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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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清羽宫主吗？听说您闭关三年，如今终于出关接任涅羽宫宫主之位，想必武功定是已臻化境了吧？”
“哪里，本宫还要仰仗各位前辈的提携。”
“清羽大人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的名家高手，真是英雄少年啊！”
“不敢当，是师傅教得好，清羽实在不敢居功。”
……
谄媚和清雅的声音倏然入耳，尚未进门的云隐一愣，脚下的脚步微顿，仿似无事一般继续前行，只是眼角眉梢，莫名的冰冷了许多。
“主人……”
略显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隐侧了侧头，看向身后不曾远离分毫的身影，心中一软。
给了黄泉一个安慰的平静眼神，云隐紧了紧手中的紫宵玉笛，再回头，眼中只有生疏的知书达理，再没有丝毫的异样。
“天阁主，你与凤大人同时年少才俊，不知孰胜孰负啊？”
轻佻的声音来自一位中年男子的口中，只见他颌下一缕胡须，头戴朝天冠，一袭道袍尽显出尘之人的风采，只这脱口之词，与他形象几乎仿若两人，只看得云隐心中眼角抽搐食指微颤，恨不得在他脸上扇两巴掌才好。
“陈真人抬举了，天阁主才华横溢，一首《逍遥游》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宫不过一介武夫，懂得些粗陋的拳脚功夫，实在不敢与天阁主相提并论。”
凤清羽轻柔一笑，清雅温润的声音，就好像两人不过初次相见罢了。
实在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凤宫主说笑了，凤宫主君子之姿，清雅脱俗，才智更是不俗，又兼之武艺高超，怎是区区一介武夫呢？云隐心下惶恐，云隐不过是一介书生，实在不敢与凤宫主相提并论，还请凤宫主不要如此抬举。”
不过是三年时间，两人之间，原来已经生疏至此了……
云隐心下一叹，想到两人如今的模样，心中一冷。
当年时怎样的缱绻相知，只不过是短短三年……不，三年都不需，两人已经成了陌生人一般了，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黄泉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心下却是毫不平静。
主人如今这样淡漠无求的模样，可以说都是他所引起的……甚至，主人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也是拜这两人所赐！
连渊……凤清羽！
这样想着，明知道不对，黄泉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与自己的主人陌生人般谈笑的凤清羽，只是一眼，当即垂下，心中更是巨浪翻腾。
他……怎会在此？
下意识的，黄泉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才止住身形。
交谈中的云隐发现了身后黄泉的异样，不着痕迹地侧过头，看见黄泉此时离自己几步远，低着头，看不清脸，但周身散发着的气息，确实戒慎至极，一见便知是有事。
心下小小一盘算，但却想不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微微计量，凤清羽正在身旁，有什么事这样的场所自然不好开口询问，也就没说什么，只等事后再行询问。此刻，还是应付这一群人要紧，更何况还有一个智计如妖的连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天阁主似乎心不在焉？若是有事还请自便，清羽这边，也不便多留。”
只是一瞬间的闪神，便就被发现，这个凤清羽，该是怎样的心机深沉……早就知道凤清羽外表温润，但智谋也是不可小觑，以前两人亲近，自然不妨什么事，只是现下这样的情景，要说两人一如当初，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没事，不过是本座近日新收的小厮，尚见不惯此等大场面，有些怯场罢了。黄泉，还不下去。”
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云隐谢绝了凤清羽不知基于何种心情的话语，只是有礼有余而亲近不足地答道。
黄泉一躬身，退了一步，站到了云隐身后，本就不引人注意的存在，此时更是连容貌都看不清晰了。
柳重恩看了一眼隐去身影的黄泉，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玩味。
“这样啊，说来也是巧了，本宫近日也新收了一个新的小厮，名唤柳重恩。”侧了侧身，将身后长身玉立，一派儒雅模样的人影露了出来。“重（chong）恩，见过天阁主。”
身后的人影上前一步，走到了云隐身前，文雅地作了个揖，动作标准，气质高雅，较之小厮或者江湖人，更像是月下弹琴的文人雅士。
“小人柳重恩，见过天阁主。”
重恩直起身，露出了一张斯文白净的脸庞，七分秀气里加了三分的书卷气，身形却是与稚气的容貌不相符合的高挑。温和的笑容和文质彬彬的气质十分能让人心生好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果然是一表人才，重恩重恩，这名字也是不错，为人更是比本座的小厮要优秀多了，一见便知是个文武双全的才俊，不像本座的小厮，不过会些拳脚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不及凤宫主御下手段。”
