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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四五 单桓王阏氏 ...

  •   一刻后大军集结,骑马渡河。之后在山坡上暂留,待各路斥侯确认前方情况返回禀报后,征战再次开始。

      老弱妇孺不杀、降者不杀。一万人马在后方列扇形阵以□□防备,七千兵马分三路直击浑邪王庭,方技勤务马匹全部留守,暂不扎营。待第一轮冲锋告捷后,此一万列阵将士速出五千继续出击,剩余五千列阵,那首轮告捷的剩余人马则至后方迅速补给、混编入五千列阵队。

      如此前方利剑式出击、后方车轮式滚动,转换之间几乎不停歇,浑邪王境有如遭暴风席卷、骤雨突击,仅仅三日,汉军便以雷霆之势攻占了王庭腹地。一时间匈奴军力崩溃、牧民哭嚎震天,原本欲安稳坐在后方指挥焉支山战役的浑邪王、休屠王,也卷着铺盖仓皇逃窜入祁连山中。

      鹰隼相当于特种兵,较普通将士行动更为迅捷高效,此时便由十名鹰隼特卫负责四散侦查,确认匈奴势力消减情况、王室人员退至何方。确认无误后,军队终于扎营,在原王庭毡帐处插上了汉军大旗。

      “将军真是厉害,竟知匈奴会被高不识那几千人迷惑,将军力四散向东,以致后方家门大开。”方技们也高兴,医帐内,一边忙碌,一边崇敬道。

      “是呀!哎,你说,谁能像咱们霍将军,三天打掉王庭一半,还是在这寒冷的高地!”另一个附和道。

      说罢,大家一起开怀大笑。

      “只是牺牲的兄弟们也不少。”有人惋惜,叹了口气。

      “只能以拓宽大汉疆土、保卫大汉家园,来告慰众将士在天之灵了!”话题变得有一丝沉重。

      “喂!!”门外奔进来一个少年,正式那吵着要采雪莲的医徒,“宰了好些牛羊,今晚要犒劳大家了!”

      “啊?!”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少年,双眼放光、口水差点流出来。

      卉紫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格外放松,忙活完,便掀了帘子出了药帐。

      前两日战事紧张,伤亡将士不断向后方输送,所有人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都难以照拂到所有人。后来卉紫向宋医提议按现代方法接诊时即判定伤级附上标识,重伤急症先治、轻伤排后,如只有简单皮外伤则靠将士互助上药包扎,倒也提高了效率。

      这会儿,她要去帮忙做另一件事——整理死者遗物、身份登记造册。

      虽然她已能做到面对牺牲的人马不再有巨大的情绪起伏,但仍每日工作结束后帮卫兵一起认认真真地记录每位死者姓名、队伍编号、留好随身物品。这些尸首是没法全部运回汉地的,路途遥远不说,腐坏也无法防止。故而多半要为他们在家乡设立衣冠冢。所以出征之前,将士们几乎全部留了信物在营中,若能有幸将全尸自战场运回后方,则还要留好贴身衣物、准确编号。

      天色已晚,天边的火烧云沾染着覆雪山尖,使这广袤的天空大地更显恢弘大气。路途中,卉紫站定望着西方,抬手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牵动了已结痂的伤口,疼得皱起了鼻子。

      忽然一股肉香四溢,卉紫吸吸鼻子,顺着味道便掉转了方向走去。没两步,便见后勤兵在地上挖得大坑里,架着火烤着数只羊。

      “一、二、三……十五……这也不够吃呀!”卉紫担忧道,“炖汤多好,吃不到还能喝汤。”

      “别的部自己挖坑烤呢!这是咱们的!”那后勤兵哈哈笑着。

      卉紫这才放心的点头。虽然也还是不多,但一人吃上几口解解馋也是够了。这些羊肯定是匈奴牧养,也不好一次性吃光光。她想着,又向军营边上走去。

      她忙了一日行医诊治,这边便收了一日的尸。至此时,已经不剩几具。卉紫到了后,先是双手合十念了段往生咒,而后才去看工作进度。

      “刘会,今日快要完成了。不必劳烦于你了!”那小兵微微一笑,很是好看。其实卉紫看他这几日独立带伍整理遗物那认真细致而又敬畏的态度,便知他是好人。相由心生,自然越看越发好看。

      “嗯,好!”卉紫痛快地答应了,转身离去。

      不看也好。仅前两日登记在册的牺牲将领已有三千余人,今日只怕将达到四千了。

      哪一个太平盛世,不是以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为代价。卉紫叹了口气,再次闭眼双手合十,发愿祝福。

      “哎!”有人远远呼叫卉紫。见卉紫没反应,便三两步跑过来,直接揽上她肩头。

      卉紫睁开眼,见是赵破奴。

      “怎么样,累了吧!先来一口!”赵破奴说罢,自身后抽出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向卉紫嘴里一塞。

      卉紫本能地抗拒,然而这东西奶香四溢,她竟不由得咀嚼起来。

      “什么东西!”卉紫边吃边口齿不清道。

      “不知是匈奴人做的何物,据说是马奶做的。这马奶,也能吃?”赵破奴说着,一脸疑惑。

      卉紫瞪着眼:“你要是觉得不能吃,你还塞我嘴里?”

