑袋撞到木板上的砰响的同时,莱尔特一字一句咬牙吼道:“蠢货!表白的时候先搽干净眼睛,认清楚了对象再喷口水!我是莱尔特,你爱慕的那个李斯特的弟弟!”
好了,至此,他们两个的梁子在月牙后脑勺被撞出个大包,而凶手始终后悔没再给她一窝脚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地结下。
不过莱尔特还是把她和那几个小孩带回庄园安顿,月牙也终于见到了李斯特。找到美男,吃喝也有了着落,月牙满足了。
回头看看莱尔特,她发誓她真的真的很想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可是……面对那张写满不屑的挑衅,让她怎么看都心里蹭蹭冒火的脸,月牙决定不给李斯特面子,和莱尔特从此杠上了。
她想长期混饭可是没钱,于是申请在庄园当仆人,反正她当惯了,混吃混喝她最拿手不过,也没所谓节操不节操的。
可是就在她光荣上岗那天,莱尔特很悠闲地晃到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唾弃她身材的不够立体。总之胸不够挺、腰不够细,简直糟蹋了那套注重展现女性曲线的衣服后,硬把她从女仆的岗位上拽了下来,扔回庄园的客房里。
从此,月牙正式开始了白吃白喝。其实当米虫没什么不好,令她不爽的是,米虫当得越久,莱尔特就越是有恃无恐地挑战她,仆人们看她的眼神也越发诡异起来。特别是在这段时间,月牙得知李斯特两兄弟受邀去参加舞会后,她死缠烂打地围着李斯特转,仆人们的眼神里又加了一点不屑。
西方古代的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月牙想了很久很久,方悟出这句话的真谛,在这里大约可以这么解释:想要知道答案,就自己穿上长裙皮鞋,端起金杯踏进男人都穿着长大衣和紧身裤、女人都烫起头发穿上泡泡裙的宴会里,自己体会其中滋味。
当她打听到十里开外的德曼图家正要为德曼图家小姐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舞会,而李斯特两兄弟都收到请柬了,她就开始死乞白赖地缠着李斯特。
李斯特吃饭,她就在对面眼巴巴地看;李斯特喝水,她殷切切奉上杯子,然后一双大眼里盈盈春水,都是祈求的波光荡漾;李斯特去厕所,她就在旁边静静坐好,只待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递上一张……
厕所一段纯属本人意淫虚构,如有雷同,绝对巧合。总之被缠得哭笑不得的李斯特,终于答应带上她同行,条件是她得当他的舞伴。
月牙很无所谓啊,她当猫很多年,走几个猫步还是会的,虽然依稀记得她不当猫咪也很多年了……没差的,她不会跳舞也没关系,丢脸的不是她,她只负责勾搭。
坐在马车上,熟悉的马车,熟悉的车顶,熟悉的……莱尔特,以及他那堪比毒蛇的话:“哥,就她那走路都能撞墙上的蠢样,你真相信她能跳舞?要知道这次德曼图家里来了不少贵族,说不清谁就成了我们的庄园的合作伙伴了,别到时候连累你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月牙一心一意吃着土豆片,一听他的话就气得七窍生烟,使劲咽下嘴里的东西,怒目看他:“混蛋!莱尔特你说清楚,你说的谁蠢?”
莱尔特拿起一片炸得金灿灿的土豆放在唇边,怪笑道:“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倒不知道你已经蠢到人话都听不懂了,啧啧,果然是蠢到家了。”
“混蛋!”月牙挽袖子跳起来,没留神车顶只有那么点儿高,砰一声,脑袋就和车顶来了个激情碰撞。这一撞,撞得她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哭死,她怎么一遇到莱尔特就状况百出啊!晕晕乎乎中,她被脚下裙摆绊住,身子就这么晃晃悠悠朝莱尔特倒去。
莱尔特夹在指间的土豆滑下,落在他精心挑选的衣服上,留下小片油污。可他只紧张地伸开双手,准备接住她。
月牙就这么向莱尔特倒去,剧情却出现了个大逆转,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落进了坐在一旁的李斯特的怀中。李斯特抬手替她揉着脑袋,一边告诫莱尔特:“你早就不是个小孩了,就不能像个绅士一样斯文有礼吗?”
莱尔特神情有些失落,他收回手,闷闷道:“任何一位绅士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穿着沾了油污的衣服去参加舞会,绅士有理由因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被一个蠢货弄脏而动气。”说完,再不看月牙一眼,只顾盯着窗外的荒凉。月牙也顺着看了一眼,窗外很荒凉,和车里的华丽截然不同。
马车颤巍巍终于到了德曼图家,那是个设计如城堡的庄园,周围是大片的水果园和草坪,和外面偶尔经过灾民的荒凉之地区别开来。城堡就屹立在大片的绿意之中。
莱尔特先下了车,自己走进了城堡。
李斯特扶月牙下车,一直到城堡大厅里,他搂着她的肩头,就没松过手。
城堡里的舞会,精致而富靡,古典而华丽。
乐队奏出欢乐浪漫的调子,音符围着诺大的大厅旋绕,在金色的基调下,绘出天花板上绚丽的巨大油画,细腻而浓艳。红色丝绒,灯光洒下绘出昏暗的神秘,金色的诱惑,一场极尽奢靡之象。对比强烈的颜色刺激着感官,和跳跃的音符共同引出翩然的舞步。
已经换了装束的莱尔特脱去金边暗红色长衣,身穿开领的花袖白衬衫,下着黑色修身裤,在大厅里四处张望。
梅薇——德曼图家的小姐一眼就看到他,邀请他和她共舞,梅薇和别人很不一样,至少作为一个淑女应该等待男人的邀请,而不是自己主动邀请男人共舞。作为一个绅士,实际上除了在月牙面前以外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他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请。
莱尔特那张讨打的脸在梅薇异常苍白的脸的衬托下,在金黄色灯光交辉相映下,竟然浮现出无法抵御的诱惑。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泛起迷人的光泽,卷翘的睫毛在卧蚕出投下淡淡的阴影,神秘得令人心神向往,他淡色的眸子里映出两颗小光点,润泽的薄唇仿佛在呢喃着世间最甜蜜的情话般醉人心脾。莱尔特整个人都显得优雅而魅惑,可高贵之中又透着这个时代贵公子特有的堕落。而这一点堕落,在李斯特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端倪。
可他们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伦敦真正的贵族,富贵的绅士,英俊绝伦的少爷公子。
另一边,长桌上摆上蜡烛,线条流畅的玻璃罐在烛光下显得晶莹透亮,罐里盛着红色葡萄酒。月牙抬起一罐酒,她的动作带得酒面波起,酒水灯光粼粼,可爱极了。
透过酒水看去,莱尔特修长的身子迈着舞步从容,神情优雅,不同于面对她时的飞扬跋扈。袒露的胸膛肌肤白皙,锁骨精致诱人,他看到月牙时眉宇之间的春风得意,还有唇角大男孩儿般的调皮更是为他添上几分神秘的诱惑。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莱尔特的真面目,她恐怕仍会像最初一样,活生生把他认成记忆里那个吸血鬼李斯特。
等等,血?
吸吸鼻子,她嗅到空气里有一缕不同寻常的味道,新鲜中夹着陈败血液的气息钻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