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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六六 蒙面逛长安 ...


  •   早上,卉紫起了床,兴冲冲地穿好衣服吃了两口早饭就冲了出去。今天韩焉带她出去玩。

      韩焉在正门督促着家丞整理马车,看着不远处一身轻便常服一蹦一跳跑来的卉紫,不由得一笑。待离近了,才发现卉紫的脸上还罩着层面纱,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韩焉。

      韩焉愣了一愣。

      卉紫指了指自己的面纱解释:“你不怕我让人认出来啊?”

      “你以为谁认得你。”韩焉没好气道,安排卉紫上了马车。

      北阙甲第一早的街道十分清静,出了北阙甲第,才在路口偶见早集,三两行人随处走动。

      卉紫表现的很兴奋,不住地向车窗外看着,虽然这条街道她在大婚前逃出宫时曾走过,但仍掩盖不住新鲜之感。

      “不是说,欢快一天,回去还是老样子么?”韩焉闭着眼道。

      “先享受了再说嘛!”卉紫翻了个白眼。

      二人的车辆直奔城北的集市,至集市口下车行走。虽是一早,但集市多数店铺已开张,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这里的气氛与当初平阳县的集市整体无异,只是更整齐有序了些。

      “有何想买的?”韩焉也难得走走停停地逛集市,心下也是一片轻松。他走到一个首饰摊前,拾起一支步摇。

      “这位官爷,这可是宫中都流行的样式,给夫人买一个?”摊主乐呵呵地道。

      “宫中流行的样式?”韩焉闻言,仔细看了看步摇上金丝细密编制的纹路,不由得一笑。这样的东西宫里是有,比这更精致更闪耀,但没说多么流行或别树一帜,普普通通,随处可见,随手可丢。

      但那摊主此时仍是一脸自豪喋喋不休。

      “买了。”卉紫扔下钱,拉了韩焉离开。

      “你可真是拿我的钱不当是钱。”韩焉被卉紫拉着跟在身后絮叨。

      “对,就不当是钱!”卉紫说着,一转身把步摇送给了一个路过的民家女。那民家女持着这崭新的首饰,惊叹之余还没反应过来,卉紫和韩焉已走远。

      “你!”韩焉边走边回过头看着那一脸惊喜又诧异的民女。

      “你以前不都是宠辱不惊面无表情只会假笑么?”卉紫又开始了走走停停,一边指导着路边的摊贩如何给糖葫芦挂糖衣,一边看着正瞪眼睛的韩焉。

      “死人都能被你气活,我不过是凡夫俗子,难以抵抗。”韩焉没好气地别过头。

      长安城划归市集的地方不大,一路走走停停,一个上午便把集市逛完。临近中午,气温升高,卉紫一身闷热,烦躁不已;如今衣装首饰、玩物摆件、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缺,何况在古代混了有几年了,街上这些玩意很难再让她兴奋一整天。临近中午,韩焉带她去了酒楼。

      选了个临窗壁阳光的位子,坐定后,韩焉点起了菜。卉紫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觉想起了与霍去病和琪儿逛平阳城的时候,走在街上,看到什么都会激动半天,那时逛集市于她来说可贵且奢侈。

      “在想何事?”韩焉随口问着。

      “过去。”卉紫依旧撑着下巴,转看向韩焉,半遮面的她此时看起来端庄娴静,少有的静心。
      韩焉正要开口,忽闻一旁三声击掌,韩焉转头,见是邢束边做着揖边笑着边向此处走来,身后一桌三两好友,看样子也在此用膳。

      怪只怪,韩焉选了长安城最好的酒楼,提高了与邢束碰面的几率。

      “文——”邢束说着瞥了瞥一旁半遮面纱的卉紫,太守二字尚未出口便换了称呼,“文兄!别来无恙!”