      赵破奴嘿嘿一笑:“这不是让你先试试味道,看来不错,我也去尝尝。”

      “那……你们拿这东西,不是等于抢?”卉紫不解。

      “刘会,这话就不对了。你且看看俘虏营,吃穿用度都尽数给他们留着呢。将军说了,老弱妇孺不杀、投降者不杀,军令如山,将士们断不会残害平民。”赵破奴反驳道。

      卉紫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

      赵破奴见状,忍不住一笑。

      “我看你好似特别信服霍将军。”卉紫与赵破奴并肩走着,聊道。

      “此话你我本就聊过。如何说呢,时间愈久,愈发打从心底臣服于他。”赵破奴提起霍去病,敬佩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都说将军为人淡漠严苛,但我觉得,爱兵如子全是演戏,赏罚分明才是治军特要。司马越、高不识两个小子,都是从士兵提拔起来。参军前,不就是田里乡间打蛇抓鸟的浑小子!”

      “说的是。”卉紫也跟着笑。

      其实获得如今战况不难理解。汉地春季时焉支山尚天寒地冻,汉军第一次打击休屠王部时有如从天而降,悄声地绕至后背对着休屠王穷追猛打直至灭部。西逃的休屠王向浑邪王部说明了情况后,匈奴人自然谈霍色变、闻汉丧胆。尚还心有余悸的浑邪王部,一方面战战兢兢地盯着东方,生怕汉军继续追打;可另一方面,又怀着侥幸心理认为汉军受不住西域高寒恶劣,春季一次征战之后定会耗尽精力、偃旗息鼓休养整顿。

      故而,那司马越三千兵马正面挑衅之时,紧张而又敏感的匈奴人必然迅速戒备、全力防范,意图阻止汉军从东方进犯。三千兵马说多不多可快速移动,说少不少可伪造浩荡声势,故而司马越在焉支山附近东撩一下、西戳一下,浑邪王一大半军力活生生被司马越钓着走了半圈。加之匈奴人根本认为汉军已无力再深入到祁连山,弱水之境自赶走月氏后更是从无人来,后方失守也是必然。

      但霍去病较他人长在:他无需思索、也并不热衷事后分析。在得知公孙敖来不了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分钟内确认了路线、策略,五分钟内部署完毕,且全军各部司马军侯无一存有异议。

      夜幕降临。全军饱餐一顿便开始轮班休息。

      次日凌晨夜色还黑之时,军队便已集结出发。

      攻坚克难的时候已过,此后略为顺畅,汉军奔袭如履平地,匈奴仓促应战。经过两日激烈战斗,汉军在几无伤亡的情况下,迫降留下应战的酋途王、单桓王、阏氏、王子等王室百人,高官数十人。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连同前几日合计歼敌三万余人、俘虏两千余人。

      祁连山、焉支山一带,已尽数占领、插上汉军大旗。

      整理完战场、统计完数据后,汉军进入了暂时休整状态。加强外部戒备后,内里的放松程度空前。将士们放下了紧绷的情绪,在晚膳中谈笑风生。

      主营帐内,也是一片觥筹交错。赵破奴充当了活宝角色,在各按将领前往来,带动着轻松愉快的气氛。主座的霍去病也舒展了一罐的严肃表情,低头品尝着盏中的马奶酒。

      “将军,今日还特意备了歌舞。”一位将领道。

      “歌舞?”霍去病皱了皱眉。他对此并无兴致,然而四下看看,见座下几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无不缅怀期待。他点了点头。

      “快来!”那将领拍拍手,须臾,帐外步入一长衫水袖的粉衣女子,仪态袅袅婷婷,然而神色却是强颜欢笑、略带哀戚。她身后跟随着两名匈奴打扮的婢女,随着令下,便拨弄起马头琴。那女子随着乐声起舞,红唇微开,歌声如呢喃软语飘了出来。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竟是汉语。

      “停停停!反反复复几句,唱得是何意!”那唤她进来的将领怒道。

      女子乖乖退后两步福身站立,微低着头,传来啜泣之声。

      原本欢乐的气氛,陷入一片尴尬。赵破奴愣了愣,起身走向她。“你——”赵破奴试探道,“是谁?”

      霍去病也站起身。

      众将士见状,不再敢苛责,纷纷放下酒盏肃穆而视。

      那女子忽地匍匐在地,语带凝噎:“小女原长乐宫掌灯女,元朔元年随刘允祥公主嫁入匈奴,公主是单桓王的阏氏,嫁入此后称为允和。元朔六年公主病逝,单桓王便纳我入室,继为允和阏氏……小女是淮南国人,和亲时尚未来得及告知远在家乡的父母,便被送走了!”说罢,呜咽声起。

      允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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