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74、05

　　严如玉像对小孩子样的一声“乖”引得凌母和沈艳南都笑出了声。
　　她们是真的高兴，因为凌云的那声“严姐姐”表明，他真的放下了。
　　屋里正笑着，凌云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严如玉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哼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甩手掌柜的来了呀？”
　　“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带刺吗？”凌云说着坐到严如玉旁边。
　　“想我不刺你，你做一个主人家行吗，我是客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一整天都不见人影，你是想干嘛，把我免费劳力吗？”严如玉抱怨着给凌云递了杯水。
　　“我哪敢呀，我不是也忙吗，根本脱不开身。”凌云解释着，对母亲问安，“娘，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凌母笑道：“我很好，林大夫都说了，以后我就不用再喝药了，食补就好。”
　　“娘您身体安好，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凌云很担心母亲身体状况出现反复，几乎每日都要问一遍。
　　“对了，严姐姐，今天下午林大夫问您住哪里，她想找你聊天呢，估计这么长时间闷在这里，她也有些无聊了。”说起林栖，沈艳南想起了她问及严如玉的事情。
　　“我住前院，清月阁。”
　　“清月阁？”凌风马上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住那儿，那儿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
　　凌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住得不舒服的，那里我早让人打扫过了。”
　　“我不这个意思。”凌风摇头，“只是那里不是哥你以前住的地方吗，我记得娘说过，那个院子是让凌家的继承人住的，你怎么让如，不是，你怎么让严姐姐住那儿了？”
　　凌云看了严如玉一眼，说道：“她要帮忙，住那里比较省事。”
　　“也对。”凌风接受了这个解释，却忘记了，严如玉住进去在前，帮忙打理事情在后。
　　“你们先停一停，凌风说那个院子是给你儿子住的？”严如玉转过头来看着凌云，“说，你让我住那儿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不故意？”凌云一时没弄清楚严如玉的意思。
　　“你儿子住的地方，你让我去住，凌云，够可以啊，我生生矮你一辈儿啊！”严如玉瞪着他，“你是在占我便宜，对吧！”
　　这一说，好像还真是，凌母和凌风沈艳南都看向凌云，难道，他真是这个意思？
　　看着家人怀疑的表情，凌云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你们想太多了。只不过，那个院子一直都空着，我才让她住进去的，再说了，我还成亲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孩子呢。”
　　严如玉调笑，“怎么，想要孩子了，那简单，赶紧成亲啊。”
　　“我倒是想成亲，可我喜欢的那位不肯啊，只要她点头，明儿我就成亲。”凌云看着严如玉挑眉，“你能让她答应吗？”
　　严如玉移开目光，端起茶边喝边道：“趁天还没入夜，你先做场白日梦吧。”
　　“严，严姐姐，你认识我哥喜欢的姑娘吗？他不肯和我们说是谁。”凌风自己的终身已定，做为一个弟弟，他也是关心自家兄长的。
　　不仅凌风，凌母也很想知道。
　　凌云也看着严如玉，“说吧，我不介意你说的。”
　　严如玉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们还是问他吧，不过，我可以说的是，那位姑娘绝对是世上最好的人。”
　　“哦，最好的啊！”凌云轻笑，看着严如玉一脸的你可真能夸自己的表情。
　　凌风只好转向兄长，眼中的询问之意明显，凌云回道：“阿风，人呢，有眼睛的，要会看。”
　　这话什么意思？凌风云里雾里的，他是有眼睛，可是要让他看什么呀？
　　不待凌风追根问底，厨房的人就把饭菜送了过来，现在该试菜了，婚宴上的菜品，这是正事，以它为先。
　　满满一桌菜，除了凌母不好动油腻的，其他人都试了下，都挺满意的。
　　严如玉问了厨房的人做菜需要的时间，确实不会太赶，就让他们先下去把所需食材的用量罗列好，明天命人去采买。
　　饭后，凌母要早些休息，沈艳南便送凌风和凌云严如玉他们离开。
　　凌风去了客房住，他的院子今天刚收拾好做新房，大管家说了不能让他在新婚之前住进去，反正也只差一天了，住两个晚上客房也没关系。
　　凌云和严如玉一起往前院走，严如玉边走边道：“听说你今天把人家一姑娘惹哭了？”
　　凌云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能别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我也不想啊，但是你们大厅广众的说丝毫不避讳，家里的护卫和下人都看到了。”
　　“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呀，那些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跟你说。”凌云翻白眼。
　　严如玉戳了下凌云的胳膊，八卦道：“说说呗，你做什么了，居然让人家姑娘哭着跑回去？”
　　凌云停下来，转身直面严如玉，“吃醋呢，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谁吃醋了，你瞧我，像吃醋的样子吗？”严如玉并不承认。