看了一眼这个名叫重恩的男人，云隐道。
“哪里，不过是纸上谈兵，浅薄得很，不比天阁主名扬天下。”
恭敬地行礼，那个叫重恩的男子这般说道，明明是含讽带刺的话语，却也能被他说得温文尔雅不沾人间丝毫俗气。
云隐眸光微微一冷，脸上的笑容却更是邪魅灿烂。
“重恩严重了。”
眼看不过是三言两语，几人间的气氛却是不由自主地冷凝了起来，凤清羽眼中眸光一闪，拉了拉身旁的柳重恩，笑道。
“天阁主言重了，不过本宫与阁主却是有缘啊，本宫不过一介武夫，却收了个深谙音律的小厮，而阁主音律天下无双，却收了个……倒是一个天下少有的高手！阁主真是好福气啊！”
本来想说武功一流……但是仔细感受了一下云隐身后黄泉的气息，却是发现此子气息深邃，竟隐隐透着一股沧桑忧伤之感，飘渺不定之下，即便是他的能力，也无法将这个一言不发跟在云隐身后的男人看透，所以不由将评价改为天下少有四字。
在这个名叫黄泉的男人……也是个有秘密有故事的人啊！
凤清羽脸上笑容更是儒雅非常，眼角余光确实投在了身旁柳重恩的身上。
“既然如此，不如让两个小厮交流一番，增进你我涅羽宫和天音阁的情分，不知阁主意下如何？”
看见余光中柳重恩的一丝暗示，凤清羽转头看向云隐，笑道。
云隐一愣，侧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身上透着一股神秘色彩的柳重恩……当然，还有自己身后的黄泉，微一合计，点头应下。
“既然凤宫主如此热情，本座自不好拒绝。黄泉，你便与柳重恩一起下去吧。”
对于黄泉身上的秘密，说他不好奇自然是不可能的，故此，云隐想了想，也便顺着凤清羽的话顺水推舟了。
黄泉一愣，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到名字一般，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侧头想了一下，半响心中微微叹息，终于抱拳躬身行礼，道：
“是，主人。”
说着，向后退去，直退了好几步，才跟着一旁径直走来的柳重恩穿过几个江湖前辈，走过回廊走道，向厅堂之后走去。
“黄泉魔剑……如今不仅孱弱到此般模样，居然对着一个普通人卑躬屈膝，真是丢尽了苍天神君的脸面。”
冷冷的嘲讽传来，一径向前走的黄泉顿了顿，背影颤了颤，停下了脚步。
“世上……世上早就没有黄泉魔剑了，黄泉魔剑早已经折戟沉沙了，如今世上只剩下云隐主人的黄泉断刃，还请柳大人莫要忘记才好。”
干涩的话语从黄泉的口中说出，连心都颤抖。
“黄泉断刃？哼！你倒是看得开，以为一死便可以了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不记得当初重华怜你一片痴心之恩？”
重华……
乍听到这个名字，当年的记忆便铺天盖地地涌来，黄泉的脸色煞白无比，整个人都像是摇摇欲坠，像是马上就要倒下去了一般。
“相柳，八荒十地早已沧海桑田，洪荒的一切如今不过是一场传说罢了。我在这大地之下掩埋了万余年，你在那涅羽宫中亦是囚禁了万余年，如今，我等待至此，终于找到了我家主人留在轮回中的一丝气息，而你，也已经重获自由，为何还要拘泥万前的往事？”
红莲翩飞，恍若燃起的火焰。
当年，若非重华天君相救，他一把失了魔性的魔剑，怎能与上古凶兽出生寿命延长的相柳相比，此时怕是早已腐朽在了这悠悠时光之中了。只是，这又与他有何相干！当年重华天君为了业火红莲莲心，不惜与苍世莲君联手，只此一项，他便不可能再与她联手。
哪怕……重华天君如何倾心于他也是一样。
“相柳，我知道你陪伴重华天君多年，对她更是倾慕已久，只是如今天君早已死去多年，你何不放下这丝执念，凭你相柳之姿，万载过去虽然没了当年通天彻地之能，但如今凡人的天下，何人能够伤你？”
想到当年重华对自己的诸多照拂，哪怕最终两人分道扬镳，如今也是不愿让这相交多年的相柳泥足深陷。
谁知，一番好心劝说相柳却是暴跳如雷。
“谁说重华已死？只要我得到那凤帝转世的清羽身上一丝凤凰涅槃火，再杀了苍天莲君取回他夺取的业火红莲的莲心，重华天君自然能够复活。”
“相柳，你，你说什么！”
闻听相柳打的竟然是这般逆天的行为，黄泉一愣，竟然忘了反应。
“黄泉，我并没有要毁了苍天神君，只是天君当年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如今，不过是让你舍了你主这一世的性命罢了，待他轮回之后，自然还能寻得。待到来日，你伴你主，我则能换的天君的性命，岂不是一箭双雕？”
看见黄泉没有反应，还以为这一切自然有希望，相柳不由得喜上眉梢。
“如何，黄泉，你我联手，哪怕是神君大人也是挡不住的，毕竟，神君如今，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恍然醒来，黄泉一向淡漠的眉眼间也不由得染上了怒意。
“
相柳，我对主人忠心耿耿，看在重华天君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不会向主人提起，但是你也好自为之，黄泉早已不是当年那把力量通天彻地的魔剑了，黄泉已经折了，如今黄泉也只是主人的黄泉，若你对主人有丝毫不敬之处，那说不得，万年交情一朝作罢，黄泉识得你，手中断刃却是不认识。”
说着，转身就走，步伐沉重，显是气到了深处。
“话不投机半句多，相柳，你我后会无期！”
说着，也不理会相柳，转身就走。
“黄泉，不是你不愿，我就不能做，做不到的……这次，要杀了神君的，可不只是我。云隐死不死，可由不得你！”
相柳摸着腰间的长剑，眼神高深莫测地看向了黄泉，脚下一动不动，也没有追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