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蠢纲by RBEOR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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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蠢纲by RBEORN
最终我没有替他送行。
站在远处拿着望远镜看着他平静的笑容被棺木的盖子遮挡，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不舍得从梦中醒来。
尽管这个梦，早在我离开那个男人，不，或许更早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所谓的黑手党，不过是双手沾满了干枯鲜血的令人畏惧的人们。
我们总是拿着武器，总是带着冰冷的表情，总是毫无犹豫的扣下扳机。
想要的东西自然需要靠实力得到，不想失去自然要在失去前解决掉敌人。
慈悲，温柔这种词汇，说句实话，除了在家族内部以外，根本不会存在。
当年我这么讲解黑手党的时候，我甚至不想抬头。
我知道我对面的家伙肯定漏出了悲伤又无奈的表情，默默的沉静在他恐惧的思维中。
但是我也知道，不管如何，只要他的守护者们还留在他的身边，只要他的守护者们还留在这个世界，不管多么的恐惧，这个家伙肯定会在犹豫过后，睁开眼睛，笔直看着前面，然后继续大踏步的向前。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温柔，善良，充满着慈悲。
和我们完全相反的，完全不一样的人。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为了我们的存在，努力的将自己的颜色强加在他的身上。
于是，他才变成了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首领。
我并不是说他不够优秀。
得了吧，还有多少人能够比他更加优秀的。
哪怕他尚未正式继承，却依旧能够天天看到他的大名。
今天，彭格列十代首领在事发之前解决了哪里可能发生的反叛，明天彭格列十代首领清剿了哪里的人口贩卖，后天彭格列十代首领制定了什么规定……
每天每天，黑手党的报纸的头版头条，永远少不了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大名。而且竟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吃败仗的。
看着报纸就仿佛能够看见这家伙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浏览文件，然后微微一笑，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第二天这个麻烦就消失在了彭格列的手中。
明明是如此优秀的徒弟，但是每次看到这些消息，每次看到他微微一笑，却会说不出的烦躁。
有多少年没有听见他用那种丢脸软弱无奈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了？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在我把枪后下跪叩头求饶一气呵成的样子了？
我的徒弟，我的学生，那个废柴竟然变得让我难以驾驭。
他高高在上，我竟然无法像以前一样，以欺负他为乐。
“所以，REBORN准备离开我吗？”他平静的看着我，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挽留，平静的宛如风和日丽的天空一般，美丽却深不可测。
“我完成了九代目的委托，所以该走了。”
“真遗憾啊，原本还想委托REBORN，担任门外顾问一职呢？”
“你留下了后备吧，不如说实际上早就决定是后备负责了吧？”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说真的，我还是比较希望REBORN能够留下来，虽然你脸上写满了去意。”
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
有谁能指望一个婴儿的表情有多丰富，更何况我的本职还是一个杀手，自然更由不得表情了。
但是，他总能看穿我的想法，这让我觉得很不愉快。
“给你最后一个忠告，蠢纲。”
“什么？”
“早点舍弃你那一文不值的温柔吧，这会逼死你的。”
“明明并不希望我这么做呢……”他叹气，起身为了冲泡咖啡。以后就没有办法天天和他的咖啡了啊，接过手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留恋。
“这里不是并盛中学，这里是彭格列家族的总部。”
“是的，REBORN，而我则是将来这里的主人。”他接过我的话头，淡淡的笑了，“这座宅子是我的，这里所有人的性命也将是由我来背负的，甚至，根据我遇到的各种情况，这个世界所有人的生命都将由我背负，我很清楚。”
他坐回他的椅子，妆模作样的垂着自己的肩膀，“嗯，真的很重啊，肩膀都酸了，年纪大了的时候，会很辛苦呢。”
这是最后一次，他对着我吐出的苦水。
然后我就拍拍屁股走了。
四处游荡，恢复了曾经自由杀手的工作。
偶尔回去并盛一次，去怀念已经成为记忆的梦。
在并盛，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那家伙和他的守护者打闹在一起的样子。
准确的说，是他的守护者为了他打闹着，然后他一个人无奈的在旁边谈起，吐槽。
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一群中学的小鬼。
“哇哦，小婴儿，很久不见了啊。”这个接替我成为彭格列门外顾问的男人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啊，云雀。”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掏出了信封。
“这次可容不得你缺席了。”
交给我的竟是彭格列十代首领的生日聚会邀请函。
这并不是第一次收到这个了，每年这封东西总是会准时寄到我的手上，然后被我付之一炬。
“抱歉，我工作很忙，继续缺席。”
“给你一个机密消息吧，那是小动物前段时间被子弹击中，差点就丢了性命。”
我听到脑子里的弦崩断的声音。
谁，被子弹击中了？
处理这个信息竟然花了我这么久的时间，现在想来竟然连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小动物？云雀恭弥口中的小动物应该就是那个蠢纲吧……
蠢纲，被子弹击中，还差点丢了性命？
于是等我回过神，我竟然已经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
事隔多年的再会，我的学生安静的坐在他的椅子上和他的文件做着殊死的搏斗。
然后我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拿出了枪。
