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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十八 婢女招认了 ...

  •   刘彻来到江离殿时,卉紫正蹲在杂物房前打盹。房门里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和求饶声,听声貌似对峙了很久,已显得无力。

      “你还不招?……”卉紫的声音透着困倦不堪,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里面塞住嘴的苏沁断续地抽噎。

      刘彻站在一旁观望了几秒,终于忍不住上前揪起卉紫:“你闹够了么?”

      卉紫原本的困顿一下子惊醒过来,望望窗外天色已晚,才发觉自己前前后后已在此与苏沁对峙了近两个时辰。见刘彻迎面逼视,不顾腰酸腿痛,连忙弯身见礼。

      “哼!”刘彻鼻息一哼,甩开卉紫的手向着殿堂走去。卉紫赶忙跟上前。她知刘彻此行多半是为了李夫人而来,不知刘彻将作何打算,内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刘彻在榻上坐下,沉声问:“你折腾够了没?”

      “我折腾?”卉紫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折腾什么了?”

      “你耗费一下午,蹲在那门口?你清闲的很啊!”刘彻气哼哼地责问。

      “我、我……”卉紫一时无言以对,刘彻这火来的太过莫名了。她守着苏沁,不也是为了拿到窦文玲使坏的证据?“我、我不也是为了给李夫人一个交代?”她反驳道。

      “你给她交代?”刘彻气哼哼站起,指着卉紫的鼻子喝道,“你不惹是生非就不错了!朕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一入宫就风波四起?你就不能让朕省点儿心?非要搅出个腥风血雨?”

      话音未落,屋中众人愣了一地。刘彻偶尔是会喜怒无常,但从不曾这般无礼地指着一个女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杨得意皱了皱眉,不住地朝周围人使眼色,率先向殿外走去。很快,屋子里的下人走光了,只剩卉紫面对着刘彻的怒目而视。

      “你!”卉紫气急败坏,但这节骨眼上又不愿跟刘彻辩驳,只得绕开他直指的手指跑到一旁气鼓鼓地坐下,再不做声。

      “你今后少出风头,少惹人注目!”刘彻随着卉紫的移动方向追加一句。

      卉紫隐忍着,胸口却气的一起一伏,抬头恶狠狠地回瞪了刘彻一眼。

      “怎么?不服?”刘彻不满道,“你赶紧把人交出,总好过由你护着!”

      “哼!”卉紫哗地起身,不小心带动了案几上的托盘,茶水掀翻一地,“我出风头?”卉紫终于忍无可忍地跨步上前,“你还怪我?是我愿意进宫的吗?是我愿意受人瞩目招惹是非吗?!”

      刘彻皱起眉,目光阴沉起来:“言下之意,你是怪朕了?”

      “我就是怪你!”卉紫毫不相让,满腹委屈随之而来。她还没怪,是刘彻强行带她入宫给她惹了这一身麻烦,刘彻反倒怪起她太过招摇了。“好!你现在对我不满,你放我走好了!你让我走啊!”卉紫边说边抓起脚边的靠枕想都不想就往刘彻头上扔。

      刘彻一挥臂挡开靠枕,惊愕不已地看着卉紫:“你太放肆了!”

      “我就是放肆!看不上我,你让我滚啊!”卉紫边说边不争气地流起泪来,爬到坐榻上乱抓,拿得动的都捡起来狠狠地扔向刘彻。

      刘彻在原地左闪右避,竟来不及反驳卉紫。

      “你说话啊?”卉紫力气泄尽,瘫坐在原地抹着眼泪,见刘彻好半天默不作声,她索性站起身跺着脚向殿外走去,“好,你不赶我走,我自己走好了!”说罢作势收拾包裹。

      刘彻一把捞住卉紫胳膊:“走走走,你走哪去?!”他说着用力一甩,将卉紫扔在地上。

      卉紫摔得快散架,但仍要强地挣扎做起迎上刘彻的目光。

      刘彻看了卉紫两眼,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什么,最终气不过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向外走,无奈道:“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宫里好好呆着!”说着,他拂袖离去。

