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31、31

　　凌云进城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我回来了。”凌云进门，严如玉就在院子里修翦花枝。
　　严如玉抬头，凌云身着绛色衣衫，沾满血腥气。
　　“受伤了？”
　　“都是别人的血。”
　　严如玉指了指他的腰侧，“我又不瞎。”
　　“不严重，上过药了。”那是被柳胜剑气所伤，并不严重，已经止过血了，只是忘了包扎而已。
　　“去上药。”严如玉和凌云一起回房，边走边问道：“你能回来看来是你们赢了，凌风和婷婷他们没事吧？”
　　“婷婷还好，阿风受了些伤，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并不太严重。”凌云说着脱下衣服，让严如玉上药包扎。
　　“那便好，只要与性命无忧我也就放心了。”严如玉说道：“待会儿你在这儿休息，我去清心谷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哪能休息的下去，等会儿一起过去吧。”凌云取了干净了里衣换上，“我就是先回来跟你报个平安，省得你一个人在这里担心。”
　　“对了，我煮了粥你先去喝一些。”严如玉把他脱下的衣服捡起来，满是血迹都不需要洗，回头直接拿去扔了便可。
　　“凌风的伤虽不要紧，不过，沈姑娘受伤极重，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凌云低着头，换上墨绿色的外衫。
　　严如玉问道：“真不幸，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嗯……她……”凌云想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严如玉见凌云避开她的目光，面露异色，问道：“你这神色也不对，怎么了，难道她受伤有什么隐情？”
　　严如玉问着，想想又道：“还是说，她的伤和凌风有关，她是为他受的伤？”
　　凌云没说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严如玉沉默，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重伤到性命堪忧，理由想都不用想。
　　凌云说道：“我跟你说这个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沈姑娘为了阿风差点儿没命，阿风心里愧疚，会加照顾她一些，你看到了不要放在心上。”
　　严如玉笑了起来，“我还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再说了，她是为凌风受的伤，我只会感激她。”
　　见严如玉这样说，凌云才放下心來，然后又说道：“还有无咎，他也无事。”
　　“江湖这条路，生死旦夕之间，有多少人能得以善终呢？”严如玉感叹道：“我和他早已经过去，八年了，我没那么长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云知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我不是说你未对他忘情，只是觉得终究是故人，总该跟你说一声。”
　　“谢谢你。”严如玉也不是真的不在意无咎的生死，只是觉得江湖这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生死便也由他自己承担。
　　“不用客气。”凌云说着转移话题，“你煮的粥，能吃吗？”
　　严如玉知他想打破沉重的氛围，轻轻笑了下说道：“清水白粥我还是会的。我先去准备一些东西，呆会儿一块儿带去清心谷给凌风他们。对了，你受伤不能再骑马，我们赶马车去，你快吃饭，马车我弄不了，得你来。”
　　“好。”
　　凌云吃过饭便和严如玉去了清心谷，到地方时受伤的人已经喝了安神汤休息，只有林栖在药房给众人煎药，霍婷婷正在屋外忙活打扫。
　　“严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霍婷婷一见严如玉就跑了过去。
　　“你没跟他们说我也在吗？”严如玉问了凌云一声，转而对霍婷婷说道：“我之前一直在城里，这儿被人守着进不来就没过来。”
　　“凌大哥，你怎么都不说你和严姐姐在一起？”霍婷婷抱着严如玉的胳膊，对凌云嘟嘴道：“我们都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外面都可担心你了。”
　　“有她在就不用担心我了吗？”凌云口气就是在说有她和没她有什么两样吗。
　　“至少严姐姐能照顾你啊！”霍婷婷理所当然的说。
　　想起严如玉的照顾，凌云十分想翻个白眼，“就她，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我对你不好吗？”严如玉转过头看着凌云。
　　“好。”凌云把手中的东西交给霍婷婷。
　　“你们不是说谷中食物快没了吗，我们买了些吃的，你给他们送过去，谷外的马车上还有粮食和菜。”
　　“好，我正好饿了。”霍婷婷打开食盒，里面是肉饼和糖糕，她拿了糖糕塞进嘴里，“我去送给他们。”
　　霍婷婷去送饭，凌云带着严如玉去了沈艳南的房间。
　　推门进去，凌风还留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不曾分开。
　　“阿风。”凌云叫了他一声，“你一直在这儿，都没有休息过？”
　　“她一直这样，我没办法走开。”凌风说着抬头，却意外的看到另一个身影，“如玉？”
　　凌风倏的拿开了握着沈艳南的手，站起来，呆呆的道：“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回家了吗？”
　　严如玉好似没看到他的动作似的走到他面前，“我偶然遇到你哥，他说你可能有难，我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回了泰安。”
