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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回眸此生空惘然 ...

  •   紫竹一个人软软上楼,推开房门,见一室萧然,只有笑冬静静睡着,不禁趴在房门上痛哭,却又怕被人听见遭来耻笑,只用力咬着衣袖,任泪水涌出。

      忽听有人慢慢上楼,紫竹忙拭泪,已被人搭住肩头。她惊回头,却仍是林兆群。

      紫竹颤了颤,低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休息去的吗?”

      林兆群深深看着她艳若桃李的面容,目光却凝重:“你真把我当兄弟?”

      “别再提这事。”紫竹扭过了脸去。

      “可是我早已不把你只当姐姐。”林兆群压低了声音,迫近一步。

      紫竹一震,想挣开,却无力,抬眸又直撞上他逼人目光。

      林兆群忽用力抱住她,略显生疏而又猛烈地吻她。

      紫竹几乎喘不出气,心乱如麻,透过窗棂,遥遥望见一弯孤独的残月,不知怎地,心头竟无端沉重,想要挣脱他的拥抱。刚要伸手去推,忽觉颈侧一阵刺痛,又一阵酥麻,瞬间眼前发花。

      林兆群却陡地松开怀抱,她一下子站不稳,扶门而立,想伸手去摸颈侧,已抬不起手。

      紫竹努力靠在门上,吃力道:“兆群,我怎么动不了了?”

      林兆群却离她远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紫竹咬牙撑住墙,挣扎着想走。林兆群忽道:“没用的。你越走毒越传得快。”说着,他右手一抬,自袖中竟探出一条碧绿的小蛇,犹不住吐着鲜红如血的信子。

      紫竹如被当头一棒,两眼发涩,全身冰冷,用力抓着门,痛苦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片真心,把你当做亲人,你为什么?为什么?!”

      林兆群收回小蛇,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亲人?!我没有你这样的亲人。正是你害死我最敬重的大姐,又气死了我娘!你以为你干了什么没人知道吗?一年前龙少廷一家三口怎么死的?为了查清这事,我费了多大的力气!龙少廷是活活冻死的,而他的夫人和女儿是被杀的,她们在江湖中能有什么仇人?除了恨杜家堡的人。当初说梁威死了的是你,南宫钰墓碑上的字也是你刻上的。这还多谢你邀我入宫,让我见识了你的字迹,更见识了你崔夫人的一切!一个连丈夫都能气走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善心!”

      紫竹颤抖着跪倒在地,衣衫尽湿,喘道:“你……你一直在演戏?你竟从一开始就骗我?”

      林兆群硬声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找机会进护花宫,是你自己要我来的!”

      紫竹趴在房门边上,咳了几声,冷笑不已:“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是在做梦,我在做梦……还指望什么人会真心待我?!”

      林兆群闭上眼,寂然道:“若你不是崔夫人,只是民间平凡女子,该多好。”

      紫竹散乱的眼神忽又炽热,狠狠道:“我有什么错?!那死了的就都是对的不成?!”

      林兆群一凛,目光变冷,怒道:“你还这样说?!难道小苑也有错?你连小孩也不放过!”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取出毒蛇就往笑冬脸上伸去。紫竹尖叫着扑到他脚边,死死抱住他腿,泣道:“不要!不要!求你放了他!”

      林兆群悲声道:“你儿子不能杀,难道小苑就该死?!”

      紫竹肝肠寸断,泪水与汗水交织,痛哭道:“你……你带笑冬那么久……求你不要杀他!我反正要死了,你若不解恨,再砍我几刀也抵罪……”

      林兆群手也颤了,望着笑冬,终扭头将蛇收回,用力抓在床栏上,手指被锋利金片割破,沁出点点血珠,他回头看着紫竹,摇头道:“我终不及你心硬!”

      紫竹无力倒卧床边,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摆。

      林兆群默然望着窗外月色,缓缓道:“你记住,我不姓林,我是杜家堡二少爷,杜兆君。我不象你那么暗箭伤人!”

