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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一一零 误诊之过 ...

  •   殿内闻听谢太医所言,再次陷入沉默。

      “你说未受孕?”浮香诧异发问、打破静默,“会否是服药后,才没了喜脉?”

      谢太医摇头:“这是何等玩笑!这害喜、疾病、服药后的脉息岂能相同!许太医所言不错,他本就未断定是有孕,说是十日后再诊才是!”说罢,又再次诊断,“此药大伤元气,快些进补才是。”说罢,沉吟片刻,接过笔墨在布帛上拟了方子,而后盖了印令人去抓药。

      “既是误诊,速报皇后。”黄子玉抓过忙碌的风儿,吩咐了两句,风儿便称诺去了。

      “这风儿,与你一样更加利落了。”卉紫笑着打趣。

      “你竟还笑得出来。”李夫人说着,又是一番抽噎。

      “你适才说,你二兄。协律都尉,他怎么了?”卉紫抓住李夫人的手腕。

      李夫人抽抽噎噎,待黄子玉知趣地带人避开后,才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原来,良平义是在听闻韩焉已遁走、加之刘彻开条件诱惑,才临时改变了意向、违背当日与韩焉约定,将卉紫骗入宫,以此来与刘彻交换条件,撤去侍卫王中对李延年的长年监视。良平义本打算带李延年离开,再回宫用计将卉紫偷走,没想到,李延年执意不肯如此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良平义一直为此周旋,才无暇顾及卉紫。

      李夫人握住卉紫的手:“你莫要怪我,你归来时我便知道了。我知道你已……已有所属,我也知阿良将你作为条件才换得二兄自由。”

      “现如今呢?”卉紫追问。

      “二兄说,定要将乐府完成,才肯离开。”

      “这啥时候写得完啊!”卉紫急了,“他如此固执,我不是白受罪了?”

      李夫人闻言,哭泣中忍不住一笑,推了卉紫一把嗔道:“二兄若知你这么说,应该会改主意。世上好歌层出不穷,那乐府,可是一辈子都编不完的……”

      正说着,汤药熬好,黄子玉开了门,秋曼与浮香端了热汤药来。李夫人将卉紫扶起,与秋曼合力服侍卉紫喝药。忍着苦涩,卉紫咕嘟咕嘟地将那一碗黑水咽下,一翻身不由得作呕。秋曼赶忙在卉紫口中塞了块蜜饯,才减缓了卉紫的不适。

      卉紫看着秋曼,张口轻声道:“谢谢。”

      秋曼顿时惭愧,退后跪伏在地:“夫人……”

      “对了,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卉紫道。

      秋曼显得有些茫然,李夫人也是摇头不解道:“你在此清净,必然不知,前阵子包括髆儿在内,太子、皇子都病了。太医诊不出原因,那几日后宫简直是慌了神。”李夫人说着一顿,“皇后想必也是斟酌再三,才报了陛下欲占卜,几日后,陛下回信皇后全权做主,若有邪祟必须驱除。这才有了今日之事。髆儿确实好转了。但是——”李夫人面色疑惑,“那日报陛下的时候,卜者和方士还未开始查看,我猜陛下并不知,所谓邪祟是在江离殿。”

      “那适才?”一旁的浮香追问。

      “晌午时分,尹美人带皇后的话:为保后宫和谐、扼制有关瑞云夫人的传闻,需各宫共同行事以做见证。我等根本不知将行何事,可若有一丁点异议,尹美人便当即断定邪祟与我等有关。”李夫人无奈,“想着对扼制流言有好处,来便来吧。”

      “说我是邪祟。前几年,不还说我是天命吗?那你呢,你不信吗,还敢来此,公然与皇后作对。”卉紫笑问。

      李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谈及方术,我心存敬畏;但若谈及方士,我只当信循翁所言。午后之事,我已奉命完成,现下在此是我私人所愿,与他人无关。何况,谢太医确诊你并未受孕。若陛下知道,皇后怕也脱不了干系了。”她说着叹息,“我一个半条命都交给阎罗的人,怕何事呢。只怕髆儿日后无人照看……这便是我为何替阿良隐瞒。保住二兄、二嫂,髆儿日后也有依靠。”她说罢,凄然一笑。

      “胡说。”卉紫反握住李妍的手,“循翁作保,你便不用怕。说起来,循翁或许能推翻方士之言。”

      “夫人放心,”黄子玉上前,“我已设法请他入宫。”

      此时椒房殿的氛围有些沉重。

      “确为误诊?”喜珍显得有些慌张。

      风儿叩首:“风儿奉婕妤之命因照顾二皇子未能前往参与,事后赶到时太医已到,断定未受孕。那流胎的药物虽不致命却极度伤身。婕妤怕出事,令奴速来报皇后。”

      卫子夫隐藏在珠帘之后,手执木柄不断搅动着碗盏中的水,许久后才开口道:“给江离殿送去最好的用度,此事我有责任。”

      “婕妤说,皇后此事无错!”风儿连忙道,“婕妤说,虽以她卑微身份不可妄言,但皇后委实无错。皇后既为后宫之首,理当维护后宫纲纪,以瑞云夫人的过往经历,若要消除传闻,必须行此一招苦肉计。何况玺绶只是收了、并未撤号,皇后实在无错。”

      “你们家婕妤,说话倒是大胆。”喜珍心下稍安,感叹道。

      “子玉一向有话直言。”卫子夫说着,抬手掀开珠帘。多年过去,她又成熟了一分,那些初过三十岁时所生的委屈、哀怨、猜想早就磨平不见,舒展的眉头、淡然的面孔尽显心态平和,但这平和显然是无奈所致、而非真正的释然。她挪了双腿面向风儿,“子玉还有别的话吗?”