      时已凌晨,未央宫暗黑一片。一个轻捷身影嗖地翻进常宁殿,脚步轻点着钻进屋内,熟稔地绕到卧室窦文玲窗前。

      “皇后,该喝药了。”黑影在窦文玲耳边轻念,唇边绽出诡异的笑容。窦文玲轻哼一声,仍在熟睡当中。黑影见状,扶起窦文玲,将调制好的药汤灌入其口。药汤苦涩,呛得窦文玲咳嗽不已。黑影忙轻抚其胸口安慰:“忍一忍,皇后,良药苦口,可不要吵醒了小皇子。”黑影声音柔和,却阴森无比,如咒语一般鬼魅。将药汤灌的一滴不剩后,黑影摆好窦文玲身子,接着原路返回。

      乌云散开,皓月当空。黑影的面容渐渐清晰。面容淡漠、眼中泛着冷笑之意的,正是良平义。她似乎不担心人会看见她,因此并未蒙面,脚步轻捷地闪进暗巷,向着永巷冷宫走去。

      卉紫睡得不安,一早便醒来,踱步至杂物房门前。门内没有声音,卉紫认为苏沁还在睡着,便蹲在房门前,无力地叹了口气。

      琪儿远远看见卉紫,意外道:“姑娘,怎起的这么早?”

      卉紫未出声,抬手指了指杂物房,再次叹息。

      琪儿歪了歪头,脱口而道:“不如带去暴室问。”

      门内一声响动。卉紫看着琪儿,又侧耳细听门内动静,似乎悟出什么,便刻意大声道:“好,就按陛下说,交给张汤带去暴室问个够。”

      门内的苏沁身子一震,想起那些手镣脚铐、满地血污,瘫在原地,拼命地摇起头来:不,卉紫不会这样做,上次因被迷晕,陛下把整个江蓠殿带到暴室问话,卉紫还急得不得了!她不会忍心让自己去受那般苛刻刑罚的!这么想着,她强迫自己僵持在原地。

      卉紫悄悄把耳朵靠在门上,却再听不出异动,禁不住泄气地摇头:八成这苏沁还没睡醒,又或者根本有所准备不惧怕去廷尉问罪。罢了,卉紫浑身疲乏地起身伸懒腰,回到后殿去洗漱。

      见卉紫走开,琪儿叹了口气,看着门里,抬手欲推门,却又将动作停在半空。良久,她缓缓开口道:“苏沁,你可知,我是亲眼看着姑娘扛了门栓,将良美人打的吐血?你知那门栓多重?你知良美人被打得几日下不了床?姑娘不是不敢,只是不忍对你如此。”说着,她顿了顿,“你若招了,姑娘自会保你一命。你若坚持,我只好做主去请张汤来带你走了,我不能让你毁了姑娘前程。你宫外的父母,只怕也不想见你如此吧。”琪儿说完,转身离去,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暴室、暴打良平义、宫外的父母……苏沁惊慌。这是威胁。

      苏沁这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定,门外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惊出一身冷汗。过了晌午,江蓠殿又来了客。苏沁匍匐到门前扒在门上听,是个男声!难道真的是请了张汤过来?!苏沁慌张起来。那男人在前殿聊了不多时,声音太小听不精细,但最后却是起身向穿堂的杂物房走来。

      临近的脚步声,还伴着铁链声响。苏沁脑子嗡地一声,满耳朵都是“暴室”二字在回想。她想都不再想,扭着身子撞得门咣咣作响,塞满的口中不断呜咽。

      不多时,杂物房门大开,苏沁扑了个空跌倒在地,抬头却被眼前景象惊呆——卉紫歪头不解地看着苏沁,手里拎着几根挂着锁头的细铁链,苏沁记得,那只是卉紫用来锁箱子的小铁链,并非锁人的镣铐。而卉紫身旁的韩焉,正弯唇看着苏沁,微微冷着,满眼的森寒,看的苏沁浑身战栗。

      卉紫蹲身抽出苏沁口中的绢布,疑道:“怎么,想通了??”

