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汉之一梦未央》刘芷

277、四八 空白地带

　　前方忽然传令，声音高昂语气激动，此种情境下实难判定消息是好是坏。直至那令传下，众人马才转忐忑为亢奋了。

　　原来，适才的凌乱因一群无主野羊奔跑过境，先头队伍险些受了冲撞、骤停下来。那羊群足足奔了有一会儿仍望不见尾，霍去病得知后便下令趁机射杀，捕到多少是多少，晚上开荤。先头骑兵听令也是兴奋，开弓一阵狂射，羊群边缘队伍倒下一片。最后数了数，足足二百多只，弓箭射杀外加羊群踩踏，一时地上血流成河。可行军数万人，这些也不够分，故霍去病令下，此番优先补给步兵、勤务兵、方技营，其他人有肉则吃，无肉喝汤。

　　队伍安营扎寨，营帐从山的这头绵延至那头，若想输送宰杀好的羊，还得骑马拉车而行。可有肉有汤还是令人兴奋。

　　帐外热闹堪比年关，帐内霍去病、赵破奴、高不识、路博德等却依然认真严肃地研究路线、确认战略战术是否可行。

　　漠南之境尚算好走，然此番欲深入的漠北则不然。其一气候愈发恶劣，其二路途实在遥远，其三地域空旷难辨西东。若大军行进太慢，匈奴必然能事先得知、开始备战；可若要全军提速，即便训练有素的骑兵扛得住，那步兵营、粮草队伍也是跟不上。故而霍去病依然采取轻装奔袭、以战养战之策，与赵破奴、高不识、司马越四人分两伍，利用匈奴轻视汉军以为不能入漠北的心理，左右两侧极速行进、突击切入、凶狠打击；同时令路博德率主要兵马以次之的速度行进、与匈奴王庭正面应战，相互配合、前后夹击、左右包抄。

　　不一会儿，帐外肉香四溢。帐内不知谁肚子咕噜一响，原本年岁最高、一脸严肃的路博德不知怎地忽然一笑。接着，笑声开始此起彼伏。

　　霍去病也缓和神情：“先去用饷吧。”

　　“将军，”路博德并未离开，却是问道，“恕我直言，这行军打仗，从来以将领和先锋军为优先补给……”

　　霍去病道：“大军自备物资确按你所言分配。但后勤、军医是基本保障，步兵疾行之苦远胜于骑兵，这野羊既是意外所得，补偿一下也未尝不可。且现已出塞入大漠，实在不可松懈骑兵的意志。”

　　路博德一愣。他只闻这年轻骁勇的将军平日少言寡语、治军严苛，而今一见，虽确实沉着果敢、干脆利落、威严独断，却也并非那般不近人情。他一笑称是，心下更坚定要率手下一万将士坚决服从霍去病之令、不得有失。

　　晚些时候天色已黑，霍去病正在帐内疾书之时，卉紫忽然掀门而入。才一相视，两人皆是一愣，继而卉紫大笑道：“你该不会，又是在写家书吧！怎么我每次来，你都在写家书？”

　　霍去病将笔架好并将信简送入信匣，而后转身取了火漆置于在烛焰上烤炙了片刻，细细涂抹于信匣封口之上，又取了印鉴盖上。接着起身唤入一个近卫交代了一番，才转回身正视卉紫点头：“正是。”他解释道，“预计两日后即进入浑善沙地，过了沙地，则是远离汉土的茫茫草原。斥侯精力有限，届时将以军报为首要任务。今日这封，许是此战告捷前最后一封家信。”

　　卉紫点点头，而后将手上的瓦盆递过：“听闻你补给后勤军，自己应该还没吃，我带了点儿给你。”

　　“别的将领可能都没吃，我怎可独享？”霍去病摇头谢绝。

　　“这份是我的，我不吃给你，总没问题吧？”卉紫冲他使了个眼色，将瓦盆置于案几之上，以汤匙盛了些带肉的汤水至碗里，不由分说地塞到霍去病手中。

　　“那一起吃？”霍去病提了条件。

　　“也好！”卉紫笑应，理了下衣襟，与霍去病相对跪坐于案几两旁，给自己盛了碗汤水喝了起来。“此战有把握吗？”

　　霍去病认真道：“只闻匈奴单于东进，陛下有意令我应对，但当前还不知匈奴王庭的行进进度和具体位置。我对匈奴单于的用意略有些没把握，但若论战，自是十足信心。只是，”他说着，探身扯过一旁的皮革地图，给卉紫指了指，“此处路线不明，汉军也是初至幕北，我也说不好此地地形。”