　　“我还不知道你吗，外表现现的越不在乎，心里面就越在意。”凌云拆穿她，“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心酸透了。”
　　他每说一个字，严如玉的脸就黑一分，最后都快黑成锅底了，“你可真了解我！”
　　“那就是承认了你在吃醋，很酸吧？”凌云点了点她的心口。
　　严如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知道我会吃醋，你就给我离那些烂桃花远着点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胆敢和别人不清不楚，我……”
　　严如玉还没说完，凌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枕在她肩头，轻轻在她耳畔说道：“如玉，不管世上有多少女子，无论是九天仙女还是人间绝色，在我心里，皆不如你。”
　　“凌云，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不介意撕毁前约。”她会把凌云的每一句话都当真，所以，绝对不可以骗她。
　　凌云抬起头来看着她，满满深情，“我永远不会让你伤心的。”
　　严如玉推开他，“放手，也不看看什么地方，毛手毛脚的像什么样子。”
　　说着，严如玉转身回房，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晚上陪你下棋。”凌云跟上去。
　　“不下，这两天都快累死了，回去睡觉。”
　　“那我给你按按身上，活络筋骨！”
　　“我是说，我不需要你陪，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心烦，离我远点！”
　　“口是心非！”

　　转天便是重午日，浴兰节。
　　清晨一早，严如玉早早起床，以兰汤晨沐，换上昨晚上小莲送来的绣着五毒纹的衣饰，舍了珠玉金钗只佩豆娘。
　　“好看。”凌云也兰汤浴沐换了衣衫，腰间系着五毒香包，手里拿着五色丝绳走了进来，“来，我给你五色绳。”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五色绳向来是给小孩子系的。
　　“可我想给你系呀。”凌云拉过严如玉的手，给她系上五色绳，“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走吧，我们去挂艾。”严如玉招呼凌云，“昨儿让大管家备了不少了菖蒲艾草，家里每个院子都挂上。”
　　“好。”
　　严如玉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
　　凌风的婚事该张罗的都张罗完了，难得五月节，自然要好好的过节。
　　严如玉兴致好，还拉了林栖和沈艳南，叫上现在住在凌家的客人们一起去打马球，凌母无事也跟着一起去了马场。
　　现在住在凌家的一共三波人，除了秋家父女和安家姐弟之外，还有一对夫妻，是凌风的好友，还有青云门的李掌门和三位弟子，青云门的掌门和凌家老庄主是师兄弟，如今师弟的儿子成亲，青云门肯定是要来的，哪怕离得远，也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马场，凌母和李掌门还有秋家伯父都没有下场，只在场外看着年轻人玩乐。
　　打马球是严如玉提出来的，但玩得最不尽兴的也是她。
　　没办法，这里所有人都会武功，骑术都比她强，她也玩了一局就扔了马杆下场去的。
　　“怎么了，不玩了？”凌云也先陪着严如玉下了场。
　　严如玉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没好气的说道：“不玩了，和你们这些人一起，我连球都碰不到，还玩什么！”
　　“那我陪你去休息。”凌云带着严如玉去场外母亲在的地方。
　　“不用了，我玩不了，你可以玩啊。”严如玉说道：“我瞧着你刚刚也玩的挺开心的，你不用顾及我，你去玩吧。”
　　“我开心不是因为打马球，而是因为和你一起打马球，你都下场了，我也不想玩儿了。”凌云每时每刻都在表达着对严如玉的在乎，“我本就不喜欢玩乐，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干什么我都开心。”
　　“油嘴滑舌。”严如玉嗔了他一眼，换来他一句：“可你喜欢听啊！”
　　到了凌母那儿，她询问两人问何下场了。
　　严如玉道是自己在场上只能拖后腿，就不给他们添乱了，凌云说是想同师伯讨教武功，就下来了。
　　李掌门也有意和师侄过招，两人就去了旁边演武，严如玉留在凌母身边说话。
　　“听阿风说过，严姑娘是苏州人士，怎么会离开苏州去了洛阳生活？”凌母同严如玉闲谈。
　　“家中幼弟成亲成人，已可独掌家族，我不好总将家中事握于掌中。”严如玉回答，“加之我先前严厉太过，幼弟与我并不亲近，卸下家主之位，我也想找个安宁的地方清闲清闲，我很喜欢洛阳，就决定到那儿定居了。”
　　“严姑娘以一个女儿身担起一个家，一定很不容易。”凌母早年丧夫，独自抚育两个稚儿成人，要撑起一个家的苦处难处，她都知道。
　　“习惯就好。”严如玉说着，见凌母转动着手上的流珠，笑问：“我瞧伯母很喜欢这串流珠？”
　　“嗯。”凌母点头。
　　“这就好，我还怕伯母不喜欢呢。”那串流珠就是严如玉先前送给凌母的年礼。
　　凌母转动念珠的手马上停了下来，她满眼疑惑的转向严如玉问道：“这串流珠，是你送的？”
　　“对呀，伯母不知道吗，凌云没同您说过吗？”严如玉皱眉，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来送礼的，凌云居然没说过是谁送的。
　　“只说是朋友送的，不知具体是谁，今天方知原是严姑娘的礼物。”凌母笑了下，有些勉强。
　　严如玉瞧着，心下疑虑，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提念珠凌母的心情就不好了，难道她送的这串念珠还有别的故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