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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八五 还差一年 ...

  •   良平义先助刘彻将东路军前后两次军报整合,后又将一行波折坎坷绘声绘色讲述了一番,直听得刘彻的心潮起伏、啧啧惊叹。

      “故而,这密林之阵为山神所结,而解阵者,卉紫也?”刘彻将信将疑。

      “怕这便是勾陈之运。”良平义道。

      晃动的烛火之下,刘彻的面庞晦暗不定,他敛眸深思:“若这便是勾陈之运,未免太过简单了。”

      “陛下可记得,我前番提过的齐国方士循翁?助李夫人避开阴曹续命的是他,结阵令公主多番觅而不得者也是他。可他对那密林迷境却束手无策。”良平义说着庆幸地一笑,“那密林遮天蔽日、不辨西东,我等四人兜兜转转六日都未能走出,但依靠卉紫胎记图文,不到两日轻松脱身。甚至我能循水声走出,怕也是拜卉紫致大阵异动所赐。陛下,”良平义看着刘彻,“若那之后再耽搁五六日,你可就见不到你的好将军霍去病了。左贤王、刘陵脱身,大汉战神漠北虚耗而亡,我想即便斩敌七万,胜也成了败吧。”

      “勾陈之运,是挽回去病?”刘彻思量道。

      “正是。那刘陵国恨家仇之下,之所以对卉紫这小女子耿耿于怀,皆因淮南方士断定卉紫可坐稳征战之运、与战神交互共生。刘陵认定,若当年卉紫从属淮南国,霍将军或许无法成势,或,从属淮南国起势。”良平义道。

      刘彻不禁心生气恼:“胡说!去病是朕亲自教诲,怎还成了依靠小女子发迹的平庸之辈!”

      良平义解释道:“刘陵所言,并非意为霍去病依靠卉紫而发迹,却是交互、共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她坦言,她亦不明此为何意。”说着,她见刘彻的面色渐变,便揶揄一笑:“陛下除了恼,还有丝别扭呢。怕是妒忌了吧?”

      刘彻瞪了良平义一眼,没好气道:“朕才不会。”说罢一顿,又道,“但,卉紫此番回得来否?”

      “回?”良平义咯咯地笑开了,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但旋即,她的笑便随刘彻下一句话而凝固。

      “韩焉已逝。”刘彻看着良平义。

      “陛下,你说——”良平义目瞪口呆。

      “韩焉已逝。”刘彻说罢,将韩焉死因告知。

      二人静默少许,良平义欠了欠身,没再更加震惊,亦无一丝悲伤,却是沉声道:“可确认?”

      刘彻这才绽开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朕曾予韩焉一柄‘操琴’,”他看着良平义,“那把剑,不在尸身旁。”

      “可以大夫智慧,会留此破绽?”良平义疑道,“怕不是,当真遇险而亡、自然顾不上剑不剑了。”

      “以韩焉之心,此番如有破绽定是刻意所留。”刘彻仰头长叹,“朕之事、之物,韩焉向来珍视,他岂舍得将操琴就此随葬地下。”他说着,眼中柔波荡漾、陷入回忆。

      “此前渭南村所寻卉紫之假尸身,也是将卉紫宝贵之物盗来利用,怎地轮到他自己,不舍得了?”良平义嗤笑道。

      “你没见他后来偷偷地取走那木匣子?不然怕是在家里,也不得好过吧。”刘彻说着,盘起腿握住脚踝,“这韩焉,也是有趣。”

      “有趣你为何不留。”良平义道。

      “朕是为势所迫、不得已而为啊!”刘彻显得有些委屈。

      “罢了,横竖与我无关。陛下,匈奴远遁、后宫安稳、今鹰隼易主在即,你我,也可就此了断吧。”良平义直言道。

      “你当时说的是为朕用四年,而今还差一年。那校尉王中,在乐府之役也还差一年才可重归北军。”刘彻挑眉看着良平义,“你若想走亦不是不可,但——我要什么,你应当知晓。”

      良平义屏吸凝望刘彻,半晌才道:“陛下想要的人,我带来便是。”

      刘彻不屑地一笑:“你竟连一年也等不起了。”

      良平义脸色不佳、心情不爽。她敛去了友好态度,不告别即起身离开。才要走出殿门,忽地想起一事,回首道:“陛下大司马人选可定了?”

      刘彻歪头:“良姬还关心此事?”