      韩焉忽地转了一脸诚挚笑意,热络地起身相拜,大有见了知己好友的意味。

      文兄??卉紫一脑门子问号,但也识时务地默不作声,起身以女子之礼问好。

      “听三夫人说,文兄似已回蜀地,何时回来的?”邢束表面上是询问,暗里是打探,他与心中所爱的李芳华刚清静两天,却见这文太守在街上出现,哦,还剃了胡子!不过邢束瞧了瞧韩焉身边的卉紫,便自以为是地一笑,眼神在二人间比划了几下,充满揶揄地对着韩焉笑起来,大有心照不宣之势。

      “这——还请邢兄——”韩焉面露赧然。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邢束连忙满口答应,“保密是必须的。”

      “忙完这几天,我便要先回去处理一下公务,此处就不与邢兄多说了,怠慢之处,还望见谅……”韩焉委婉地下着逐客令,但邢束却以为好美色的文太守一心急着与所爱女子交好,便识趣地作罢,拱了拱手笑着拜别。

      再次坐定,卉紫虽满腹狐疑,还是不忘先奚落韩焉一句:“行了吧,一个文胸一个行凶,没一个好听的。”

      “我可以告诉你,”韩焉压低了声音,“这邢束,便是邢雨诗的兄长,邢家不学无术的大郎。”

      卉紫张大了嘴巴,向邢束所在的方向看去,没想到邢束也对卉紫好奇着呢,二人目光正好相碰,卉紫连忙别开视线。

      “略有耳闻,可他为何叫你文兄?”卉紫也低声问。

      “蜀郡太守文仲翁,我现在便是此人。携三夫人李芳华入长安商议由蜀地出使西域一事,使队已出发,我却因好女子之色在邢束的引荐下结交了数个红颜知己而难舍长安,以公务之名滞留此处。”韩焉笑着说,看着卉紫一脸迷糊的表情。

      卉紫虽迷糊,但也误打误撞一语问到关键:“那李芳华是谁?”

      韩焉一笑:“你不如先问邢束为何明知我携三夫人入长安,还为我张罗女人。”

      “为何?”卉紫顺应着韩焉问。

      “因为他看上李芳华了。”韩焉又是一笑,回头瞥了邢束一眼,这一眼尽透着不屑。

      这男子的操守啊!别人的老婆他也感兴趣。卉紫啧啧两声后,追问句:“那李芳华到底是谁?”

      “长公主。”韩焉直言道,“我前些日与邢束说要回蜀郡,没想到今日与他撞见,是我疏忽了。”

      卉紫捂住了嘴巴,脑子里织理半天,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想查谁?”

      “邢坤。”韩焉说。

      “你俩就不怕被都认出来?再者,这不是毁文太守的名称?!”卉紫担忧道。

      韩焉自信满满地一笑:“这邢束本就未与官场交涉过,且他居心不良觊觎人妻,你问这个大户人家受过良教的邢郎,是否敢声张此事?”

      “查邢坤何事?”卉紫不解道。邢坤是长安丝绸大贾,也听闻似乎与官办盐铁局来往密切。

      “我们怀疑他暗里垄断盐铁商路,以过高利润赚取朝廷的金钱,但他看似只在丝绸业活跃,我想追究的,便是他如何暗里维系与官办盐、铁局的关系。”韩焉说。

      “直接查账啊,演什么戏!”卉紫不解。

      “邢坤现在是大汉征战的战备供给力量之一,且无证据,怎好公然审查,不是会害朝廷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韩焉轻声道,“且邢家所有商号账本,除商号总管外,便只有持玉印信物之人可奉命查看。故而便开始接近邢束,取了玉印。”

      “有何进展?”卉紫问。

      “丝绸商号一切正常。”韩焉摇摇头。

      “官办盐铁局,前身不也是百姓自营吗?”卉紫问。

      韩焉正要说话,见店家开始上菜,便缄口,待店家离开后复又道:“对。”

      “那便是官办前,就有联系啦。”卉紫说着夹起了菜。

      “问题是官办前也不见邢坤对盐铁买卖有所操控。”韩焉皱了皱眉,“长安盐铁生意收归朝廷后,原有买卖商号的掌柜也收归朝廷直管。”

      “出钱不挂名啊!”卉紫一拍桌子道,“背后大股东。”

      “何意?”韩焉似乎也灵感一来。

      “邢坤可能早就觊觎盐铁买卖的暴利,也一早就看透盐铁官办的大形势,他不敢明着插手占有怕将来麻烦,便暗里借资助之名出本钱,使长安原来几家盐铁商号表面各自经营甚至故意明争暗斗,暗里则受制于他,待盐铁官办后,得了邢坤好处的那几个挂名老板至少有一半没失业还混在盐铁局,他们便继续暗里操纵原来的勾当。”

      “想办法查邢家总账,看过去几年大笔钱财的流向。”韩焉接续道。

      卉紫赞同地一笑,伸手示意与韩焉击掌:“默契!”