      苏沁连忙跪地磕头:“苏沁愿意招认,还请夫人……保苏沁一命!”

      卉紫迟疑着直起身子,不知苏沁的态度怎地就变了,她看看韩焉,却见韩焉把握地点点头。

      苏沁被带到前殿问话,一改往常,供认不讳。

      “文、文良人以金买我……”苏沁躲闪着卉紫逼来的目光,声音颤抖。

      “就是为了钱?”卉紫追问。

      苏沁哭着点头:“进宫数年,每年的俸钱打点完自己的生活,哪里够贴补家用……娘亲病重,我实在是急缺钱……”

      “缺钱为什么不说?”卉紫眉头紧锁。

      “我……”苏沁委屈道,“……夫人平日里是有打赏,可给的偏心……我、我又怎好张口……”

      “偏心?”卉紫与琪儿面面相觑。

      “我和五儿,夫人就是偏着五儿的!”苏沁的语气略带指责。想着那一封封家书,和家中病重的母亲,委屈之中,她又坚定了态度,梗直了脖子。

      五儿在一旁一直浑浑噩噩,但听闻苏沁此话之后,不由得不悦反驳:“苏沁,你这样说就寒心了,夫人几时待你我偏心了?”

      “罢了。”卉紫似乎已不需要苏沁的解释,“多说无用。”她说着,侧身提笔抽绢,伏地而写。片刻后,将笔绢扔到苏沁面前:“先讲清来龙去脉,然后画押认罪。”

      苏沁慌张起来,绑缚着手脚的她无法挣扎,只得扑倒在地祈求:“夫人饶苏沁一命,苏沁再不敢了!”

      “我若饶你,我这殿上的姐妹如何是好?”卉紫故作淡漠地答,“你可知,你协助谋害的,是陛下最爱的王夫人和李夫人!”

      “不、不,最初,那日、那日常宁殿的巧芳听说夫人要写食谱,只说想抄来养生,我就……”苏沁后悔不已,“直到王夫人出了事儿后,我才知道的……”

      “那后来呢?藏信于卧室,推我入水,今日又下堕胎药,你怎么解释?”卉紫问。

      “巧芳说,谋害王夫人一事,我是共犯,若是露了马脚,我……”苏沁呜咽道,“她又说,若想保命,就听她吩咐……又给了我些许首饰……可推夫人落水,奴婢毫不知情啊!”

      “苏沁,”卉紫看着她道,“你可是将‘威逼利诱’四个字解释的很清楚。反正已被威逼,索性就接受利诱,是么?”她说着,伸手指指地上,“你签字画押,用来指正窦文玲。我想办法,放你出宫,让你回家。”

      苏沁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不迭点头称是,口口声声只求卉紫饶过一命。

      浮香叹了口气,走下来为苏沁解开绳子,递上毛笔。苏沁颤巍巍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上,用胭脂红按了个手印。浮香失望地看看她,摇了摇头,将证词交给卉紫。

      卉紫收好证词,不再看苏沁:“我会放你走,给你些钱,你马上出长安城,再不要回来。”

      出长安城?苏沁顿了几秒,连忙跪地拜谢。

      苏沁的家在长安城郊的一个贫穷的小村落。若不是家境贫穷,若不是为了兄长,她怎会小小年纪进了宫。而今,她可以拿着一笔钱,彻底脱身未央宫,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良平义曾经与平阳私下会面时,说过,她手头有个新药想试试么。。。
    所以我说前后确实是有呼应的嘛!
    我真的是个很懒的作者,为了不写得麻烦,规避了好多矛盾点。
    不过,我是不打算让历史上刘彻的大牌媳妇们跟卉紫宫斗的,比如卫子夫,比如李妍,比如王夫人。斗不过啊!!这个二货真心斗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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