　　“如玉，我……”凌风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沈艳南，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懂。”严如玉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你一定很难过吧，不要紧，我会陪着你的。”
　　“如玉。”凌风把头放到严如玉肩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是为我受的伤，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不会，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严如玉抚着他的头发，坚定的道：“我会陪你一起，一起照顾她，她一定会好的，你要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什么错过？”
　　“嗯。”
　　看他们这样，凌云默默的退了出去。
　　严如玉扶着凌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哥说你许久未休息了，你先去休息，我来照顾她。”
　　“可是……”凌风并不想现在离开。
　　“别可是了，你瞧你现在精神太过紧绷了，又受着伤，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好好的照顾她？”严如玉劝道：“别到时候她没事，你反到倒下了，你先去养养神，她这样怕是一时半会儿的醒不了，你一直留在这儿她知道会内疚的。”
　　“去吧，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精神好了，身体好了才能来照顾她，她肯定希望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精精神神健康无恙的你。”
　　“谢谢你，如玉。”严如玉劝了又劝，凌风终于点头，“你先帮我照顾她，我回头再过来。”
　　“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你别担心。”严如玉保证。
　　凌风这才离开去休息，凌云一直在门外见他出来说道：“休息一下吧，我和严姑娘在这儿守着，沈姑娘不会有事的。”
　　“哥，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兄弟。”
　　凌云说着进屋，严如玉正盯着床上的沈艳南，目不转睛。
　　“要喝杯水吗？”凌云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严如玉。
　　“刚刚凌风说谢谢我帮他照顾沈姑娘。”严如玉说道，声音平淡无波。
　　凌云帮忙解释，“阿风他只是太担心沈姑娘，才说错话了。”
　　严如玉帮沈艳南掖了掖被角，“真是个好姑娘，你可一定得活下来。”
　　否则，凌风会念着你一辈子的。
　　“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去找个地方休息吧。”严如玉说道：“昨晚上又是一宿没睡，你现在还伤着，还撑得下去吗？”
　　“那你呢，难道你睡了？”凌云说着坐到一旁的小榻上，“你不也等了一整夜吗，我在这儿打坐，陪你一起看着她。”
　　“当心伤口。”严如玉嘱咐。
　　凌云应着闭眼盘腿。
　　凌风回去也没有休息多久，只吃了几口东西眯了一会儿又过来了。
　　严如玉看到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休息好了吗？”
　　“嗯，睡了一会儿。”凌风看了看沈艳南神色还算安稳，放心不少。
　　凌云听到动静也从入定中醒来，“阿风。”
　　“哥，你不用守在这儿了，我和如玉在这儿就行了。”
　　“好。”凌云应道：“你陪着沈姑娘，严姑娘昨晚上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到现在也没休息过，我先带她去休息。”
　　“如玉，你，你也没休息过，怎么不早说呢？”凌风看着严如玉自责的说：“我都不知道，还要你来照顾沈姑娘。”
　　“是我没跟你说，不关你的事。”严如玉安慰他，“再说了，沈姑娘为了你变成这般模样，我真的十分感激她。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还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都不知道，照顾她不足以表达我千万分之一的感激。”
　　“如玉。”凌风感动极了，“有你真好。”
　　“傻瓜。”严如玉笑了笑，“你陪她一会儿吧，跟她说说话，也许听到你的声音她能更醒得更快。”
　　“那你先和我哥去休息。”凌风送他们俩出门，才又转回沈艳南床边。
　　“沈姑娘，你快醒过来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凌云和严如玉出了门，找了霍婷婷问她谷中可还有空房间，以前严如玉偶尔歇在清心谷时的房间就是沈艳南那间。
　　霍婷婷摇了摇头，“现在人多，这里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我都是和林姐姐住同一间房，不过，凌大哥的房间我一直留着，凌大哥可以过去，只是严姐姐就没地方休息了。”
　　“没关系，让你严姐姐去我房里休息就好，我去凌风房里。”凌云随口安排。
　　“那还不如让严姐姐去凌二哥房间。”霍婷婷嘟囔，“对了，要不要吃了午饭再去歇息，我煮好饭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严如玉问她。
　　“菜粥。”霍婷婷说道：“凌风他们一过来，我们就怕会出事先把厨娘遣走了，现在只能我来做，我只会做些简单的。”
　　“会做就不错了。”严如玉说道：“明儿再把厨娘请回来便是，我先去净面，呆会儿让你凌大哥把粥送过来。”
　　“好。”霍婷婷拉着凌云说道：“凌大哥，走，我们去给严姐姐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