一脸就是六发。
“哟，REBORN。许久不见，您的枪法还是一如既往高超的让我想哭啊。”他躲开了五发，然后顺势燃气死气之火，档下了最后一发直冲他头顶的子弹。
明明几年前，别说我真的发射子弹了，哪怕是掏枪都会吓得跪倒在地上的人现在竟然档下了我的六连发，然后笑眯眯的对我鞠躬问候。
我想我是中了他的诡计。
邀请函什么的，每次能够确切的寄送至我这里毫无疑问肯定是他在监视我的关系。
但是，这一次她竟敢借着自己受伤的事情，把我直接引到这里来。
有一种在他手掌心上跳舞的奇妙的悔恨感，尤其是看到他眼睛中流露出的就知道你会来的眼神，就更加的火大了。
“哼，即使被击中也没有关系啊，我又没有用真的子弹，蠢纲。”
“呵呵，但是我想没有比彭格列首领穿着一条短裤绕着花园飞奔更加可怕的场景了吧，所以还是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亲爱的老师。”
即使我恶语相向，但是他却依旧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M，从小就这样，被卷入各种麻烦的受害者却还依旧担心加害者，被我天天踩在脚底却依然对我感激不尽笑脸相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作为人的底线啊。
那天，我们聊得不多，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明明想说的想骂的想教训的有很多，结果对上他那个笑容，就发现自己竟然会忘记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过来的。
我们聊起了他第一次杀死的人，那是一个倒霉的野心勃勃的家伙，那是一个不错的牺牲品，那是蠢纲师兄迪诺的青梅竹马。
发现他叛乱一向的绝对不仅仅我一个人，除了我，还有元老会，当然实际上我想蠢纲也好迪诺也好，他们也都发现了，毕竟他们也是我的学生。
但是这两个从各方面都异常相像有截然相反的两个人那个时候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对应。
乐观的，得过且过的，就准备这么过去了。
不管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麻烦。
于是我忍不住了，我觉得该让纲纪打破他最后一道防线了。
该让他的武器粘上鲜血了，该让他背负起他人的生命了。
我想让他活下去，我把他带进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看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骸。
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他活下去最好的方法。
先下手为强。
我为了鼓励对方的叛乱做了不少小动作，刺激着那个男人的野心。
然后，我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个男人的表情从忍耐变成了野心勃勃。
蠢纲他可能发现了，面对突然的袭击，他很聪明的避开了最大的损害。也是那个时候，我发现不知不觉的我的学生竟然已经背负了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他藏得太好，好的连我都不曾察觉。
被染上了其他的颜色的天空，不再是当年那片一望无云的湛蓝，不再是那片平和的不起一丝波澜的大空。
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却遥不可及。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惊觉自己竟然带着那个废柴走到了这个地步。
那天，泽田纲吉终于死在了黑手党这个染缸内，而彭格列的十代目终于伴随着他自己扣下扳机的枪声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紧握着的手枪。
我很难知道他到底是在为死去的人哀悼，还是在为杀死自己师兄的青梅竹马感到歉意，又或是在为死去的自己默哀。
只有那一次，我想我该给他一次温柔。
“蠢纲，你做的很好。”这漫长的一生中仅此一次的温柔我交给了这个学生。
许久，隔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我才听到他用平静的让我不由发颤的声音回应了一句“谢谢。”
平静的，温柔的，包含谢意的“谢谢”。
他应该是搞错了对象，他忘记了是谁把他带入这个深渊，他忘记是谁给他染上了血色。
像是回应我这个想法似的，这个明明比任何人都敏感的家伙，竟然装出一副KY的样子，笑眯眯的打探我的心情。
“REBORN，你觉得有义务，不是吗？觉得你有义务让我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于是你采取了行动。”
他笑着，一脸得意。
“不管到底是什么起因，或者命中注定或者什么其他见鬼的东西，REBORN，你觉得是你把我拽进了这里。”
他总是能够如此准确如此精准的命中每个人心中的想法，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REBORN，我很感谢你哦，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也许我根本不存在。”
尽管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我却仿佛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首领笑容背后另外一张名叫泽田纲吉的少年的表情。
没有污垢的，愉快的笑着的泽田纲吉。
我不承认我有任何的悔恨。
铸造他是历史的必然，没有他这个世界的历史将会崩塌。
我不过是教给了他在这个必然的命运中活下去的方法。
而且，就事实而言，他的确毫无疑问真正真正的在感谢着我。
那么这股困扰在心里的不安到底是什么？
“REBORN，别想太多了，我过的很快乐，不管如何，我得到了幸福，就足够了。”最后一次见面，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所以，不用介意其它什么的，如果我去世的时候我是笑着的，那么就足够了。”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着那群围绕在棺木旁边强忍哭泣的人们，看着那个快要盖上的棺木。
即使快要看不见了，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嘴角留下的确实是笑容。
啊，原来这几乎无欲无求的家伙，已经觉得这些足够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关于蠢纲by RBEOR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