      “奴有罪。”风儿先是叩首谢罪,而后才直言道,“婕妤说,那卜者所言,还望皇后三思,多听、多看、多想。”

      卫子夫眉头蹙紧:“这卜者是太常寺官员,还会有假?”

      “婕妤问,方士,是何人请的?”风儿直言。

      卫子夫身子一震,看向喜珍。

      “是尹美人说,其父御史尹齐所识之人……”喜珍在卫子夫耳边道。

      卫子夫面色一沉,却是问了喜珍另外一个问题:“那日尹美人不是要了椒房殿的钱,你可按我说的做了?”

      喜珍点头:“回皇后,给的皆是宫外贡礼,其上无椒房任何印记。”

      “皇后,还有一事。”风儿说罢,见卫子夫点头应允,才道,“婕妤想托皇后设法请循翁入宫。”

      “循翁?”卫子夫回忆一番,想起椒风殿李夫人的保命法阵,与前阵子刘彻曾邀请循翁秘密行事,她心下对循翁有了数,便应下,“此事我办。陛下还有四五日回来,婕妤若有进展,及早来椒房,直接与我禀报。”

      风儿连忙称诺。

      风儿离开椒房殿后,又按黄子玉的命令回了东明殿看望刘闳。才进殿门,见掖庭老奴提着食盒跪在刘闳跟前,刘闳却是满脸不高兴地遣人离开。

      “这——老奴也是奉命,为各宫送南国进贡的美食……”那老奴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风儿连忙上前关切,刘闳一见风儿,三两步跨到跟前委屈道:“我头先便是吃了他送的食物,才发热的!”他说着道,“我儿时便病于酒水,至今不敢饮酒,这是长乐宫皆知之事,他竟还执意送这醪糟之物来!气煞我也!”

      风儿护着刘闳,对老奴道:“这是谁让送的?”

      那老奴不过跑腿的低等奴仆,连忙惶恐跪拜:“老奴有罪!老奴有罪!不知殿下不可食用此物……可老奴也不知其中含酒呀!老奴不知这是何处来的,只道必须送到……”

      “南国进贡?”风儿不解,“都是此物吗?”

      “这——南国点心多样,各宫也不同,飞翔殿这一带,都是这类糕饼……”那奴仆委屈道。
      “好了,你将东西留下,出去莫要说着殿内发生的事,只说安然送到。若要我知道你胡说八道,二皇子生病之过可都是你的责任了!”风儿连哄带骗,那老奴连忙取了点心放在案几上,千恩万谢擦着汗离开了。

      风儿转身叮嘱刘闳:“二皇子,此物既然不能吃,你便放着不动,也不要让人动。其他事,待婕妤归来再说,可好?”

      刘闳对黄子玉的信任已不是二般,思量一番,重重点头。

      “殿下快些吃药,吃过奴便走了,江离殿还有事。”风儿道。

      刘闳有些诧异地回想一番,才道:“江离殿?她不是才归来,又出了何事?母亲她,可否不要总是去见那位夫人?”刘闳深知王夫人因卉紫药方病重之事,那时他虽幼小不懂,但耐不住事后有人讲给他听。

      风儿见状,低声安抚:“二皇子,婕妤其人,你可甚为了解。她必是不愿你与后宫那肮脏之事有关,才要前往江离殿,将事实清明。”

      刘闳当即领会风儿之意。时下宫中皆传几位皇子生病乃为江离殿冲撞所致,但刘闳再清楚不过,他是对酒水敏感、误食贡品致病。一番用药祛毒、待酒水消化干净,他自然就好了。但若此事稍有不慎,几个皇子的仇就拴在江离殿的夫人身上了,此等罪孽他刘闳可不愿担着。

      “还是尽早去封地,清净!”刘闳忽然感叹。

      风儿一边将案几之上的糕饼盖好,一边笑道:“不是快了。”收整完毕,又服侍刘闳用膳、服药,而后才动身折返江离殿。

      离开东明殿时,天色已暗。风儿匆忙行走,为抄近路拐入一条人少的小径,才走了两步,便闻身前窸窣有声。她赶了两步探头去看,见前方龋龋地像是尹美人与其侍婢,风儿下意识地缩回身子隐在假山之后,窥视着尹美人前去的方向,心生疑惑。待回忆一番才想起,尹美人前去的那条荒路,通往的可是凤凰殿。风儿一惊,待尹美人走远,连忙小跑着向江离殿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没有中医,现象见过,原理必然有bug,欢迎批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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