　　卉紫细看了下霍去病所指地图方位，却见这地图很是奇怪，周遭明晰、唯独此地径十里地空白一片。若是路线不明，也不当如此绘图，这更像是被扣掉一块。卉紫咬着汤匙，看着图上地名，陷入沉思。她视线一路自代郡向北，越过丘陵、越过浑善沙漠、越过一片平坦草原，而后抵达一条蜿蜒河流、一座连绵高山、若干部落或城池、一汪湖泊。“贝加尔湖？”卉紫口中无意间流出这个词汇，她凑近了细细研读，因那空白之属，就在这可能是贝加尔湖的水泊之南——那片高山正当中。“一定要从山中过吗？”卉紫指了指边缘，“绕山缘行进不可吗？”

　　霍去病拨动卉紫的手指，将其移向西侧的茏庭及散落的匈奴部落。

　　“这……”卉紫不好意思地一笑，“这沿着山缘退无可退，得让匈奴包了饺子……那怎么办？”她又陷入愁思。

　　“倒也无需太困扰，这一带似乎是匈奴的禁地，故而匈奴也不明确内里是何情况。有图打，无图也打。若说起过去，无路线图的时候多了。”霍去病倒也不紧张。

　　“有道理，但，这里可是……”卉紫仍然咬着勺子苦大仇深。若她没看错，按历史来看，只怕此行霍去病要奔出蒙古国进入俄罗斯境内了，这如何与上次河西大战时西行之路相比？西行之路，再走也没走出现代国土。而今蒙古以北，那可是陌生高寒之地，别说这一群西汉古人不了解，就连卉紫也对那处知之甚少。

　　卉紫只知道，那地方产傻狗哈士奇。此行会不会逮到几只上古哈士奇？

　　“你想到何事？”霍去病好奇于卉紫神游天外的模样，追问道。

　　卉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一笑：“听说那地方产一种犬，长得挺好看。”

　　“若见到了，给你猎上两只就是。”霍去病许诺道。

　　“那敢情好啊！”卉紫咯咯笑着，头脑摇晃间忽然灵光一闪。她赶紧将地图拿到眼前，横着看、竖着看、斜着看，犹疑道：“我怎发现，这周边线路的纹理有些眼熟……”

　　“眼熟？”霍去病赶紧关注。

　　卉紫点头：“可我也说不上来……好在距离尚远，我也有时间好想想……”

　　“嗯。”霍去病应了一声，接着道，“明日起，你随我一同行进。”

　　卉紫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她瞪大眼睛：“你没开玩笑吧？我？能跟的上你嘛？”
　　“我会调循翁携你与朴相媛直接入我麾下屯部。”霍去病道。

　　卉紫抬头看着霍去病，见他神情严肃，不似谈笑，便知这是命令，只好点头称是。又留了片刻，卉紫便带着瓦盆残汤离开。

　　一番汤水进食后，霍去病觉得身子暖了许多。他解下斗篷置于一旁，回到卧榻上拾起一封已拆阅的信件。这，应该也是此战班师前，收到霍光的最后一封信了。信上寥寥数字，直言不讳地告知霍去病：卉紫勾陈之运将至，携其在身边或可在关键之处起四两拨千斤之用；循翁知天命，迷惑时可请其占卜，以天眼识路；朴相媛，则可借陛下所令要保护周全为由，成为调遣循翁、卉紫入伍的正当理由。

　　霍去病无暇也无机会追究霍光何出此言。自他发现霍光缕缕夜里晚归、与韩焉有来往之际，便隐约察觉事有特殊。故而，霍光所言，可信度并不低。

　　霍去病正思考，却见高不识急匆匆进帐。

　　“怎地一脸慌张？”霍去病比谁都了解这几个得力干将。行军打仗如此严肃之事，以高不识沉稳性格，断不会无故露此表情。

　　“将军，抓获匈奴密探三人，无漏网之鱼，周遭无埋伏。”高不识先报了一句。

　　“那是如何了？”霍去病当然知道事情关键不在此。

　　“将军，经审问得知，可能，我们都中了单于之义女、赵信夫人——中行说之计了！”高不识神色凝重。

　　“单于义女、赵信夫人？中行说？？”霍去病此时愕然的表情，只怕比高不识脸上的慌张还要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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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人问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