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汉之一梦未央》刘芷

112、三五 小太子刘据

　　近日，前朝热烈议论的一件事便是立太子。刘彻屡次于宣室殿召开内部会议，与文臣武将讨论此事，定议程、册立之礼，选吉日，拟诏书，忙得有点儿不亦乐乎的意味。

　　而卫子夫沉寂的脸上也不时闪现着红光喜色。还只有七岁的刘据虽无法理解太子一位所代表真正意义，却也知这是得了父皇与天下信任，今后任重而道远，因此越发乖巧治学。

　　连日来，后宫各妃及外朝官妇纷纷入宫朝见道贺。身为后宫”协理”夫人的邢雨诗也忙着日日停在椒房殿助卫子夫接见外妇。

　　“娘！”刘据自后殿跑来，坐到卫子夫身边，“娘，已是晌午了，您饿了吗？”

　　卫子夫一脸慈爱地抚了抚刘据的头，点着刘据的鼻子笑道：“是据儿饿了吧？”

　　刘据闻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据儿已经完成上午的功课了！”七岁的他仍旧温和腼腆。

　　邢雨诗走过来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卫子夫：“姐姐也是该歇歇了。”说着又转向据儿，“据儿今日都学了些什么？”

　　“今日老师讲了《公羊春秋》的三世说，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刘据缓缓背诵道。

　　“那这三世说是什么意思呢？”邢雨诗和颜悦色地问。

　　“即所见世、所闻世、所传闻世，所传闻世为据乱世，所闻世是升平世，所见世即太平世。这也是胶西国相董老师曾说的！”刘据说着，似乎觉得很晦涩难懂，皱着眉歪着头，模样特别可爱。

　　“怎么，很难懂吗？”邢雨诗也学着刘据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三世说指一个国家从无到有从乱到治的渐变过程，但据儿始终觉得，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此理论并不太切合事实。”刘据认真道。

　　邢雨诗闻言，自己也是理不清的，只越发觉得刘据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将其抱入怀中哄了几声。“好了，据儿也忙了许久，快去用膳吧。姨娘今日带来你爱吃的桂花糕，酿肉片，快去吃！”

　　“当真？”刘据心中惊喜不已，却仍顾忌着礼节，连忙对邢夫人拜谢，“据儿谢过姨娘！”

　　“据儿不必客气，大礼之后，据儿就是太子了，到时就算姨娘也要尊你几分呢！”邢雨诗道。

　　“据儿惶恐了！”刘据连忙恭敬道，“姨娘一向疼爱据儿，据儿做了太子也要孝敬姨娘的！”

　　邢雨诗听了，满意地一笑，赞了一句好孩子，打发刘据离开了。转头见卫子夫也是欣慰的笑，不由得歆羡：“从前年幼时，总觉得身边若带着个孩子会是多么不易。而今还是盼望的！”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肚子，“可是一年多了，还是没有起色。”

　　卫子夫一听，柔声安慰：“看妹妹天生贵相，想来生个皇子也是不远的事儿，但母子之缘也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妹妹当耐心等待。”

　　邢雨诗闻言谢道：“借姐姐吉言。”说罢又向后堂方向看了看，“据儿一年前还是个孩子呢，这就长大了。”

　　卫子夫点头道：“是太傅教得好。”

　　用过午膳后，邢雨诗才从椒房殿离开。出殿时正撞上胡婕妤。邢雨诗皱了皱眉，疑惑道：“早上都走了，现在又来做何事？”

　　胡婕妤见了邢雨诗，连忙转变了方向，跟着邢雨诗向凤凰殿的方向走去。

　　沿路室外不好说话，直到进入凤凰殿内，二人坐定后，方才开了口。

　　“到椒房殿做什么？”邢雨诗亲手填着焚香炉，冷声问。抬起头，见胡婕妤只低头喝茶不言语，邢雨诗冷笑道，“是去道贺的吧？”

　　“怎会，我既知夫人在那，又怎会离开后又折返呢。只是走到那儿罢了。”胡婕妤眼神闪烁，昔日刻薄的她在邢雨诗面前完全灭了气焰。她一直沉浸在邢雨诗口中的美好计划中。她也觉得邢雨诗说得对，卫子夫无家业无财势，何况又是歌女出身，如今韶华方逝，恩宠也已不再，稍有不慎，这皇后之位也怕不保。可想到卫将军与平阳公主的结合以及卫青的战功赫赫，卫家的侄子霍去病也起了势，如今刘据又被立为太子，这卫子夫的位子，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很稳固。胡婕妤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怠慢与计谋让卫子夫发觉，会对自己不利。

　　“是吗？”邢雨诗凉凉地问着，却让胡婕妤哆嗦了一下。

　　“我是说，”胡婕妤连忙岔开话题，“如今这刘据已封了太子，除也除不去，夫人又尚无子嗣，接下来该怎么与之抗衡？”