      说罢,咬牙一脚将她踢倒,用力关上房门,踉跄冲下楼去。

      紫竹恍惚中听那匆匆脚步,仿佛当日崔可莹那绝望的离去又在眼前。窗外月色惨淡,有风袭来,吹动床头流光溢彩的串串珠玉,琮瑢轻扣,细细琐琐,无限寂寞。

      淡淡月影映在笑冬的脸上,犹显稚气,却已隐约有崔可莹清秀的神韵。

      忽忆起残缺片段,漫长而又短暂。微波不止的湖水,飘浮白云的晴空,长长雨巷,溅起水花。孤独的守侯,泥泞的夜路,冷漠而深藏的心情,悄然关上的朱门,海风星空下的拥吻,奢华热闹的婚宴……

      崔可莹,你这个小气鬼,南宫世家都被我搞垮了,你怎么还不回来骂我呢?

      紫竹的泪落在笑冬脸上,笑冬朦朦胧胧睁开眼,道:“娘,刚才好吵。”

      紫竹用力最后一分力气,为他盖好被子,模模糊糊摸到手上一直戴着的银戒,将它取下,放在笑冬枕边,轻声道:“我在这儿,不走。”

      笑冬又转身睡去。

      ————————落幕————————————

      江上风波不止,浪打浪。天初明。犹有寒星未落。

      崔可莹负着行囊上岸。远了江南烟雨。

      路上有镖师经过,议论纷纷。

      ----护花宫少主人病重,是不是真的?
      ----不清楚,是祁总管说的,应该……
      ----最近连崔夫人也不露面,护花宫会不会出事了?

      队伍远去。

      崔可莹怔怔站了一会儿。消息传得好快,已遍布大江南北。

      ……紫竹,你又想以此来激我回去?!

      崔可莹黯然在江风中独行。

      天渐亮了,江边渡口处人也渐多。他远离人群,默默走,却不防身后窜出两个穿着破烂的孩子,飞也似地向前逃去。后面一个汉子追上去,一手一个,将两人抓起,骂道:“臭小子,天天来偷吃,总算抓到你们了!”

      一个稍大点的男孩挣道:“没有,我们没偷吃!”

      汉子“辟辟啪啪”打他,另一个小孩又扑上去咬那汉子的手,却被一脚踢开,哭喊道:“你为什么打我四哥?!我们下次会还你钱的!”

      汉子揪起他衣领:“你还有钱?卖了你也没人要!”说着又要打。

      崔可莹一抬剑鞘,格住他手臂,道:“你打死他们就有用?”

      汉子还要争辩,手却压不下剑鞘。崔可莹猛一收手,汉子险些栽倒,狠狠瞪了他一眼,悻悻离去。

      两个男孩坐在地上,看着崔可莹,又看他的剑。

      小点的男孩揉着摔肿的膝盖,忍不住哭了出来。

      “四哥”拉他起来,道:“哭什么?四哥以后也好好练武,再不受气!”

      “练武了就不受气?”崔可莹不禁轻叹道。

      “四哥”道:“那当然!还有谁再敢欺负我们?!”

      崔可莹心中默叹,看着两个孩子,却想到笑冬,不知他现在有多高?是否已能蹦蹦跳跳?是否真的病了?

      心绪甚重。

      不知不觉护着两个孩子向前走了一段,眼前有几间简陋的小屋。炊烟刚起,袅袅而散。有妇人们洗衣,洗菜,孩子们在一边欢跳。

      崔可莹见那两个孩子朝一个在寒冷江水中洗衣的村姑跑去,如重回队伍的迷途小羊,不由悒然回身,心道,紫竹,你用这一招来激我,我终愿服输……

      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不是怪你懒呀!这些衣服洗得不干净,人家来找我退钱,我只好找你!你也该认真点!”

      众小孩七嘴八舌:“不是的!姑姑洗得手都抬不起来了,怎么会不干净?”“她一早就起来,连饭也来不及吃的。”

      有女子哽咽道:“别和大婶争,我是洗得不如别人干净,今天的工钱我不要了!”

      崔可莹忽觉话音耳熟,心中一荡,不禁停步回身。

      那村姑背对着他,为一个孩子整整衣衫,带着他们就往屋里走,方才被打的两个瞟见崔可莹还没走,便叫了一声“叔叔”。

      村姑一怔,回身望来。

      如披冰雪。

      崔可莹也僵住,原以为今生再不会见到她。

      她怔了许久,孩子使劲叫她,她才一省,不顾孩子的拉扯,慢慢走到崔可莹面前。她的眼里蓄满泪水,却终不落下,满脸悲痛,猛一抬手,一掌掴在他脸上。
      【全文终】

  •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结束了……当初同学问我结局是什么,我就说,去遐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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