      “纯粹好奇。”良平义道,“一个老成持重、此番功亏相抵,一个神兵天将、此番功绩过人,我很好奇陛下将选何人。”

      刘彻正要说话,闻殿外院中传来脚步声,便噤声探头看去,见是持了宵夜的昆提来了。

      昆提本是低头行走,通报获许、才要跨进殿门之际,不经意瞥见了一身男装的良平义,登时欣喜若狂。她强压胸膛扑腾扑腾的心跳,赶忙跨门入内交代婢女服侍用膳,而后尾随着良平义而来。

      “郎君怎地许久不来?从前还说要尝试我的手艺!”昆提满面桃花。

      良平义亦做出一副轻佻神态,搭上昆提肩膀粗着嗓子道:“小女子,我不在之时,你可与他人这般娇羞地眉来眼去?”她才不怕被陛下看见责怪,横竖她是女扮男装。

      倒是这昆提有些心虚地环顾一番,见夜里无人,才放心地纵着一身媚骨娇滴滴道:“郎君真会说笑,我身为陛下的长御,岂敢与他人眉来眼去!”

      良平义勾着昆提下巴调戏道:“那你这是在与我做何事?”

      昆提略黑的面庞显出一丝羞红,她翘着兰花指掩面:“还不是郎君坏。”

      良平义嘿嘿笑起了半晌,复又想起一事,便闻:“最近朝廷可有新鲜好玩之事?”

      昆提满脸无趣道:“哪有好玩之事,男子注重的不就是权势地位。但眼下谁争得过御史大夫。就连公主都……”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转移话题,“郎君近日何时再来?我告假才好服侍好郎君。”

      良平义对着昆提侧脸叭地亲上一口,魅惑道:“且等我整顿好家中,自然来邀请你了。”她说着,见那昆提丝毫不为这奔放行为羞愤,反而面犯桃花心猿意马起来,便一边暗啐其浪荡、边打探道,“你适才所说的公主,可是阳信长公主?这倒是有趣了,与我说说,我定保密!”

      昆提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耳语了一番。

      “令你去勾引御史大夫?!”良平义惊讶低呼,委屈而又愤慨道:“长御如此纯洁美丽,怎可冒险做此事?万一、万一御史大夫老马失蹄、垂涎美色玷污了你,我要如何是好?”

      昆提闻言暗暗欢欣,面上却不在意道:“能如何,你等尊贵郎君,说不定出了那宫门,便忘了我是谁了。”说着作势指了指前方的政殿门。

      良平义驻足郑重道:“怎会!我若忘了你,怎地一回来,便深夜入宫?你不会以为,我是思念陛下吧?”

      昆提娇羞地对着良平义挥着小拳头,却被良平义一把握住。

      “长御,听我一言,”良平义道,“你可不要为此犯险,那御史大夫是何等聪明狠辣的人物,识破你的骗局不说,不定会用何令人发指的手段报复于你,届时那长公主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如何脱身!”

      昆提警惕道:“公主,不会吧。公主曾许诺……”

      “许诺何事?”良平义佯装不解。

      昆提赶忙改口道:“许诺记我一功!” 说罢她目光躲闪起来。她自然不会向备胎郎君说,公主许诺此番成功后定让陛下宠幸于她。好在,对面的郎君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你可莫傻。御史大夫若是恼羞成怒,他不敢拿长公主如何,但对你小小长御可是不在话下。”良平义警示道。

      昆提本就忐忑,闻言更加不安。她咬着唇,手指不住地搅着衣襟。

      任务在即。明日将与平阳一同至张汤家中宴饮,昆提会趁张汤酒醉、四下无人之际,刻意与其纠缠、而后衣衫不整地向平阳哭诉告状,平阳假意上告陛下决断,借此与张汤谈判。虽此筹码不大,可对张汤来说,排除霍去病、劝谏陛下择卫青为大司马,也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实在等价的很。

      可万一那伶牙俐齿的前廷尉、现任御史大夫不惧诬陷,反咬她勾引朝臣,如何是好?陛下又岂会为她这可有可无的长御,舍弃推动朝政革新的要臣?

      “你实在不该操心此事,”良平义劝道,“你可知东路骠骑将军之功,远大过大将军卫青?陛下呀,定是心有所属。”

      “霍将军?”昆提嘟哝道,“那岂不是便宜了庄京莲。”

      良平义假作没听见、暗自摇摇头:真朽木不可雕也,如此格局还想着爬上陛下床榻。罢了,由着平阳去周旋吧,若刘彻是轻易为他人利用之人,他就不是那心中只有江山和皇权的刘彻了。良平义想着,便也无心插手大司马人选一事。她匆匆离开未央宫后,直奔李延年家而去。

      大胡子王中,别名二虎,在乐府任期还有一年——此话刘彻忽然说起,令良平义尤为在意。所有人都以为这大胡子王中,是因着李延年受刑之后体质虚弱、刘彻又心怀亏欠,才令其专职随身护李延年周全。这王大胡子也是尽职尽责,大有将李延年视作兄弟的态度。

      难不成,王大胡子至李延年身边的初衷,并非保护?而是,看守?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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