      韩焉没那么大热情,伸手随意挠了卉紫掌心一下又道:“如何查呢……”他说着,故意看向卉紫。

      “他不迷上长公主了吗?”卉紫边吃饭边道。

      韩焉深深看了卉紫一眼:“你这脑子里,也净不安好心思!”

      饭后,韩焉携卉紫从西北的横门出了长安,抵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四周树木环绕,小河潺潺,绕过一块巨大平坦的石头后汇入一汪幽深潭水,潭中鱼苗密布,成群结队地四处游窜。时而清风吹过树叶,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下了马车,卉紫很自然地向着巨石走去,坦然地往上一躺,顿觉清凉舒坦,酷暑尽消。韩焉也随着而来,占了个一席之地。二人头对头,倒也互不打扰。

      “不必遮着纱了,晒出阴阳脸。”韩焉提醒道。

      卉紫闻言,赶忙扯下面纱,顿觉面上汗水散去,一阵清爽。

      “你不帮我查冯太医,是否也因正与邢束来往?”卉紫突然问。这一路,她便在琢磨这个问题,“你是怕,原本注意力并不在你的邢雨诗,因为你去查冯太医,而开始关注你动向。”

      韩焉不做声,默认了。

      卉紫吁了口气。

      “怎么?”韩焉追问。

      “我那时以为,你是怕惹祸上身,不想管我了。”卉紫喃喃道。

      “那你觉得,我为何就一定会帮你?”韩焉轻轻地说着。

      “你好像不知何时开始,每次都能帮我……”卉紫回忆着自己最初与韩焉逗贫斗嘴的日子,他甚至以白水充毒酒吓唬过她。可后来卉紫感觉韩焉逐渐站到了自己身后,并在自己周围延伸出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网。

      许久后,韩焉才开口回道:“我帮你,还不是因为在乎你。”

      卉紫腾地弹起身——他,终于说出口了!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和默默关心,卉紫都感觉得到,还有那几次亲密调戏,温暖的指尖相握与拥抱,卉紫早就猜韩焉已中意于自己,只是一直压在心底不敢求证。如今,他说出来了?他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正在卉紫忐忑地望向韩焉时,却见闭目养神的韩焉悠悠然地开口继续说道:“我韩焉挂心不已、还没玩够的新鲜事物,怎好就让他人的毒手先毁了。”

      卉紫的情绪急转直下,她翻了个白眼道:“合着我就是个事物,您要是玩够了,就可以让人毁了,是么?”

      卉紫恨恨的声音出现在韩焉头顶。闭着眼的韩焉鼻子一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觉脸前生风就遭了一击。

      回去的时候,换韩焉遮脸了。没办法,左眼下方青了一大块。这事只有跟随的骑奴瞧见了,一路上听着车里就这事吵架,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够呛。

      “你活该。”卉紫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说我是东西。”

      “我说的有错吗?”韩焉阴着脸,边揉着淤青边斜睨着卉紫。

      “我才不是东西!”卉紫话刚一出口,便觉不妥,但这话横竖怎么说都不对,不觉恼了,伸手就要再给韩焉一拳头。

      不料,韩焉稳稳接住这一拳,上下打量卉紫两眼后道:“你以为我真的躲不过吗?”说着一甩,卉紫的身子随着一歪。韩焉刚一脱手,又龇牙咧嘴地按起了瘀伤。

      刚进横门,便听到轿辇外热闹异常。临近闭市,又出了什么新鲜事物?卉紫忍不住掀开车帘去看,见城门之上正贴着两张告示,一张招兵,一张招军医。

      “还在招兵?”卉紫好奇地问了句,“长安少年子弟本就不多,全被招去打仗了。”

      “年年战年年亡,可不就得年年招。”韩焉倒是不以为意。

      卉紫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车帘坐定。

      街道另一头,一个孩童忽然指着马车大叫了一声:“娘!”

      娘?霍去病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件,转身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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