　　“我何必要除去刘据呢？”邢雨诗冷笑着，稚嫩的脸上再现一丝不协调的凌厉，“刘据那孩子，我喜爱还来不及呢。如今这后宫四位夫人当中，唯独我有协理的权力，若这皇后突然做不成皇后了，刘据理当由谁照看？”

　　“就不怕卫家来争吗？”胡婕妤追问。

　　“据儿姓刘，是大汉的太子，将来皇位的继承人，卫氏凭什么来争？！”邢雨诗道。

　　“可卫家如今权高势重，还有长公主撑腰，如何……”胡婕妤话还未说完，邢雨诗便瞪眼打断了她。胡婕妤再不敢言。邢雨诗斜睨着胡婕妤轻哼一声以示不满后，沉思起来。

　　不久之后，万事妥当，太子册立典礼如期举行。虽刘据只有七岁，却依然按礼制独自入住东宫，从此成为一宫之主。卫子夫自是不放心的，前前后后收拾了些许的衣装物件，生怕外人照顾不了刘据的起居。连日来去奔波，最后索性竟在太子宫小住起来。后宫日日清晨对卫子夫的问安拜礼，也移到了太子宫中。

　　李夫人已加入到每日清晨浩浩荡荡的问安大队中。通常她与卉紫结伴同行，只不过怀孕初期，她渐渐开始害喜，平日爱说爱笑的她此时竟好似没了力气，时时刻刻不敢张嘴生怕一不小心在众人面前吐出来。

　　“这是来邀功的吧！”就在卉紫与李夫人先后踏入太子宫正殿堂内时，不知谁不冷不热的一句飘入李夫人耳中。李夫人皱了皱眉，虽不悦却没有发作。见卉紫安慰地看着自己，只好苦笑了两下。这一个多月来，她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语。若不出门走动，便是金贵了架子大了，若出门走动那边是以腹中皇儿来邀功炫耀。这可着实让她为难了一把，直拉着卉紫的手劝卉紫谨慎怀孕。

　　这么想着想着，李夫人突然一个把不稳，作势要呕。卉紫连忙止了礼起身去扶。

　　邢雨诗自上座走了下来，一边用帕子轻轻为李夫人擦拭唇角，一边轻声道：“众人自知李姐姐是不舒服的，但云姐姐也不当礼节未成便擅自中止。”

　　李夫人闻言，呕吐中与卉紫交换了个眼神，也是对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厌恶的牙痒痒。

　　“你若真是通达这后宫之礼，为何不去制止适才某人的出言不逊。”卉紫道。

　　邢雨诗一愣，没想到卉紫竟然在大殿当中就直接反驳，不禁失了三分脸面。可表面上依然是宽和地一笑：“那是我失了公正，该向姐姐道歉。”

　　“这可不敢。我感谢您周全！”卉紫俯身一礼，淡声道。说罢起立，牵着李夫人向座上走去，擦过邢雨诗身边时，卉紫唇齿微张暗道了一声：“好妹妹你的歉意我接受。”说罢，心里暗笑。

　　“你！”邢雨诗气急地转头，见不好发作，只得做了罢回到座位上。

　　闲话着些后宫的家长里短，殿上的众人假模假式地说笑着，不多时，突然门外通传刘彻到了。大家都感到意外，连忙起身下了座到殿中去迎接。

　　刘彻一进门，众人低头跪拜在地，心中各有千秋。有意外的，有激动的，也有打从一开始就心灰意冷地发觉刘彻来肯定不是冲自己的。只有卉紫心里兀自啧啧惊叹：这要是普通男人一进门见了这穿的红红绿绿的一地媳妇儿，还不得激动晕了去。

　　“快些起身！”刘彻转了个身绕过卫子夫，先扶起了李夫人，接着才顾上许其他众人平身。一时间，众人的脸都变了颜色。正对刘彻的卫子夫略显落寞，慌忙以笑容掩盖了过去，邀请刘彻和李夫人入座。

　　卉紫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不觉中流出一脸猥琐的笑，一不小心被身边的众女子哗啦啦地挤过身边，挤得一阵踉跄。再回过神来，已经没了自己的座位——刘彻落了卫子夫的座，卫子夫便用了邢夫人常用的座，李夫人挨着刘彻坐在卉紫惯用的座上，邢夫人只得去坐了李夫人的座。但这逐级递推只到邢夫人为止，其他人依旧各入各座，如此中间便没了卉紫的位置。

　　卉紫鼻息轻哼，翻了个白眼坐到尾座，自在地向门外瞄着。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倒是个好天气。

　　大家都众星拱月般地向着刘彻，似乎也没人注意到尾座的卉紫。见座上聊得热络，卉紫索性悄然起身，顺着门边溜了出去，一旁的琪儿拦都拦不住。

　　座上的刘彻瞄了一眼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不由得暗自一笑，却仍不动声色地与周遭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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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就老师，姨娘就姨娘。叫姨妈难道？？就是不想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